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夜谈》天山小白兔

251、第 251 章

　　在霍清儒的再三坚持下，郑重山才同意厨房做一碗简单的面条给他吃。父女俩陪着他吃了面条，闲聊起此次南城之行，霍清儒仅轻描淡写地夸了几句郝家大宅的装潢和宫一丁的厨艺。郑重山早已从郝赟那边得知详情，对霍清儒的稳重又多加了几分满意。谈到时间差不多了，祁秀笑盈盈地说房间已经准备妥当，霍清儒忙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郑秋岚随口问是哪间客房，夫妻俩向她投去质疑的目光。“当然是你的房间啊！小别胜新婚，家里又没有外人，你们不住一起吗？”
　　郑秋岚一时语塞，霍清儒体贴地为她解围：“是我来得太唐突了。第一次来秋岚家里就睡她的房间似乎不太合乎礼仪，我还是睡客房吧！”
　　“咳！哪里是第一次，你已经是第二次来我们家了，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客套。我们家很开明，不在意这些旧俗。”郑重山豪爽地一挥手：“清儒奔波一整天一定很累了。阿岚啊，你赶紧带他回房洗漱休息吧！”
　　谈恋爱的剧情是自己杜撰的，郑秋岚也不好意思让霍清儒夹在中间为难，只好应下带他回房。霍清儒礼貌地与郑重山夫妇道了晚安，跟着郑秋岚回到房间才再度开口。“我睡地上就好。”
　　这下把郑秋岚弄得更不好意思了。“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身边又不是没睡过其他异性，我没问题的，就怕你睡不惯。”
　　“我哪里都行，不挑。”梅管家已经把两人的小行李箱都搬进房间了，床按照双人铺好了，还贴心地准备了睡衣拖鞋和洗漱用品。霍清儒想了想，自己在外面跑了那么多地方，在别人家作客还是要注重一下卫生。“我能先洗个澡吗？”
　　郑秋岚带他进了自己的浴室，指明了一些开关后退了出来，开始研究起欧阳会长让霍清儒带回来的粉色行李箱到底装了什么衣服。打开粉色行李箱，郑秋岚拿起几件款色各异的吊带背心睡裙看呆了，她们的消息未免过于灵通了吧？拿起手机一看，原来半小时前，这些睡衣的设计师就给她发了信息，让她穿上看看哪里的尺码需要修改，自己要急着改好样板让厂里批量生产。郑秋岚微皱眉头，这睡裙目测也太短了，可不穿上身也不知道具体短到什么程度。她转头看了看浴室那边，里头隐约传出水声，他应该没那么快出来的吧？
　　然而，霍清儒一直保持着当兵时的习惯，十分钟内已经把自己和浴室收拾得干干净净。郑秋岚的浴室里抽屉柜子多，他不想到处翻找她的东西，便直接拿着换下的衣服开门出去了。“秋岚，能帮我找一下……”眼前的一幕看得他微愣，地上的粉色行李箱已经打开，郑秋岚穿着一件黑色丝质睡衣正在全身镜前比划着过短的裙摆，被自己的突兀出现吓到了。意识到这一点后，霍清儒连忙背过身。“不好意思，我想找电吹风吹一下头发。”
　　被吓到的郑秋岚也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噢、噢，好，我、我这就来。”她本想拿一件外套掩盖一下，可看到他的背影时稍稍犹豫，人家都转过身去了，自己还这么防着会不会太过小气？她相信霍清儒是正人君子，于是匆匆跑进浴室找出电吹风放在洗手台上。
　　霍清儒也尽量回避这尴尬的气氛，慢慢地把换下的衣服放进自己的行李箱内，等到郑秋岚从浴室出来才低头垂眼进去。“谢谢……我先进去吹头发了。”
　　浴室门被关上，里头也传出轻微的噪音。郑秋岚抓紧时间把衣服换回来，把粉色行李箱的所有睡衣连同行李箱一起塞进了不常用的衣柜里。很快，浴室里的声响停下了，霍清儒似乎是停留了一阵才轻敲浴室门：“秋岚，我可以出来了吗？”
　　“嗯，我好了。”
　　得到回应后，霍清儒才开了一道缝。“呃那个，电吹风用好了，我想把它放回去，不知道应该放哪里？”
　　郑秋岚深呼吸几口气：“就放墙柜第二排柜子第三格……谢谢。”
　　“好。”霍清儒将电吹风放好，这才关了灯出来。“对不起，我应该注意一点的。”
　　“没……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小心而已。”郑秋岚忙挤出一丝笑意，示意他上床歇息。“你今天也累了，早点睡吧！”
　　霍清儒还是有些顾虑：“我还是睡地上吧，地上也挺干净的。”
　　“不用不用……唉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那么婆妈了，说了没关系。”郑秋岚不由分说让他坐在床上，她的手机响了。“你先睡吧，我接个电话。”
