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夜谈》天山小白兔

252、第 252 章

　　短暂的公务出行结束，两人回到西城继续工作生活。在确认恋爱关系后，两人交换了自家的钥匙，来往更加密切。郑秋岚天天都到霍清儒家里吃饭，有时霍清儒做了西餐，郑秋岚根据菜品从家里带来相配的酒类。两人在饭后听听音乐，来兴致时舞上一曲；有时一起看刑侦电视剧，听他说以前刑侦调查中的特别事情，甚至是一些灵异事件；有时翻看他以前为数不多的旧照片，听他说一说从前的事；有时看完拳击武术比赛的节目后，郑秋岚会让他教自己几招，霍清儒很认真地教她一些简单的招式，让她在遇到贼匪时能够自保。
　　这大概就是热恋的感觉吧！郑秋岚终于可以理解儿子对老婆的痴迷了，被人疼爱的感觉就是不一般，现在的她整个人飘飘然的，沉醉于跟霍清儒当下的相处模式。两人私下相处时，郑秋岚见识到了霍清儒不正经的一面，但他的分寸把握得相当好，不会让自己感觉到被冒犯或不受尊重，他也从不会要求她什么，一切顺其自然。郑秋岚偶尔会给他发放一点福利，留在他家里过夜。在得到她首肯前，霍清儒谨守底线，从不越雷池半步。有一次，霍清儒抱着她忍不住叹道：“唉，每次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我就感觉自己特别地不礼貌。”
　　“为什么？”
　　“……身边躺着这样的天仙，我作为一个身心健全的男人，内心要是没有半点波澜的话，对你来说就不太礼貌。”他顿了顿，又遗憾地长叹一口气：“但是，如果我内心波澜太过，自制力有限，对你而言就更不礼貌了。”
　　“还真是官字两个口，你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郑秋岚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嗔着轻轻推了他一下，起身趴在他身上亲了他一口，凑到他耳边轻声道：“牛郎在藏衣服的时候，难道织女就真的察觉不到吗？”
　　霍清儒笑得像个孩子：“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自从回到西城，霍清儒就敏锐地察觉到视线余光总能瞟到一丝红光。这红光在南城时第一次出现，是他跟苗市长参加活动的时候开始的，起初他还以为是当地或路过的妖怪，没有太在意。后来回到东城，这红光时不时出现在他身边，但不会太明显，像是一直跟随自己却又在躲避着自己。霍清儒只能看到气场，不确定是否跟在南城看到的是同一只妖怪，见对方没有闹出什么事情便一直装作不知。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红光竟还一路尾随他回到了西城。
　　如果这三处红光都是同一只妖怪，它跟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霍清儒仔细回想分析，它在南城开始跟在自己身后，似乎是忌惮白梦瑶这样的修道者，之后自己跟她相处时完全没有半点红光出现的迹象，直到离开南城它才再度出现。它为什么要选中自己，自己又能帮到它什么呢？要是它需要自己帮忙，为什么都跟这么远了都不现身求助，而是一直躲躲闪闪在自己身边徘徊呢？霍清儒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答案，但他也深知各行其道的道理，只要对方不做什么坏事，自己就当不知道算了。
　　这天，郑秋岚看上去恹恹的没有什么胃口，就连霍清儒特意为她学着做的全素五花肉也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清儒，你做得好好吃，可我就是吃不下，对不起。”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霍清儒关怀地扶她到沙发坐下，突然想起什么。“噢，是特殊日子。”
　　“嗯。”郑秋岚倚在他怀里，糯糯地应了声。
　　“那得喝点红糖水……呃，我家好像没有，你那边有红糖吗？要不我现在去买？”
　　“不用跑来跑去了，我记得上回梦瑶好像有带过一包来，我回去找找。”
　　霍清儒跟她一起回去，倒了杯热水让她坐在沙发上歇息，自己进了厨房开始翻找，好一会才找到白梦瑶留下的红糖姜茶，连忙给她泡上一杯。看着她一口一口喝着，霍清儒轻缓地替她揉着下腹。“怎样，现在好点了吗？”
