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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二十八章 ...

  •   第二日一早,沈怀弃就抱着凤求凰点了一大桌子餐点,独自在金玉酒楼上狼吞虎咽。
      再次见了那兔子食肉的样子,沈怀弃虽然没有像以往那样大吐特吐,但食欲却也着实被压了下去。
      饿了一夜,又不好意思让人三更半夜替自己专程开灶,于是待耳中一听见酒楼有了开店的声响,沈怀弃便起身叫菜,解决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
      “早上就吃那么多,小心撑坏了!”方仰抱着崔亦笑的兔子上了楼,看见沈怀弃的吃相忍不住发笑。
      沈怀弃一口咬掉了半个包子,含糊不清道:“吃饱了,撑坏也值了!”
      说完,沈怀弃的双眼便落在了那只眼睛红红的兔子上,半只包子卡在喉咙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方仰见状,立刻倒了杯清水去,然后提着兔子边走边道:“你慢慢吃,我就是打算先把这兔子喂饱,免得我们吃饭的时候又得看它的吃相!”
      沈怀弃连忙点着头,几口水灌下去,才轻松地舒了口气。
      方仰刚走,一名身着普通布衣的年轻人便走上楼来,背上背的竹篓里露出一截旗,写着大大的“悉知天命”——原来是个算命先生。
      引起沈怀弃注意的不是那个背篓或是那面旗,而是那个面目俊朗端正的年轻人的眼睛——与右眼的清澈不同,他的左眼瞳仁竟是黯淡无光的灰色,一看便知是盲的。
      那个年轻人一上来就注意到了沈怀弃在看自己,于是冲沈怀弃友好地笑笑,便到了角落边的桌前坐了下来。
      小二迎上去记了菜目,便飞奔似的地跑下楼去了,动作风风火火,很是讨人喜欢。沈怀弃对这小二很有好感,特别是早上他以一惯飞快的速度端来饭菜的时候。
      突然,楼梯上传来小二语速急快又带着恐慌的声音:“李爷……小的罪该万死,瞎了狗眼……不该走路不看路撞到了李爷……”
      接着,随着一声脆响,那小二发出了一声惨叫,想必是挨了一记不轻的耳光。
      沈怀弃立刻站了起来,高声喝道:“休得伤人!”
      胸前的伤口因起身太快扯得一痛,沈怀弃不禁皱了下眉,微微弓了下身子。
      “谁家的狗没管好,在上面嚷嚷?”一个粗暴的声音冷哼了声,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个虎背熊腰,满脸黑胡子的“李爷”上了楼,眼睛四下扫视一番,便不理会那个在角落里默默喝茶的年轻人,转头用喷着怒火的眼睛瞪着沈怀弃。
      “你就是那条狗?”李爷轻蔑地看着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毛头小子,那种眼神让沈怀弃有些不快——他好歹也是虫楼未来的大当家,怎么容得被一个野蛮粗鄙之人小看?
      “李爷是吧?说话要留口得哦!——我看,李爷你似乎有血光之灾啊……”说话的却是那角落里的年轻人,那只清澈的右眼闪烁着兴灾乐祸的神色,“你这大胡子可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
      沈怀弃微微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那人,心里隐隐觉得这人有些奇怪,怎么说话跟个孩子似的?
      顾不得多想,沈怀弃转过头来,握紧了手里的凤求凰盯着那李爷,毕竟这个人才是自己马上要对付的人。
      “这条狗也瞎嚷!”李爷冷笑了几声,冲身后唤了声:“去给我把那个瞎子的狗嘴打烂!”
      两个打手立刻冲上楼来,朝着那个算命人的桌子奔去。还没走上三步,突然一把裹着厚绢的剑横在了二人胸前,看似轻轻一拦,那两个打手便一齐被挡退几步。
      “嘁。”沈怀弃冷冷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鄙夷,若是被季拈商听到,没准会说:“和崔亦笑呆久了果然会被他影响,三弟这声“嘁”可真是仿得了崔大公子的七分神韵!”
      那个李爷一见两个手下轻易就被挡了回来,顿时大怒,从腰间拔出一把胡刀,颇有架式地朝着沈怀弃攻来。
      沈怀弃见那招术实在平凡普通,于是不紧不慢地抬剑以待。但他未来得及再有动作,只见一个小巧的白色物件从旁边直接朝着李爷飞去,直接穿喉而过。
      沈怀弃猛地转过头,惊道:“二哥!”
      “这人嘴实在太臭!”崔亦笑把手中那个缺了一角的茶碗放在桌上,“看见方仰没有?”
      两个打手见李爷捂着脖子倒下,全都呆在了原地。二人盯着面无表情的崔亦笑,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方大哥喂兔子去了……”沈怀弃回头看那穿过李爷喉咙的东西,果然是一块茶碗的碎片。
      见崔亦笑要走,沈怀弃急忙道:“二哥,这里怎么办……你怎么杀了他?”
