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梦》佩子

10、第九章：菱花泪朱砂

　　沁墨是我在宫里遇到的第一个知己。她不像任何宫中女子，她孤傲似梅，就像以前的风绫，但是无关于她自己的面子，而是她看得清这个地方，所以她很理性地拒绝。不然以她的姿色和才情，怕早已宠冠后宫。
　　我也柔柔向她一笑，脱下身上靛青的披风，问道：“墨姐姐最近可好？”
　　她拉着我做在贵妃椅上，笑意吟吟地说：“好是好，但是很久没见你，有点挂念了。”说完，伸手温柔地抚着我的长发，宠溺地说：“怎么也不好好梳个发？”
　　我抱着她，将头埋进她香香的肩窝里，撒娇道：“冷死了。梳头发很麻烦。”
　　她继续抚着我的头，低低笑着：“你这孩子啊。”
　　好舒服，我很满意这个香软的怀抱，充满温暖，有像姐姐的宠溺，也有像母亲的慈爱。不同于琉璃和玲珑，在墨姐姐眼中我是被保护的，而在琉璃和玲珑眼中我是保护别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对一个女子一见如故，而且还对她很依赖。也许是初见时，她那种珍视生命的坚强让我觉得她与众不同；又或是她身上萦绕的那张虽是忧郁却坚韧如寒梅的气息让我深深感动。反正，我也算是糊里糊涂就跟她交心了。
　　就在我温顺地在美人怀里乱蹭的时候，去泡茶回来的悦意终于忍不住醋意横飞：“小姐，你很偏心。”
　　呵呵呵……我从沁墨的温柔乡里坐起来，眯着眼说：“悦意啊，你想笑不停吗？”
　　我奸笑着向悦意走去，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很奸诈。果不其然，悦意一蹦，马上跑到离我三尺远的地方去，嘿嘿干笑着：“说笑，说笑，暖暖姐需要‘温柔’嘛。”
　　哼！我小鼻子小眼地踱步到桌子旁，倒了杯热茶喝。我能感觉身后有一道利刀射向我的背脊，还有咬牙切齿的磨牙声。
　　嘿嘿嘿……让人敬畏的感觉真好啊。这时，沁墨已经将刚刚那卷书收好了，莲步轻移，一身裙角绣着白梅蓝缎流光溢彩，笑语盈盈，衬得她更加美人如花隔云端，养眼得紧。
　　沁墨微笑着在我身旁坐下，倒了两杯茶，拍拍身边的凳子柔声劝道：“好啦，悦意和暖暖都别闹了。悦意过来坐吧。”
　　悦意很委屈地撇撇嘴，慢慢在沁墨身边坐下。而我一脸坏笑地看着俏目含冤的悦意，笑意愈发浓了。
　　“唉……”沁墨无可奈何地抚额道：“悦意啊，你整天盼着你暖暖姐，等见面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
　　我嘿嘿笑道：“不过是开玩笑嘛。”说着，跑过去勾着悦意的削肩说：“你说对吧？悦意。”
　　小丫头这才笑了起来，撒娇似的挽着我的手臂，哀求着：“暖暖姐，你还差我六个故事啊。”
　　我嘴角抽搐，这小丫头这么记得啊。第一次跟她们将故事是因为一时兴起，随便讲了个《丑小鸭》，谁知她和沁墨都听上瘾了，整天央着我就要我讲故事。我一敷衍，就欠下了六个故事的“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
　　我想了想，清清嗓子就给她俩讲《睡美人》。我这个身体的音质本来就很好，加上我上辈子就是擅长讲故事的，所以我懂得用声音蛊惑人心。讲到欢乐处能让人喜笑颜开，说到悲伤时能让人眼红鼻酸……
　　一个故事下来，只听得二人如痴如醉，沉浸在故事情节中久久不能自拔……
　　咦？当她们还在一脸痴迷地陶醉时，我正挖空心思想着下一次怎么躲过这一劫，东张西望时，不经意瞥见，窗子下的书案旁放着一把古筝。
　　我走近一看，琴身由上好的沉香木做成，两端雕刻这祥云鸣凤图，色泽微暗，不难看出其历史沧桑感，但是琴弦却依然银光暗流，像新的一样。
　　我心念一动，坐下抚琴。素手轻划，一串顺滑如春水的音符自指下流出。音色美妙，如弦月初现，黄莺出谷，又如雪舞晴空，虹贯彩云。
　　好琴！我当下就来劲了，虽说我并不精于抚琴，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纤指微扬，手腕浮动，一曲清音自然从指间倾泻而出。我微微勾唇，启唇吟唱：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
　　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 红颜刹那
　　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
　　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
　　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凭此情想起
　　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
　　回首百年去
　　镜湖翠微低云垂佳人帐前暗描眉
　　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爱别离酒浇千杯
　　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人独悲
　　只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荼蘼花开无由醉
　　只是欠了谁一滴朱砂泪
　　……
　　声似仙乐，未成曲调先有情；音若流华，大珠小珠落玉盘。很正常的，一曲毕了，沁墨和悦意的脸上都是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
　　过了半晌，沁墨才恢复正常，双瞳染着惊喜无比的神色，双颊也因激动微微泛红，奔过来紧紧握着我的手说：“暖暖……你，你真是……”
　　我看她激动得连话也说不好，就分散她的注意力：“墨姐姐，这琴哪里来的啊？你的‘弦歌’呢？”
　　“它叫‘凤鸣’，是刘大人借我的。”沁墨抚着泛光的琴弦说：“这可是宝贝啊，我也是求了刘大人很久他才答应借我两日的，今天他怕要来取了。”
　　我不是这些东西的行家，只得虚心问道：“为什么这么宝贝啊？”
　　听我这么问，沁墨立刻来劲了，急急就问：“六国时代名动天下的‘白凤公子’徐子渊，你知道吗？”
　　徐子渊？我想了一下，脑子灵光一闪：“哦，是齐国大智囊‘白凤公子’ 徐致远。”
　　沁墨微笑着，眼睛里的激动更加浓烈。
　　原来，这追星还真不是二十一世纪特有的现象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