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男女》邹邹

18、第 18 章

　　除了半夜的门铃声，我的事业意外地很顺利，我的人生进入了高光时刻。
　　我的直播，算是有自己的风格，非常小众。
　　但似乎因为国内互联网网友的基数太过庞大，导致最近我的粉丝越来越多。
　　应该是，越来越多人喜欢冷艳丧衰的播主风格？
　　我也纳闷，大家是怎么瞎了眼看上我。
　　我也做了快10年了。
　　我想自己开个小公司，和我的心理医生聊天时提起来，这些年来我们配合得很好。
　　她很支持我的自学。
　　我5年前就学了会计专业，又专门报了法律专业。都是自学考试。
　　我觉得这样灵活的方式，很对我胃口。
　　程逸云真是我爸的孝子，有一天开顺风车送我去考场，他路上三句不离我爸：“你怎么不理你爸。我看你也不是很在乎没读大学。你要是在乎，你爸肯定和我说让我帮你出国读书了。”
　　“那是我运气好，一进社会就遇到了手机视频潮，现在又有了直播。这都没有学历门槛。我吃苦开小店的时候，你是没看到！”
　　我头也不抬地回答，检查着我的准考证和2B铅笔。
　　程逸云看了看我：“笔袋还不换。”
　　我用的，还是我高中时的旧笔袋。
　　考完后，我回家在书桌前写信。
　　他坐在旁边沙发，批阅他公司的电子文件。
　　因为我是用纸笔写信，他不免好奇我怎么还用这样古老的方式：“写给谁？”
　　“我们市的人大代表。”
　　“……干嘛。”他愕然。
　　“要开会了。我想让人大代表继续提意见，在学校里加强性教育。然后我觉得性犯罪的条件应该要修改。要举证倒置。这样就不会让罪犯逍遥法外。”
　　我洋洋洒洒写了十页纸。写好后装信封，贴邮票。
　　“……有用？”
　　“不知道，我写了5年了。医生说这样对我心理问题有帮助。因为我内心有情绪，我觉得外在环境有问题。我想要改变有问题的世界——嗯，我要改变世界。”
　　他哧的一声笑出来。
　　我没理他，继续说：“但我又不是那样有能力的人。当然就要找人大代表了。”我没提我的初三时的□□名叫揭竿而起。有点羞耻。他当然知道。
　　“……嗯。有道理。我可能有这个资格。我以前倒没想到有这作用？”
　　“……我查过了。你们这类企业家，只会提本行业比如高科技知识产权保护的事。不懂的你不会提。你不了解妇女和儿童保护你提了也没效果。”
　　我指了指我信封上的名字，又拉出一张我每年写信的人大代表名单，“她们和他，还有她，以前就提过这样的提案，好几个是女性，又是研究这个的。还包括什么就业平等之类的。”我指指点点。
　　我想，漫长的时光必定会带来真相。
　　就像我等了10年，才揍了范同。
　　我奋笔疾书。
　　他看了我一眼：“你和我说说，我不就了解了？”
　　我怀疑地看他。
　　他这种法盲……
　　程逸云丢下电子阅读器，企图掐死我：“你那本刑法条例，本来是我的！你还敢得瑟！”
　　“程逸云不孝子！你以前就查了遗弃罪！你还在遗弃罪上面折了角！你个不孝子！”
　　我在和他打架的时候，偷看到了电子阅读器，看到了他公司的财务报表。
　　还好，他还没破产。
　　我爸的孝子还在。
　　他被我父母抚养大，虽然他自己的奖金也够生活，但我爸给他的感情比我还多。
　　程逸云不和我结婚，也应该分担义务，让我爸开心。
　　他是哪门子的算计，认为我会做亏本生意？和他恋爱结婚他才有义务孝顺我父母吗？
　　对我而言，就是太亏了。
　　我可是独生女。
　　多了他这个扫把星分享我的父母。
　　有了他，我只负责和我爸吵架。
　　我天天和外婆、和我妈视频联系感情就可以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接一天过去，有了程逸云替我稳定后方，我全力以赴，参加了几轮风投面谈，终于有了自己的公司。