      其中一个打手也猛然回过神来,惊恐地指着崔亦笑叫道:“你……你杀了李爷!”
      崔亦笑微微皱眉,大清早的,这些人就那么吵?
      “二哥,不要!”沈怀弃疾步上前,按住了崔亦笑已经捏着毒针的手。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动百步宫的人!”那个打手吼了声,便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去。
      “百步宫?”崔亦笑心中一凛,难道是昨天那个人派来的?
      右手被沈怀弃抓得动弹不得,崔亦笑不耐烦地皱眉,左手反手一扬,那刚到楼中央的打手步子一滞,接着身子便软软地倒下,从楼上滚落下去。
      “剩下那个,不想死就跟过来。”崔亦笑看了那个表情惊恐,动作呆滞的打手一眼,右手直接一转,挣开了沈怀弃。
      “二哥,慢着……”沈怀弃还想抓住崔亦笑的胳膊,却只捏了一角衣襟,“你带他去哪?”
      “怀弃,我带这些人去大哥那,别的你就不要问了。”崔亦笑淡淡一笑,“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
      “可是那个人刚说是百步宫的人……”
      “百步宫的事,我和大哥会安排,你好好养伤就是。”
      “二哥……”
      “我们不会伤他性命,”崔亦笑指指那个满眼恐惧的人,拍拍沈怀弃的肩,“这里我会叫方仰处理。”
      说完,崔亦笑侧过头淡淡看了那个算命先生一眼,便转身离开。
      那个打手步履蹒跚地跟了上去,下楼的时候脚步不稳,差点直接滚下去。
      一直没能说完整一句话的沈怀弃眼中有些黯然,为什么都不听他说一句,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把他排除在外,什么都不让自己知道,什么事都不给自己机会插手呢?沈怀弃难道不是崔亦笑和季拈商的兄弟吗?
      “那位少侠……”角落里的算命先生突然唤道,“反正无聊,让我为你算上一卦怎么样?”
      沈怀弃低着头沉默了半晌,抱着凤求凰走了过去。
      “虽然我不信这些命理之事……还是有劳先生了。”沈怀弃将剑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心里思索着那个年轻算命先生的话,沈怀弃不得其解,只好用手指揪着凤求凰上的绢一圈圈地绕着打结。
      那些生涩难懂的话,最初沈怀弃还能听明白是说自己的身世,但到了后面,他是真的什么也听不明白了,完全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把这些没有丝毫关系的词拼到一起的。而且那个算命先生也端是奇怪,一会儿严肃得让人不自在,一会儿又像个小孩子一样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让沈怀弃都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江湖骗子。
      到了季拈商的房间门口,沈怀弃默默站了一会,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
      若是那个百步宫的人已经走了还好,若那人还在被两个大哥审问,自己中途敲门进去,搞不好又得被崔亦笑支出来——那种像是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实在很是难受!
      正在沈怀弃心情复杂地决定离开之时,门却开了,崔亦笑的脸出现在眼前:“站那么久,怎么一直不进来?”
      “我……我怕耽误大哥、二哥问百步宫中那人的话。”沈怀弃说话间,不满的味道掩都掩不住。都是兄弟,为什么因为自己小就总是被晾在一边?
      崔亦笑浅笑道:“去把方仰叫来,我们立刻动身去百步宫。”
      “那么急?不先探一探吗?”沈怀弃惊讶道。
      “先把人叫来,我自有安排,”崔亦笑见沈怀弃神色黯然,于是又加了句,“回来我慢慢告诉你计划。”
      “恩!”沈怀弃这才冲崔亦笑笑了笑,往方仰的房间跑去。
      崔亦笑退回房间,对懒洋洋地躺在轮椅上的季拈商道:“尸体解决了没有?”
      季拈商把一块白色的牌子递到崔亦笑手里,笑眯眯道:“保证已经化得连头发都找不到了……这个东西是搜出来的百步宫令牌。”
      崔亦笑将令牌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突然扬起一边的嘴角,挑起了眉毛。
      “你又想到什么阴险的招了?”季拈商一见那笑容就忍不住跟着笑——崔亦笑一露出这副表情,就说明有人要倒霉了。
      “不是我想到什么阴险的招,而是那个往阶宫主想了个阴险的招,”崔亦笑淡淡道,“那个李爷,分明就是他故意派来让我们杀的——说是来‘帮宫主买酒’,却选这么个容易惹上麻烦的人,分明就是特地来给我们送这个令牌的。”
      季拈商点头道:“我也觉得他是在帮我们找个理由,想让我们去找百步宫的茬……”说到这里,季拈商又是一笑:“为什么要捣乱的事都让我们遇上了?”
      崔亦笑扬扬唇,轻声道:“他帮我们布了第一步棋,这样也好……不过到了百步宫,我们就把主动权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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