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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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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添
傍晚,胡路路邀我散步,那条被我们来回走了数百遍的小道被胡路路美其名曰瘦身之路。我随口问:“路路,今天几号?”
胡路路瞅也不瞅我一眼“24啊”
“不是23么?”
“12月24,你莫篡改历史”她斜了我一眼。
“天啊,我一直活在过去。”
“对了,你这么一说,外语学院有晚会啊,走,现在就溜去看看。”
我被拉着跑,路上不停地说:“诶,你慢点慢点,好歹是中文的,爱国点,诶,慢点啊……”胡路路当我是空气。
由于事先没有门票,正门是进不了了,可胡路路总有法子,跟着登台的学生从化妆间混了进去,来来往往的都是有事的,我们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从哪出去。这时候听见一个老师在那急叫:“七号乐队那个白小山还没来?马上就上了,怎么回事,你们乐队怎么搞的,队长呢?谁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
胡路路看看我,用眼神示意不要火山浇油,我们站在角落里,静观其变。前面不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上前,低低地说“老师她堵车了,就来了。”
“老师,我知道有人会架子鼓,可以让她顶上。”是前些天头顶五颜六色夹子的周洋洋,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果然,她眼神望过来,指着我说:“老师,夏添在我们高中可是很有名的,她会。”说罢意犹未尽地看着我,一丝挑衅。
胡路路错愕,我紧紧抓住她的手,是的,我在抖。胡路路拍拍我,上前说:“老师,她不会,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
这时,所有人都转向我们,老师也奇怪我们两个素装的人,怎么会在后台。周洋洋又转去对队长说:“给她一次机会吧,相信我!夏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为了集体的荣誉,能不能放下个人感情。”
我脑袋轰地一声炸开。
老师看了我良久,这时门外面催“七号上台了,快!”她说:“那好,先顶着。”头也不回地出去了。队长走过来,胡路路看着我,周洋洋远远地微笑。
“队长,那件白裙子借我。”我把外套脱了,将裙子套在了牛仔裤外面。
上台之前,我再次想起胡路路的话:你不强一点,迟早被人家欺负。
程家明
姗姗来迟的乐队,一上台,整个场面便爆炸了开。旁边的学生一个劲儿地说“那个主唱好帅”“那个贝斯手是我学长”……
我静心观赏。明芳凑过来说:“这是我们学校唯一一个乐队,还不错吧?”
此刻,我心情放松,“是不错。”
“家明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大概有点累”我还是不知从何说起,又怕自作多情。刚张嘴,前面的两个男生又开始窃窃私语,“喂,你看那个敲架子鼓的!是我的菜……”
“哪个?看不清楚。”
“就那个白裙子,你还别说,我从来没看过敲架子鼓的女生穿白裙子,看到没?就最角落里的。”
“看清楚了,怎么这么安静?”
“这叫做动静皆宜懂不?诶,哪个学院的,没看见过啊”
“我怎么听说他们乐队敲架子鼓的是一个男人婆啊”
“你看像么?保准换了。你看,她抬头了,看这边……”
我被他们一惊一乍地带进话里去,此时也抬起头望过去,是一双空灵的眼睛,好似透视整个晚会,没有焦点,是夏添。我奇怪,她怎么会这个?又怎么出现在晚会上?她此时应该是在某个角落看晚会才是,转而一想,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可是她这么开心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目空一切的眼神和表情?我看错了?我这才想起,什么时候我这么婆妈?可是想起后母女俩在水果店里忙前忙后的,从来没有看见过男人,身体不自主地抖起来,一时间心里五味俱全。我握着手机,想着等会得去看看这个小孩,她穿白裙子很衬她的气质,但不会冷吗?明芳这时探过头:“家明,你在笑什么?”