　　“嗯。”她这么爽快，霍清儒也不推辞了，规规矩矩地躺好盖上被子。
　　郑秋岚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我说廖小姐，我的大设计师，这些睡衣都好短，你是不是看错尺寸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的轻笑。“那霍市长看过了吗？他说好不好看？”
　　郑秋岚微嗔：“我在跟你说正事！我都已经选了看起来最长的哪一件试穿了，感觉都还差一截。你不是要赶着送样本去厂里吗，赶紧修改，加个一寸……不，两寸比较妥当。”
　　“改不了啦，等你这么慢吞吞的我什么时候出货呀？这几件睡衣就是这个设计，适用于你们这些热恋中的情侣，我们专门送你的。你就大大方方穿上，向霍市长展示一下你傲人的身材嘛！豹纹狂野，黑色冷傲，粉色迷人，总有一款适合你们的。”
　　“哈，你们现在是联合起来戏弄我了是吗？”郑秋岚咬牙切齿地笑道：“好！很好！非常感谢你们的礼物，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姐妹一场，别说报答不报答的，你们喜欢就好。”对方听得她语气不善，忙打着哈哈匆匆挂断电话：“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玩开心点，拜~~”
　　霍清儒听着她的语气便猜到了几分，为了缓解刚刚的尴尬气氛，他也学着她刚刚在大门调侃自己的语气说道：“看来聪明能干的郑总经理也不慎落入了圈套。”
　　郑秋岚自嘲地笑了笑，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也上了床躺好。“这叫什么，同病相怜？还是双双中招？”
　　霍清儒笑了笑，两人在昏暗的房间中静默了片刻，他才轻声道：“今天我在郝家大宅看到你年轻时的画像了，容貌依旧，但现在的你比从前更加从容淡然。我在主卧盯着你的画像看了很久，还被郝赟笑话了。”
　　“那东西还在啊，我以为老头子早就让杨管家丢出去了。”郑秋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他也拿我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来恶心你了吧？这东西在郝俊杰要跟家里断绝关系时就说过要扔掉的，阿赟刚成年那会就让杨管家拿去烧了的，我也说过让杨管家找个画家在上面重画一幅风景画盖了原画，这么虚假的东西反正就不要挂在家里碍眼。上头有老头子压着，看来杨管家没敢真处理了这幅画，只让人拿下来藏在储物室作罢。”
　　“郝适是功利心太重，妄图打造一个金雀笼来豢养你这只金凤凰，他太天真了。”
　　“……你也觉得我是凤凰吗？”
　　“难道不是吗？”霍清儒反问：“凤凰非梧桐不栖，雀笼岂能容得下凤凰？”
　　“或许飞进金雀笼之前是吧，现在我双翼折断，已经飞不起来了，就连那个金雀笼也是顶着一身伤痕爬出来的。”暗夜中看不清郑秋岚的面容，但从她的声音听得几分落寞之意。“在金雀笼里天天望着外面的天空渴望自由飞翔，出来后才发现再也回不去广阔的天空了，哪里还能寻得到栖身的梧桐树？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两人再度沉默，片刻后，霍清儒仿佛下定了决心：“秋岚，能跟你商量一件事吗？”
　　“怎么了？”
　　“你……我答应扮演你的男朋友，你觉得我表现如何？”
　　“……挺称职的，有点超乎我想象的好。”郑秋岚心中忐忑，不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那就好。”霍清儒顿了顿，又道：“这些天跟你交往，虽然说好是演戏，但我感觉也还不错。就像梦瑶表妹说的，反正现在我俩都是单身，要不我们就真的在一起做个伴试试看，好不好？”
　　郑秋岚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算是表白吗？好像不是，可他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假戏真做吗？
　　见她没有回应，霍清儒忙道：“呃，其实我不过是建议罢了，如果你不愿意……”
　　“没、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你会突然跟我说这个。”郑秋岚心中暗喜：“我还以为你介意跟我演戏影响到你日常了。”
　　“确实影响到了，不过是积极的影响。你呢？”
