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男女》邹邹

17、第 17 章

　　水站大叔家是老街坊。
　　夫妻下岗后也是在外面做小生意跑了几年，没赚到钱。回来后就开了水站。
　　居然日子还过起来了。
　　半点1点，又有人敲门。
　　特意留下来的程逸云和我一起低头，看着投影到了平板上的摄像。
　　是个陌生男子。
　　“干什么？”程逸云高声问。让我准备好的男子假声器无用武之地。
　　门外的人马上转身走了。
　　“和上午那个人不一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程逸云疑惑：“不像是小偷。像上班族。”
　　他要去开门。
　　我一惊，叫住他。
　　到靴柜前，我左手拿出网红强光防暴手电筒，右手拿出折叠金属棍，递给他。
　　“……菜刀呢？”
　　“你妈妈借去切菜了。”我脖子挂了一个警报器。沙发下还藏着我健身的哑铃。
　　他一笑，接过折叠棍，亮亮手，我看到他手指上的不锈钢拳击环。
　　外面没有人，楼上楼下他都查了一回。
　　我拿着强光手电筒，随时准备闪瞎变态的眼睛，我确信连蟑螂有几窝我都数过了。
　　“妈——”
　　“怎么了？”
　　“没事。”
　　他不放心，回自己家里又转了一圈，检查了门窗并没有问题。
　　其实我早提醒刘阿姨检查过了，我还把没用过的5个警报器给他家安上了。
　　他回来，关上门。
　　“我睡你爸妈屋。你睡你屋，记得反锁门，手机带进去。有事打我电话。”
　　我正拿着桌上我喝过几口的玻璃杯，在灯下怀疑地细看，我打算把杯子洗洗再用。
　　听到他的话，我转头看着他。
　　他不是犯人吗？
　　留下来要害我吗？
　　我点点头：“我要工作。你睡吧。”
　　我开始后悔家里的凶器太多。不利于我围捕犯人程逸云。
　　不过没关系。
　　我自信微笑，我有无敌大杀器。
　　我在客厅，直播工作到半夜2点才回我自己屋里睡。
　　我藏好了各种凶器，回屋，床头柜里还有陶瓷小刀。我拿出来放在枕头底下。
　　反锁的门下放了门阻报警器，有人进门会就鸣叫。
　　我脖子上报警器没有摘。
　　我悄悄把旧手机竖起来，整夜摄像以固定证据，我信心十足。准备一网成擒。
　　因为我房间的窗户对面，可以看到大红色的光幕，那就是我的独门大杀器。
　　——隔街消防队。
　　消防队大门，灯光彻夜都亮着。
　　我想我的臂力虽然不能摘下报警嚣直接丢到消防队求救，借助楼层高度，丢出半条街还是够的。
　　对，我不是防变态，我是要捉变态。
　　一夜无事。
　　——程逸云居然不是犯人吗？
　　天微微亮，我瞪着眼睛看着屋顶，或者是在麻痹我，等我大意的时候？
　　他在我心里，一直有和别人合伙作案的嫌疑。
　　——不，我不能这样幼稚。
　　——不，怀疑他10年以上，才是理性冷静。
　　终于，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我和程逸云呆在一个屋檐下，太累了。
　　7点，他上班前敲门叫醒我：“要不，和我妈一起住？”
　　我摇头。
　　说到陌生人敲门，这次我没有报警，因为第一张照片是背影。
　　第二张照片，我也觉得不像是小偷。
　　如果不是有案底的犯人，拍了照片也没有用。我二进宫的经验告诉我，这不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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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逸云这几天时常中午回来，因为刘阿姨中午做饭。我观察到，他吃完就不去公司了，在家里办公。
　　果然妈妈在还是不一样。
　　刘阿姨也很开心。
　　我当然不会上当，他一定是寻机作案，更何况我的天狗精灵神器已到，我大方地打开门，准备随时围捕他。
　　他一句话就否定了我的计划：“医生让我减少非必要社交。”
　　心理医生？
　　“为什么？这是你长处。你就很会和人打交道，我爸我妈都喜欢你，老师同学都喜欢你。”
　　我下意识地不解。
　　没有这样的社交能力，他就算是高材生，也不可能这样年轻就事业有成。
　　一回头，却看到他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漆黑双眸定定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
