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寂寞花

12、第十一章

　　程少佐回来这天，绿衣在院子里晒太阳。这段时间经常呕吐，那些补品她前面吃下去，后面有吐了出来，根本没吸收多少。在太阳的照耀下，愈加显得她脸色的苍白。四喜兴高采烈的从面跑进来，对绿衣道：“小姐，姑爷回来了！”
　　“啊，少佐人在哪里？”绿衣连忙站起来。
　　四喜见她迫不及待的样子，伸出手让她重新坐下：“小姐，姑爷在书房和老爷谈话呢！估计等会儿才会过来。”
　　“哦，这样啊……”绿衣低喃。快一个月未见，她很想很想他。那么他呢？
　　四喜看着绿衣，突然有些好奇的询道：“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嗯？”
　　“那个小姐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姑爷呀？”
　　绿衣还以为她要问什么问题，没想到会是这个。她皱眉想了想，才答了句：“我也不知道。”
　　我为什么喜欢你？我为什么喜欢你呢？我也不知道呐。只记得那日郊外春色无边，你站在几步之遥回眸看我的一瞬间，突然心跳加速，紧张的说不出一句话。可即便如此，脸上还是保持着平日的镇定。待你移开眸光后，我才终于醒悟，原来我爱你。
　　小姐怎么跟喜哥答的一样呢？四喜皱眉，又问：“小姐你不是很爱姑爷么？”
　　“嗯。”
　　四喜这回有些糊涂了：“那，那爱又是什么？”
　　绿衣想了想，笑道：“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你会内心欣喜，开心的想笑，就算是阴霾的天也都觉得真是个好天气。没见到那个人，你会内心焦虑，担忧他怎么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总是莫名的会想起他，哪怕你们前一刻才刚刚见过。”
　　“原来这就是爱……”四喜眼中突然清明。这么说来，她对喜哥，是爱咯！
　　“你这小丫头，是不是看上谁了？”绿衣问。
　　“哪有？小姐您别乱猜……”四喜不好意了，抬头正巧看见程少佐，“小姐，姑爷回来了。”
　　绿衣顺着她的目光，看见程少佐朝自己走来：“四喜，你先下去吧，有事儿我再叫你。”
　　本来四喜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找喜哥，现在绿衣此言正中下怀，于是她应了，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你回来啦。”
　　绿衣站起身，对着他笑。可是这一笑，眼眶里的泪水忽然就滚了下来。一路而下，在皮肤上留下炙热的温度。
　　程少佐一愣，跨步来到她面前。他有很久很久没见过她在他面前落泪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伸出手，在她脸颊处停下，有些迟疑，后终于悄叹口气，伸手替她抹去眼泪：“别哭了。”
　　绿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看着他的容颜，听着他的话，眼泪流的越凶了。或许是刚才与四喜之间聊的话题，勾起了许许多多的怀念以及……思念……
　　他温柔的眉眼，让她忘记这段时候怀孕带来的难受与苦楚。她伸手抱住他：“我很想你……”
　　她突然想抛开一切……想大声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想再故作坚强的不在意。
　　程少佐本能的想推开她，却突然心生不忍。二十多天没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也不是很好。悬在空中的双手，终于轻轻的落下，带了让人安神的嗓音道：“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
　　怀中的人，渐渐停止了抽噎声，却没有抬头，只是用哽咽的声音低声说道：“我怀孕了！”
　　程少佐眼里闪过错愕惊喜懊恼，落在绿衣后背的手顿了下，没有说话。新婚那夜凌晨他醒来，看见怀中□□的她，无比懊恼，然错已铸成……

　　诶……
　　绿衣感受到他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从他怀里抬起哭红的双眼，凝视他平静的脸。许久后，她从他怀里退开：“少佐，我们好好谈一谈吧。关于我们俩之间的现在以及将来。”
　　见程少佐不语，绿衣又道：“我知道我不该强求，可是现在有了孩子，我们必须对他负责。”
　　“……”程少佐声音没有做声。或许这场姻缘本身就是个错误……他……实在不该答应爹……
　　“你与爹约定了三年，能不能……也请你给我三年时间？”绿衣颤抖着，声音带了些乞求。爱情让人变得卑微，却仍然有无数人心向往之，如飞蛾扑火，就算赔了性命也义无反顾。
　　“绿衣，你该知道的……”程少佐想要拒绝。
　　绿衣假装不知道他的话意：“如果三年依然没办法让你爱上我，哪怕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我便放弃，好不好？”
　　程少佐定定的看着绿衣，没有说话，心底涌起晦涩以及……怜惜……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骄傲的女子，也看的出来此刻这番话，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口。三年，他忽然觉得悲哀。若真的爱一个人，哪里需要三年？他认识她十年都没能爱上她，怎么可能忽然在三年里爱上她？
　　可如若，能用三年让她断了念想，也算得上好事一桩吧……

　　轻风拂过两人的脸颊，空气里很安静。
　　绿衣摒住呼吸，等着那个决定一切的答应。沉默多一点，她的心便沉下几分。在她过往的年岁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为了等一个字紧张的快要死去。
　　正当绿衣几乎要放弃等待时，她听到那个人说：“好。”
　　她觉得自己从下坠的深渊里一下子跃上了云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么的可爱。这一切如此的不真实！她朱唇微微颤抖，眸光里带着不敢置信：“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我们给彼此三年时间。”他知道她理解的与他说的意思完全相反，可是在他说完后，她微笑着再一次泪流满面时，他突然有些动容。

　　得到肯定的答复，绿衣紧绷的弦一松，下一刻意识模糊，身体朝地面坠去。程少佐一惊，连忙伸手接住她。只是她已然陷入昏迷，他眼里的担忧与关心没有跌入她的眸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