　　没几天，头部顶流的直播播主上了热搜，原因是与投资合作公司有了股权纠纷。
　　吓得我赶紧学习公司法和证券法。从头到尾把合同重看20遍。
　　有一天，我靠在沙发上歪着，突然发现我和程逸云看的是同样的书。我们谈的风投公司名单里出现了同一个公司。
　　我暗暗得意。不由得有一种我终于赶上来了，日后鹿死谁手尤未可知的苍茫。
　　虽然我们公司之间的市值差得非常远。
　　但……大江东去，浪淘尽。
　　我不介意做一头飞猪。
　　“我爸，给我打电话了。”程逸云放下阅读器，捏着眼角。
　　“俄罗斯那个，还是我家那个？”
　　“……亲爸。”
　　“说什么了？”
　　“就问问我好不好。”
　　“哦。”我一听，就知道了他心软了。亲爸睡大街也没有向他要钱。
　　所以，我也不毒嘴，没故意说他爸苦肉计呢。
　　因为我没空。我摘下我的小眼镜，深深叹了口气。
　　最近，谋生不易。
　　我决定观望着是不是多开一间小店试一下水，我实在没空关心别人的亲爸是不是在骗儿子的钱。
　　而且，我遇上了程警官。
　　我和心理医生再三确认后，我终于敢提点东西去看他了。
　　程警官现在调到了辑毒大队。
　　我坐着喝茶，看着他家里照片上辑毒两个字，左瞅瞅，右瞧瞧，似乎想起什么。
　　但一细想又不知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10多年了。是谁下的□□呢。我以为会是一个无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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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极生悲这句老话诚不欺我。直播行业也会有拐点。更出乎我意料的是：
　　有一天，我被抓了。
　　原因是贩毒。
　　我绞着双手尽力保持冷静，微颤着唇，对来探监的程逸云说：“我没有。”
　　我完全不想因为这种事，三进宫。
　　“ 我知道不是你。”程逸云安慰着我。
　　“我爸妈呢？”
　　“他们也不相信。”他似乎在忍笑。
　　“……”我有点感动，握着程逸云的手，含泪，“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多谢你相信我。以前的事，我早就原谅你了。患难见真情我不会忘记……”
　　程逸云意味深长：“你早上发的微信不是这样说。”
　　“？”我茫然。在这样动荡的一天，我不记得早上发了什么微信了。
　　我发了什么微信，让警察要把我当毒贩？
　　然而，程逸去强忍着要暴笑的神态让我瞬间清醒。
　　我果然太丧了。
　　我当然不会是毒贩子！
　　我好好的日子不过我贩毒干嘛？
　　我每天8点就起，半夜2点才睡，踏实上进，兢兢业业。
　　我在公司里，我妈、我外婆准时和我视频，我爸按时和我吵架，程逸云凌晨下班回家在楼梯口遇到我，必定要叫我喝一半刘阿姨的汤，和我讨论一下刘阿姨高考冲刺前50天的学习进度，以及报志愿应该注意什么。
　　我根本没有时间贩毒！
　　他们当然应该相信我。
　　我暴跳如雷，要揍程逸云，直接导致警察叔叔怀疑我吸毒吸嗨了，我被重点监控。
　　被两个警察姐姐盯着，我有点后悔。
　　好在，单人间的待遇让我深刻反省。
　　我想起早上的微信消息了。
　　其实秦影后愿意为英俊小弟弟离婚，这对我冲击很大。
　　那天早上，影后离婚的消息飘在热搜上，我正发微信给程逸云：