　　“嗯，我也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觉得很放心……”郑秋岚突然想到什么：“刚刚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怎么会无端端提起这件事？是不是今天在南城发生什么事了？”
　　“……我确实是听到了不少关于你和郝俊杰的往事，大家都说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害惨了你和郝赟。作为你的现任男友，我应该也跟着骂他几句的，可想想自己从前对家里头不管不顾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呢？你就当做是我愧疚想弥补过去的遗憾，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把对你前妻的愧疚弥补给我？哼哼，霍清儒，你不老实。”郑秋岚不觉得像他这么心思缜密的人会随便吐露心声，便试着用理性逻辑去分析。“你前妻只是改嫁，又不是不在了，而且嫁的也不算差，一般来说你看到她过得比之前更好就应该释怀，由此推断你心里头真正放不下想要弥补的那个人不是她。”
　　霍清儒语气带着几分赞赏和得意。“嗯，那你觉得我想弥补的人是谁？”
　　“每次提到我和阿赟的关系，你就特别感慨，对我照顾得更加周到。你之前说过因为母亲的事情与前妻起过争执，而你本人也是由母亲独力抚养长大，还为了替母亲报仇跟白鸿涛他们纠缠了几十年。你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你没有办法好好孝顺她来弥补她这一生所受的苦难了，所以你想要弥补的是白月心，对不对？”
　　霍清儒没有正面回答，轻轻执起她的手。“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才会有共同话题，我这回应该不会选错人。”
　　郑秋岚不干了，坐起身就要跟他理论：“霍清儒你好过分！我把你当男朋友，你却把我当你妈？”
　　霍清儒失笑，他看得出来她不是真生气，便顺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大美女不能生气，生气就要变成半老徐娘了。以后我对你就会像对我妈一样尊敬爱护，家里的事都由你说了算，工资都上交给家里的主事人，一切家务我来做。以后你想结婚也好，或者就这样同居也行，两个人相濡以沫到最后，你觉得可以吗？”
　　“嗯。”总算听到几句像样表白话了，郑秋岚窝在他怀里，心里美滋滋的。“我就这么像你妈吗？”
　　“脾气最像，一样的要强，一样的能干。”霍清儒贴近她耳边：“但你比她漂亮。”
　　“哈，你敢这么说，等下她就要在梦里跟你好好聊聊了。”
　　“那我肯定得带上你呀，让她看看，你确实是才貌双全。我想她只会夸我眼光好，不会骂我的。”
　　郑秋岚嗔道：“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严肃的人，接触多了才发现你是那种，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闷骚吧？对，你就是表面一本正经，内里花样不少嘛，市长大人。”
　　“说到花样，那个行李箱里好像有不少睡衣吧？”霍清儒忍着笑，故意暧昧说道：“刚刚你穿上那一套睡衣很惊艳，只是你还没答应正式跟我交往，我没能仔细欣赏。回西城的时候记得带上，不要辜负了女企业家协会那群好姐妹的一番心意。”
　　“啧，你果然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故意带回来就是让我落入陷阱的吗？”
　　霍清儒一脸认真地声明：“刚接手那会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上飞机前郝赟对我说，帮你带了这个行李箱回来，你就会给我福利。天地良心，我刚刚不小心看到你的新装才明白过来他说的福利是什么。”
　　“霍清儒，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要看我的福利才想要跟我正式交往的吧？”
　　“秋岚，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霍清儒轻抚她的头发：“想跟你交往是真的，想看你的福利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