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寂寞花

11、第十章

　　程少黎和江瑟瑟都走了之后，绿衣觉得整个程府突然变得寂静的可怕。于是她投入更多的时间去绣那副未完成的并蒂莲花图。
　　因为事先交代过四喜，所以很少有人来吵她。她一心一意的投入其中，有好几个夜晚，窗外的月光铺满室，她才察觉一天又要过去了。

　　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
　　当并蒂莲花图绣好后，她伸了伸腰肢，露出许久来的笑意。这一针一线倾注了她莫大的深情与期许。她希望她与程少佐也能如这并蒂莲一般，同心同福，百年好合。

　　此时，四喜端着刚炖好的双补汤自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她倦怠的脸色，不禁秀眉一拧：“小姐，你应该好好休息！你看你近来消瘦了好多，大夫人命厨房弄了好些进补的药材，你都没吃。你这样子，姑爷回来看了要心疼的！”
　　四喜把冒着热气的汤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帮忙收拾旁边的针线。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绿衣笑着拿起汤匙，舀一口汤吹了吹热气，正待入口，突然一股难闻的味道翻涌了上，嘴里如吃了黄连一般苦涩。
　　四喜见状，拿过痰盂焦急的拍绿衣的后背。
　　绿衣“哗”得一声，吐了出来。吐了许久，只觉胆汁都要吐出来。四喜让其他丫鬟把补汤撤掉，然后倒了水让她漱口。绿衣这才舒缓了点，但是脸色苍白的厉害。
　　“小姐，我去禀告大夫人，给您请个郎中好好看看。”四喜见她那么虚弱的样子，急红了眼眶。
　　“不用，我没事。”绿衣朝她安慰的笑笑，“可能是这几天没注意休息，睡一觉就没事了。”
　　“可是……”四喜还是不放心，但她选择闭嘴。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明白但凡小姐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
　　“我想休息一下，等会儿记得叫我。”绿衣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许因为坐太久的缘故，脑袋昏昏沉沉的，差点站不稳。

　　四喜赶紧扶绿衣到床榻，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开始动手清理屋子。末了，她拿了些晒干的蔷薇花瓣放在屋内，以助于消除空气中的异味和缓解身心疲绕。随后又把打开的窗户稍微关小了点。然后嘱咐其他人说话小声点，别打扰到屋里的人。

　　快到晚饭时间，四喜敲了许久门，没有回应。她也顾不得其他，推门走了进去。
　　“小姐，小姐？”四喜唤了几声，床上的人都没应答。她拧眉，伸手覆盖住绿衣的额头，有些发烧。
　　四喜平时看起来不太精明的样子，关键时刻倒是不会掉链子。当即让其他人烧了开水，然后拧干毛巾敷在绿衣额头上。又派人去请示了大夫人。
　　没多久，就见大夫人和郎中匆匆的赶来。
　　郎中摸了摸绿衣的脉象，笑着对大夫人道：“恭喜夫人，少夫人有喜了。”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笑容在大夫人脸上开出一朵花，纵使眼角已有细细的鱼尾纹，也无法掩盖她的雍容气质。
　　四喜听了这个好消息，心底舒了一口气。
　　“我先给少夫人开些安胎的药，这段时间记得要好好休息，动了胎气就不好了！至于发烧，是因为近段时间来气温转换较大的缘故。少夫人已经退烧了，并无大碍。”
　　“有劳了。”大夫人向郎中道了谢，然后派了个下人跟郎中去取药，并且嘱咐账房那边多给郎中一些赏钱。
　　郎中走后不久，绿衣就醒了。她睁开眼看见大夫人笑呵呵的坐在床边，感到很惊讶，连忙挣扎着要起身。
　　“别起来，好好躺着。”大夫人连忙阻止，“你现在呀，可不是一个人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绿衣听得一脸茫然：“娘，您在说什么？”
　　四喜第一次在自家小姐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绿衣瞪了她一眼。
　　大夫人此刻心情甚好：“呵呵，刚刚四喜告诉我，你发烧了。我就请了郎中来看看，结果没想到诊出——喜脉。”
　　大夫人望着还没从震惊中恢复的绿衣：“难怪你最近饭吃得那么少，是不是总想吐？”
　　绿衣点点头：“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是莫名想吐，还有闻到荤腥味也会想吐。”
　　“这就对了！不过别担心，刚怀孕的时候啊都这样，这几个月过去就会好很多了！”大夫人稍微一个眼神，丫鬟就把刚熬好的粥端了上来。她舀一勺，放嘴边吹了吹气：“来，先把这碗粥喝了。”
　　“娘，绿衣自己来就好了！”
　　“还是我来吧！你这孩子这么大了也不懂照顾自己。”
　　“谢谢娘！”绿衣鼻头一酸。原来老天还是很眷顾自己的，明明就是个孤儿，可现在却拥有了这么多的亲情……
　　“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大夫人轻笑出声，“你好好休息，少佐外面的事情估计也处理的差不多，应该快回家了。到时候呀，你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绿衣突然很期待。
　　大夫人临走前嘱咐四喜好好照顾绿衣，后又让人送了好些补品过来。

　　隔日，程老爷以及大夫人二夫人特意来听雨轩探望绿衣，程家少夫人有喜之事顿时全府皆知。
　　而身处异地的程少佐处理好了各地的事物，在春末夏初的怡人风光里踏上归家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