　　【我祝福你和影后。我听说她最近离婚了。你们是郎才女貌。】
　　我发完消息就被警察拷走了。
　　仿佛我应该是一个及时退场的万年女配角。
　　至于我爸，按我妈转达的，他觉得世风日下。明明大家都应该回归家庭的。怎么世界不一样了呢。
　　接下来几天，我的小店和公司被搜查了。
　　我在派出所里做尿液检测，以确定我吸了多少。
　　这时，我被押到了过廊上，看着廊道上的禁毒宣传画，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但警察叔叔把我放了。
　　我是无辜的。
　　“真的吗？真的没有查出来？我真的没吸过毒？万一吸过呢。比如10年前这样的。要不要再检测一次——”
　　我抓着警察淑叔，不甘心地反复问着。
　　我被警察赶出了派出所。
　　“是艾姐你去考察过的化学工厂。里面有隐□□品。他家也有店，正好在你新开店铺的旁边。”我的财务经理赶来救驾了。
　　我们公司里，我是CEO兼职法务兼职HR兼职打杂小妹。
　　但我有一个不小的的采购谈判团队和质检团队。
　　“嗯？我想买个小工厂自己做化妆品，他们是老厂房看着还很正规最重要便宜……”
　　我反省，以后绝不贪便宜。
　　我灵机一动，把前阵子我家门铃拍的两张陌生人的照片交上去。力图和警察改善关系。
　　“他们不是变态就是小偷。也许是毒贩子。总之一看就不是好人。”
　　听到我的控诉，警察叔叔的神情微妙。
　　我瞬间理解了。
　　原来是便衣装成吸毒人员，来和我这个毒贩子接头。
　　我想，我们小区里没有物业，又是老楼房老街道，租户人流复杂。
　　我家正后面第7栋里的房间被人租下来做了贩毒接头的窝点。
　　怎么可能呢？
　　消防队就在我们家对面呢。
　　在这里犯罪，不是找死吗？我暗暗地想。
　　所以这真不怪我没想到，，是吸毒人员智商不行。
　　于是，我在派出所院子里转头，看向帮我结案的谢律师，向他告白了。
　　谢律师有点错愕。
　　车里坐着的程逸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外面站着的谢律师有点尴尬。
　　我有点失落，看来谢律师对我没意思。
　　也是，他根本不算认得我。
　　我乐观地想，我们还可以加深了解，再决定。
　　前阵子谢律师在上班时间到旧楼房来找程逸云，商谈他家子公司新一轮风投和融资，因为谢律师看着就很贵，又不熟悉，我沉默着旁听，既不自我介绍，也不给他端水。
　　程逸云解释着我是社恐，又和他说几句10年前的案件。
　　他一个公司法律师，花了几分钟就捋清了我用10年才弄明白的刑事案情。
　　“你好，我叫艾晓晴——”我当即破茧成蝶，把“我是社恐”这几个字抛在脑后。
　　我想和他交个朋友。
　　我一定会努力赚钱，去请这样贵的律师。
　　就算是在派出所表白前，我也算了一下我的公司我的存款。
　　勉强也能砸钱追求一下的。
　　有钱就有爱情，我自信地想。
　　但谢律师不愧是程逸云公司天团里最贵的律师，他笑道：“艾小姐应该要慢慢交几个朋友。艾小姐打羽毛球吧？周末体育馆里我们订了场子，程总也去，艾小姐一起来？”
　　我连忙点头，他能看出来我打羽毛球，我已经不意外了。
　　“你想干嘛？”程逸云等我进车，开着车叹气，向后座一伸手，把他带来的大花束放在我怀里。
　　缤纷花影，我低头看着怀里的九十九朵蓝玫瑰花。
　　程逸云送给我的。
　　“……”因为秦影后离婚了，他就对她不感兴趣了？
　　果然吧。他察觉不到他自己变态吗？我暗暗警惕着，思考怎么拒绝。
　　毕竟这是汽车里的封闭空间，万一有密室杀人。我就是被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