《绿衣》寂寞花

14、第十三章

　　夏日的阳光变得有些热辣，绿衣的心情却丝毫不受此影响，唇角总是微微上翘，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四喜是最先察觉自家小姐的改变的。自姑爷回来那日之后，小姐脸上整日都洋溢着淡淡笑容，与之前的笑不同，这一次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姑爷与小姐搬回听雨轩吃饭开始，小姐每顿吃得比以前多了些，脸上的气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最最重要的是，姑爷与小姐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变得多了，有些时候，总能看见他们散步的身影。斜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相互交织却从不分开。
　　四喜打心底为自家小姐感到高兴。

　　屋内，天光铺了满室。
　　绿衣拿着那幅绣了许久的并蒂莲花图，在程少佐眼前摊开，满怀期待的问道：“少佐，你帮我瞧瞧这画绣的怎么样？”
　　绿色的荷叶铺盖，娇艳的并蒂莲盛放。一针一线绣得极其小心密实，因为倾注了耐心与情意整幅画看起来栩栩如生。程少佐看得很认真，在绿衣满怀紧张与期待的眸光里，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日让人帮忙裱起来吧。”
　　绿衣咧嘴，眼眸里的光华让人移不开眼。她知道，他一直都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男子，可是他此刻的话却是对她这么长时间努力的最好回报。
　　程少佐看见她的笑，也忍不住扬起唇角。
　　时光悄悄定格在这一刻，窗外灿烂的阳光，欢快的蝉鸣声，以及屋内相视而笑的男女，直到很多年后，仍然让人怀念不已。

　　怀孕前的三个月已经过去，绿衣的呕吐有了缓和的迹象，只是不知为何越来越喜欢吃酸的东西。她把疑问说给大夫人听，大夫人安慰说：“自古酸男辣女，我当初怀少佐的时候也偏爱吃酸的零嘴。”
　　此后，她就不再问了。

　　这天早上，程少佐去了商铺，绿衣坐在屋内对着桌上的点心发呆，连四喜进来都没看见。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四喜想破了头也没猜出她因何苦恼。
　　第一遍没人应答，四喜又问了第二遍。直到第四遍问完，绿衣才抬起头，用茫然的眼神问四喜：“你说什么？”
　　四喜相当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才看见绿衣指着点心盒，无精打采的说：“话梅干吃完了！”
　　四喜囧了。原来小姐也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原来怀孕真的能让人性情大变……
　　“我现在帮您去买。”四喜如是道。
　　“我要吃城南李记那一家的。”绿衣整个了顿时来了精神。
　　“好。”四喜说完，离开屋子向城南李记出发。
　　四喜走后不久，门外传来脚步声。绿衣以为是四喜回来，抬起头却看见清早出门的程少佐。
　　“你不是说要下午才回来？怎么这么早？”绿衣开心的表情在见到来人后变得有些失落。
　　“看来有人不高兴见到我，那走好了。”程少佐作势要走。
　　绿衣连忙解释：“没有的事，你别乱想。”
　　程少佐这才笑笑走到她身旁，将一包东西放在桌上。
　　绿衣打开纸袋，发现里面居然是她喜欢吃的话梅干。她拉住他的手，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喜色：“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话梅干？”
　　程少佐反握住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下：“你昨天说话梅干吃完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正巧路过就买了。”
　　绿衣捻一颗放入嘴里，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溢开，是城南李记。从商铺回来根本就不会途径李记，他的借口太假了，可是她没有拆穿。嘴里的话梅酸酸的，又带着甜味，是幸福的味道。
　　她曾经奢望过，有一天他会把她说的话记在心底。现在实现了，她忍不住想奢望更多。她知道自己一步一步的深陷，却不愿抽身离开，正如没有人会愿意放开幸福的手。
　　“是不是你常吃的那家？”程少佐问。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足以让她感动至此。
　　“你待我这么好，我会不想放手的。”绿衣低头，看着与他十指紧扣的手，莫名的想哭。
　　程少佐感觉手背上传来冰凉的感觉，一滴一滴，身旁的人低着头在偷偷抹眼泪。他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语气笑道：“这么爱哭，会不会以后也生个爱哭鬼？”
　　绿衣低头闻着他身上的气息，窘着脸不敢抬头。这段时间确实很情绪化……应该、应该跟怀孕有关系吧……她暗想。
　　“娘说怀孕的人都很情绪化，我现在才相信。”程少佐清醇的笑声在偌大的屋内荡漾。
　　绿衣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和笑声，心想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止在美好的时刻，就都不必担忧将来可能会有的变故。

　　奉命去买话梅干回来的四喜，站在屋外，硬生生把那句到嘴边的“小姐，我回来了”给压了下去。然后拎着好不容易买回来的话梅干，离开了。
　　可就此，她认定了小姐与姑爷之间感情好的很哩！以至于后来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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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