　　也许他天生是社牛。
　　但没有父母的小孩子，只能尽可能活泼开郎成熟，讨好身边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这是为了生存。
　　“嗯。我现在解决生存问题了。我的医生让我改变习惯性的情绪紧绷。如果顺利，这次可以大幅好转。”他若无其事笑语着。
　　我默默点了点头。
　　这几天他经常在，我发现了他每天吃六种药。
　　以前，我偶尔会悄悄微信向我妈吐槽他冷漠，他和刘阿姨也不太说话。
　　他比我更像是社恐。
　　每次他和刘阿姨相对无言时，我就得想办法说话，我觉得我是这三个人里的社牛。
　　我妈：【你也不理你爸。】
　　我：【我是揭竿而起。】
　　总之，我现在不再吐槽他冷漠变态了。我现在改为和我妈说：【他的公司可能要倒闭了。】
　　我妈：【你能不能说句好话？】
　　我：【……】不能。
　　我观察到，刘阿姨总希望叫上我一起吃饭，并不是对我亲切，我的高敏感不会让我判断出错。
　　她，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光吃饭不说话的儿子。
　　为了不给她增加压力，我没过去暴露出我才是真正的社恐。
　　刘阿姨如果一个人面对两个重度病号，想必压力会很大，会影响她的中年高考。
　　嗯，她决定重新参加高考。
　　“应该一次考不上。我去社区卫生院里做义工。打打下手，看能不能转成合同工。以后也好开诊所。”
　　刘阿姨只要不想赚大钱，职业计划就显得很靠谱。
　　我也发现了，她是个纯技术人员，完全就不应该做销售。
　　如果下岗找不到工作，就应该一边放下身段做低端技工一边读书深造，熬个七八年还是能把日子过好的。
　　她以前那么认真工作，谁家有病人来叩门她都会去出诊。她是个好医生。
　　这种古板性格做销售居然还能糊口，完全因为她够漂亮。多少还有点生意给她做。
　　于是，对她去街道卫生院里做义工的计划，我点头赞同。
　　程逸云这个儿子家长明显也不反对。
　　他喜欢踏实上进的父母。
　　时不时，他吃完就溜达过来，坐在我家客厅沙发晒太阳。
　　我当他不存在。我不是高中生了，我不再为了证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和他抢沙发。
　　应该干嘛干嘛。
　　所以，他看着我和送桶装水的小哥交涉。
　　小哥只有20来岁。
　　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威胁恐吓小哥——不，我神秘地告诉小哥，我买了新款自动拨号的天狗精灵。
　　我向他示范怎么隔着门大喊一声，就自动报警。
　　“天狗精灵，打电话给妖妖灵！救救我！”
　　小哥莫明其妙。但他的职业微笑没有消失，放下一桶水装上一桶水，他就华丽退场。
　　我看着他的背影，沉思着。
　　变态难道不应该在听到妖妖灵这几个字的时候，就逃之夭夭？
　　这位陌生脸的小哥难道不是变态？
　　以前明明不是这个小哥送水。
　　程逸云倒在我的沙发上，大笑不已。
　　我不理睬他，赶紧打电话给水站老板。
　　这几天一直打不通的老式座机电话终于有人接了。大叔一听就笑：“你是第六个了，都怀疑他是不是小偷。”
　　小偷？这真是客气。
　　“我开连锁店了，今天刚回来。他是新加盟的，我打算把这个水站给他，我搬到隔壁小区去。”
　　“恭喜发财。”
　　原来是大叔终于扩展事业版图了。在这个小区干了12年呢。
　　陌生脸小哥在天狗精灵面前很有老板的派头。我马上就不觉得他像变态了。
　　“我儿子也想开一个，在你爸妈现在住的小区里。照顾照顾啊。”
　　哦，小老板要自立门户了。
　　我连忙答应，不禁怅然回想起，我曾经有过和打印店小老板结婚的梦想。
　　我打开饮水机，盯着流到杯子里的清透桶装水。
　　10年前到底是谁下的药呢？
　　“你这样，我不太放心。”
　　程逸云站在我身边，把我吓得尖叫了一声。
　　“……”他愕然看我，我掩盖着，但估计掩盖得不太好。
　　我怀疑他。
　　他不禁皱了眉：“真的不要换个医生？”
　　“不用。”
　　其实我很诧异，他这么闲。
　　“你的公司要倒闭了？”我直接问。
　　“……最近，稳一点比较好。”他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