“啊,没事……”我继续说;“明芳,有事先走一步,改天约你。”我站起身来,背后是明芳喊我的声音。
外面空气清新,我拐了好几个弯,在化妆间里里里外外都找不到人,想应该不会走太远,就干脆到了外面,靠着车,点起烟。我不喜欢在公众场合抽烟,但此刻我莫名地烦躁。
电话这时候响起来,我马上接起。
“家明,你在哪啊?”是在丽江的女演员。
我掐灭烟:“外面。”
“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那边顿了半晌“家明,有没有想我啊?”
我手按住太阳穴,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边又说:“可是我想你了。”
我正打算说些什么,我想,无论如何,这是个好女人,年龄相当,脾气、外貌都好,两家关系也不错,我应该重新来过,这是个好人选。正欲说话,远远地看见夏添和一个男的纠缠,走近些,才发现,男人手中挑着一根烟,忽暗忽明,一手抓住女孩,夏添仰脸上去,她竟然会吸烟?
我胡乱地说几句挂断电话,跑上前,女孩看见我,满脸错愕,不知所措,男人正面朝我,毫不避讳。
夏添看看我,窜到我面前,搂住我的腰,她的个子不算矮,此时却小鸟依人。我感觉她在抖,还没来得及猜想,手就揽过去。
男人看看我,“小添,我再找你。”
“不用麻烦。”我直直看过去,然后把女孩按到怀里,她很配合地把头靠在我的肩窝。
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感觉胸口有一片湿润,本想就刚才抽烟的问题发作又不忍,于是说:“女孩子吸烟不好不知道么?”
“知道”
“哎……”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管教了。
“冷吗?”
“有点儿。”
我脱下外套,覆上去:“别着凉了。”
“谢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前的人又说“程医生,刚是我自愿的”
“你……”我简直气死。
她小声地继续说:“他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坏人。”
“那我真不该坏了你们的好事。”我觉得有些窝火,转身走开。
“程医生,你别生气。”我继续往前走,说“你注意别感冒了,我先走一步。”
我开车出去,拐了两条街,打开车窗,想想,自己怎么了?和一个小女孩生气,外面这么冷她怎么回去?还有刚才那男人,又后怕起来,边骂自己边回去。
幸好,她还在。
“上车。”
她没动,蹲在地上,怪是可怜。我走下车,拉起她,发现她在哭。她用手挡住眼睛,但已是通红。这人哭没半点声音,我心里骂自己:程家明,你害得人家哭。
“外面风大,上车,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程医生。”
“你那同学呢?”
“刚才和她说了。”
我没话说了,也不能带她回我的住处。于是干脆拉起她上车,她扭捏着就是不肯,我在想,她不肯是使性子还是真不愿上车,没那么多时间想了,拉开车门,她开始呛了,估计是刚才一口烟还呛在喉咙里,我小心地推她进去,但是她又激烈地挣开,车门卡住我的脚,我一个趔趄,摔向前去。
“你就不能听话点?”我有些不耐烦,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狼狈。
“怎么不说话?哪里撞到了?”我一想现在这个姿势,于是忙起身,但身下的女孩拉住我的手臂,脸直直地迎上来,唇温暖地覆上去,眼角的泪珠滑下去,楚楚可怜。
我挣扎开,起身,一时弄不清楚是什么状况。手盖到女孩的额头上,“出幻觉了?可别当我是其他什么人。”
女孩摇了摇头,看着我,眼神不似刚才的空灵,仿佛历经一场秋雨,弥蒙、纯粹而又坚定。
我实在搞不懂,“那怎么突然做这个,挑逗我是吧?”我俯下身去,本欲吓唬,但怀中的人实在铁了心,她的鼻息暖暖地喷到了我的脸上,于是干脆拖住她的后脑勺吻去,看着她闭上眼睛,这个年轻的女孩,我搂着她,她环着我的腰,我们心贴心,彼此感觉心脏的律动。一系列触感汹涌而至,使得这个吻也越发张狂。脑袋里叫嚣“对,就是她。放掉一切,程家明。”我探出舌头,辗转吸吮,许久,两个人都有些气息不稳地才分开。
她看看我,低下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