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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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明
我从山上下来，到山脚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小女孩坐在青石凳上，她看见我，站起来，微微笑，我这样看过去，只觉得阳光灿烂，一片静好。她向我走过来，我就放慢脚步。
“程医生……”
“妈妈呢？”
“我让她先回店里了。”
我这才发现，已经过了十二点。她一直等在这？山脚太阳不大，但山风却很烈，卷起叶子肆虐地吹，十二月底的天气就是这样。我不知道在这里如此干等着会冻成什么样子，随手脱下外套盖在女孩身上。
“走，先吃饭。”
她没有说话，但是眼睛睁得大，一闪一闪的，很配合地跟着我的步伐走，我很是受用。在车上，我翻着最近的碟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想着我一定不能显得太老，正当我翻来覆去的时候，就看见添抽出手，指了指最上面的一张，说：“就听这个就听这个……”
那是上次老头子落在我车上的，林忆莲十年珍藏专辑。
“想吃什么？”
“恩？能吃饱的……”她看着我，笑眯眯，我发现她天生就是个开心果，我不清楚改是怎样的环境和经历能造就这样的开朗和豁达。
“好。”我好心情应和。
到了上次弟弟给我介绍的小餐馆，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添早就窜到前面，还时不时转过来开心地说道：“哎呀，你眼光太好了！哦也，我最喜欢这里的蛋花粥、锅贴……”她一下子说了很多，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心情却不由自主地好起来，又想想旁人看出我这副奇怪表情，赶紧又忍住了。
我们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饿了怎么不早过来吃？”我给她递餐巾纸擦嘴角。
“切，还不是为了等你……”她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我倒是吃了哑巴亏。
“等我做什么？”
“哎……”她声音又低下去，我又开始反省自己刚才的语气。无论如何，我不能这么没心肝地质问。对面又传来声音“那个，如果我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可以找你么？”
“那当然了。”
对边回应了我一个大大的笑容。
送她回学校的路上，我们谈得欢快。她说：“和你说，胡路路当上团支书了。”
“怎么不是你？”
她摆弄着车上的抱枕，“党女儿太多了，照顾不到我”
看她一脸显然摆出来的委屈脸，我笑得大声，“那是因为党奶水不够”
添跟着笑出来，从未有过的欢快。
我把数据送回到所里，陈博导还在，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刚好挂了电话，接过我的文件夹，又问：“家明，上次开会回来的资料有看见过吗？”
“恩？是会上发的？”
“不，是另一份”
我依稀记得那份绿色封面的文件，“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在第二格最下面。”
他看看我，“恩好的，我再找找。”
我走出来，又接到添发的短信：程医生，我回到寝室了，谢谢，可爱的奶水。
一派好天气。
夏添
我看见家明从山上下来，然后走到我身边，路边卡车经过，尽管距离已经足够远，但他还是他下意识地用手把我微微推到身后，我就想起书上的一句话：最自然的动作反应人最内心的想法。我为自己的这个念想发抖，夏添啊夏添……
中午，我蹦蹦跳跳地回到寝室，一点钟，胡路路竟然不在，一想，下午没课，她能在哪里呢？我记得早上走的时候特意交代她帮我代点，难道她被老师抓了不成？不会的不会的，我现在回想，只依稀记得那个面容清瘦的男子，总是穿着白衬衫，他写的一手好板书，讲到孔庄文学时戏说：道家、玄学讲多了，总觉得自己有成仙的潜质，如果周某人哪天脚离开地面了，望各位不要拉我。
