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男女》邹邹

19、第 19 章

　　“你公司的情况也不大好，最好不要找一个有贩毒嫌疑的女友。”我慎重提醒。
　　“少扯。”他压根不上当。
　　我开始装社恐装自闭。心理医生说我开始好转了，可以进一步多交朋友了。
　　我当然不用告诉他。
　　“……晓晴，我们要谈一谈。”
　　“好，明天我去你们公司。”
　　“……”他瞥眼看我。
　　我微咳，暗暗反省，为了逃出密室我回答得太爽快。
　　果然我的社交姿态还需要练习。
　　于是一大早，我又蹿到程总的公司，卑微地站在了李佳涵李秘书办公室门口。
　　因为谢律师说大家一起来打羽毛球，让我也叫两个年轻人。
　　但我没有朋友。
　　叶叶家里有事，医生有孩子，我本来想找小苏，但想了想还是翻出了小苏老婆的微信。
　　我：【出来打球吗？】
　　小苏老婆：【懒。】
　　我：【我没有男朋友。】
　　小苏老婆：【注意你的言行】
　　我：【我找朋友一起打球，可以追求一个男律师。】
　　小苏老婆：【我来。】
　　我高兴，想和她聊天：【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一瞬间进到我心里。】
　　小苏老婆：【知道了，我睡了。】
　　我：【……】
　　但是，我搞定了一个新朋友不是吗？我会向谢律师证明我已经不社恐了。
　　为了吸取交朋友的成功经验，我顺手翻翻我和小苏老婆的记录。
　　她只在我砸了打印店的第二天，发了个消息：【你没错。】
　　我很识趣，所以我没去她和小苏的婚礼给她添堵。
　　毕竟作为前女友，我连着半个月去找小苏，她这个正牌女友当时居然没杀出来大耳光抽我，我不能不领情。
　　她也是我们高中的同学。比我低一届。
　　更何况，我可是看到了她的微信签名【小三死开】。
　　我还需要第二个朋友。
　　所以我卑微地等在了李秘书的办公室门口。
　　李秘书对我的态度居然很好。
　　“范同，性骚扰被拘了。你知道吗？”
　　“咦？”我真不知道。
　　这一次被害的女学生，是李佳涵父亲老同事的孙女。
　　小姑娘比我冷静，比上一个女学生精明，她遇上事就悄悄用手机拍下来，范同在摸她。
　　然后报了警。
　　警察在他手机上，查出大量偷拍照片。
　　“我想，我应该谢谢你。还是……说一声对不起？”李佳涵迟疑着。
　　其实我也发现了。也许高二那天，范同的真正目标不是我。
　　而是李佳涵。
　　我在羽毛球场，看到了谢律师的女儿，6岁的漂亮小孩子，也看到了她手里的跳跳糖。
　　是我告白那天晚上，从谢律师公文包里看到的跳跳糖。
　　看着小女孩子吃糖的样子，我突然间，泪流满面。
　　我明白了。
　　“……姐姐，你吃吧。”
　　“姐姐，你别哭了。我全给你吃。”
　　“……谢谢你。”我泣不成声。我伸手接过了那包跳跳糖。
　　程逸云走过来，拉着我走到角落，低声问：“怎么了？人太多你感觉不好了？我送你回去——”他看看我手里的跳跳糖，再转头看看小女孩子，叹了口气，无奈，“他有家庭。”
　　又解释着，
　　“我和秦女士那张照片，是你自己拍。你知道我和她就是秘密协商。她是我公司的股东之一。她要离婚，不想让他前夫知道她在我公司里有投资。”
　　我哭泣着，拼命摇着头：“跳跳糖……那天我吃了一包跳跳糖。”
　　“什么？”他的眼神凝住。
　　程逸云听懂了我在说什么。
　　程警官家的照片框里，有10年前剪下来的新闻报导。
　　《新型毒品伪装成日常零食》
　　散布于XX省某市各学校门口小卖部里的廉价零食，混杂含有大麻、□□等毒品，被XX市辑毒大队侦破。
　　在警局的宣传栏里，有警示照片，是今年侦破案件里缴获一张张伪装成零食的毒品照片。
　　利用未成人警惕心弱，同时便于运输贩卖。
　　小瓶可乐水、巧克力豆、小熊饼干。
　　还有，跳跳糖。
　　“跳跳糖，我高二那天快放学的时候在校门口买了一包。袋子里有根吸管，我当时就觉得有点怪。”普通跳跳粮是没有吸管的，“我吃了两口……觉得味道不一样。我顺手就放在操场上。就忘记了。后来就头晕……”
　　在警局看过宣传画，我总觉得马上要想起什么，又总是想不起。
　　直到我看到了谢律师公文包里的红黄蓝三色包装跳跳糖，他给女儿买的跳跳糖。
　　这个人瞬间就进入了我的心里。
　　我马上就要想起来了，要想起来了……
　　“姐姐，给你吃吧。你不要哭了。”
　　是的，我想起来了。
　　藏在我心底，藏在我潜意识深处的不是某个人，是跳跳糖。
　　高二那年，那应该是一包含有大麻的跳跳糖。
　　这包糖偶尔混到了学校门口的小卖店里。被我买到了。
　　我回到家，和程逸云一起靠在了旧沙发里。我不停地哭泣着。程逸云和谢律师商量后，他拿了我的手机和程察官联系，把事情说清。
　　“是的，我当时没说清范同很惊慌，我以为他是和李佳涵约了才看到我惊慌。当时李女士是我的高中女友。艾晓晴她也不知道自己吃了可能有毒品的跳跳糖。她以为是水壶里有□□。是的，警官你记得没错，我大学是化工专业。在国外？我双硕学位，计算机和化工新型材料专业。这件事，虽然不是我下的药，但我想她说头晕，被猥亵或者强J未遂却没看清人。她当时并没有说谎。”
　　时间离开太远，想来跳跳糖不可能再有证据了。已经是成年人的范同也已经被拘。
　　但我终于靠在程逸云身边睡着了。
　　我已经有很多年，在半点2点之前睡不着了。
　　——我没错。
　　我没有说谎。
　　时间终归会带来真相。
　　我在梦里，第一次梦到了李佳涵。她在和我说什么？
　　还是我们在吵架？
　　我还在睡的时候，似乎听到了程逸云接到了电话。
　　他放下电话，紧紧地抱着我，仿佛也要从我身上获得温暖和力量。
　　就像我们儿时总是挤在这张沙发上一样。
　　“我爸，要回来了。”我隐约听到了程逸云的喃喃声，“他说了，他再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