我这么回想的时候，就想起胡路路的笑容，又担心，如果真被留住了，那会怎么样，于是赶紧拨通了胡路路的电话。铃声响了十下，却无人接听。这下，便再也坐不住了，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如果不是这样的机缘巧合，如果不是这一天，我想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关于我和程家明。
刚出了公寓门口，拐过弯，一辆车呼啸而过，我隐约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未多想，一股刺鼻的味道便直直地沁入，闭上眼的那一刻，我在想，是胡路路和我开的玩笑么，一定是的，我想张口说别闹了，却是再也没有了力气，倒了下去。
一片黑暗。
醒来的时候，脑袋有些沉，我动了动身，却发现全身被锁在了麻袋里面。脑子里迅速闪过新闻台里总放着的要挟人质的场面，一时间空白一片。
“东哥，看样子是醒了。”我的听力并不差，是个20上下的男子，东哥是谁？
“说话”另一个男人开口道，我却全身抖擞，为什么声音有些熟悉？
……
脚步声由远而近，走到眼前，顿了一下，然后便是突如其来的一脚，正中左脸，我“滋”的一声，手不能动弹，只得紧紧咬住下唇。
“你干什么？！”远处咆哮声正是被叫东哥的人，随后便又是“啪”的一声，有人应声倒下，“谁让你踢的，动了一根毫毛，都不饶了你。”
这是什么情况？我的敌家？若是周洋洋，她也只会玩些陷害的把戏，但绑架却决然不是她能做的，可平素又有几人恨我如斯？
“夏添，对吧。”眼前的男人准确地隔着麻袋，抬起我的下巴，从缝隙里，我只看见一只明亮的眼眸，像极了一个人。
“长话短说，路路总是和你在一起，感情很好吧。”
我不置可否，但心中的猜念却越来越深刻，她的哥哥，胡东，那一双眉眼，是的，不只是相像。
“你知道的，路路还是小孩子，不懂事，处处都得劳烦你一个野孩子带一带，你说呢，漂亮的留级生，恩？”
他为胡路路调查了我？哈哈，可笑，我的过去一片空白，连我自己都无法填补，野孩子，留级生……更放肆的词语我也见识过，区区这些？
大约是我沉默了许久，来人不满，扣住我的下巴，便是使劲按，我不得不呻吟，许是又擦到了左脸的伤。男人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知道雷哥喜欢路路，但是，怎么说呢，她太不听话了，宠惯了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所以，我想让你劝劝她……”
“休想。”路路，那个永远快乐的天使，那堂思修课，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讲起这段事时的伤感，却从未掉过一滴泪。很多次晚上，我们相互依偎，成了彼此的依靠，她总是说，夏添，我们以后都一直这样好不好，像个小孩子，受伤的小孩子。我想起这些的时候，就想起她的笑容，和她的隐忍。
“不要这么直接，想一想，恩？你不简单，还能教得路路喜欢上那程医生，恩？还有什么把戏？”
这个猜测让我实在接不上话，脑子昏昏沉沉，左脸一阵抽痛，对面的人又接着说：“所以，偶尔想想自己，想想你妈妈，恩？龙哥他……”这时电话想起，隔得近，我意识再模糊，也能听到对面路路声嘶力竭地喊：“胡东，你他妈地赶快把夏添放了，不然，我让龙耀雷剁了你，信不信？”
或许是这样的声音安抚了我，我开始清醒着，因为，路路要是看见我不争气地昏了，一定又会担心。
幸好，她很快就来了，仅仅十分钟，麻袋被掀开时，路路便哭咽着抱住我，一句话不说，哽咽，双眼通红地看着我。我伸手抹掉她的眼泪，却不及她的速度，始终抹不干净。多久了，忘了疼痛，忘了时间，只有眼前的一切，提醒着我们，原来一切来过。
“没事的，路路，我没事”
“夏添，痛不痛？一定很痛是吧？”看着她眼泪又窜下来，我想笑一笑安抚她，哪知一动左脸便抽痛起来，只好含糊着说“路路，我不痛，不痛”越说，泪便一行行滴到手背，不知是她的还是我的。
“走，我们现在回去，我找医生来。好不好”她看着我。
“不要，给人家看见了不好。”声音依旧模糊。
“那我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我立马弹起来，“不要，路路，我妈会担心的。”
胡路路转正我的脸，看着我“那好，我们哪都不去，可是，你的伤总要处理。”我们抱得很紧，如果此时被周洋洋看见了，也一定会再被说一次断袖。
我低下头找手机，在口袋深处摸到手机，却哆嗦着怎么也打不开，“路路，帮我打个电话给他，程家明。”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