　　“暖暖的，好多了。”郑秋岚双手抱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软软道：“被人疼爱的感觉真好。”
　　“东城的大小姐是什么身份？只要你一招手，抢着疼你的人都得绕东城好几圈。”霍清儒怜爱地亲了她的额头：“谢谢大小姐给我一个疼爱你的机会。”
　　郑秋岚也笑着回了一个吻：“那你要好好表现咯。”
　　等郑秋岚把红糖姜茶喝完，霍清儒看了眼时间：“你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呃，要洗个澡吗？”
　　“嗯，要的。”
　　“那你先洗澡，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等会过来陪你。”
　　“好。”
　　等郑秋岚从浴室出来时，霍清儒已经回家一趟把餐桌厨房收拾干净，自己也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过来郑秋岚这边后又为她泡了一杯热腾腾的红糖姜茶了。“洗好了？再喝点红糖水吧！”
　　郑秋岚与他一起在床边坐下，接过了那杯红糖姜茶。“谢谢……话说你也太高效了吧？”
　　“我不高效还会被你选中吗？”霍清儒看着她喝完，等她漱口回来安顿她在床上躺好，又陪她说了一会话。“你这样子还是要多休息，明天请假吧，工地那边一天不去也耽搁不了什么的。”
　　“没事，我明天起来就好了，工作可以使我忘记疼痛，一直在家躺着反而不好。”郑秋岚心虚地笑了笑，其实她根本没什么，胃口是差一点，但也没疼到不能自理的程度，就是单纯想在他面前撒个娇罢了。
　　“自己不舒服了还要想着工作？”霍清儒刚准备躺在她身边，却被郑秋岚婉拒了。
　　“清儒，我……今晚可能会比较闹腾，要不你还是回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处理公务，不能睡不好。”
　　霍清儒微微皱眉：“可是我想留下来陪你。”
　　“我知道，我也想你陪我，可是……特殊日子，真的不太方便。”郑秋岚觉得自己也该适可而止，不能让他喂自己喝红糖水之后还要帮她洗有可能被弄脏的裤子床单。这是他们正式交往后的第一次特殊日子，她可不想让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见她坚持，霍清儒选择了尊重。“好，那我等你睡着再走。”
　　在霍清儒的守护下，郑秋岚很快就睡熟了，他为她盖好了被子才关上灯离开，回家前不忘检查了一遍屋内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最后细心地替她锁好大门。
　　次日清晨，当霍清儒带着做好的早餐去敲门时，屋内没有任何回应。他有些担心，拿钥匙开了门进去查看，屋内一切正常。难道她今天还是不舒服？霍清儒匆匆放下早餐就上了二楼，还是先敲了敲她的房门。“秋岚，你起来了吗？”
　　房内传来响动，过了一小会，房门才被打开，郑秋岚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是没休息好。霍清儒正想问她怎么了，她却先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略带哭腔说道：“清儒……我做噩梦了……”
　　霍清儒心中诧异，郑秋岚的性格一向都是坚强硬朗，遇到再难的事也不会轻易掉泪，怎么会因为一个噩梦就被吓成这个样子？他不及多想，忙柔声问道：“怎么了？噩梦而已，醒了就没事了……别怕，有我在。”
　　郑秋岚不愿多说，只是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默然许久才闷声道：“到点了，你去上班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就好……等会工作忙起来就没事了。”
　　感觉到她仍死死地抱住自己，霍清儒耐心劝道：“工地生产安全为首，你今天的状态不适宜工作，不舒服就不要逞强了，在家休息一天好不好？”
　　郑秋岚摇摇头：“不行，如果我不做点事情分散注意力，我担心自己会胡思乱想。”
　　“好，你今天精神不佳就不要开车了，等会我送你去上班。但你要答应我，今天只能留在办公室里，不许下工地，下午我去接你。”霍清儒柔声哄了她一阵：“我给你煮了点牛奶鸡蛋燕麦粥，甜口的，应该会比较开胃，你想吃了再出门还是带回办公室里吃？”
　　“带回去吃吧，你还要送我上班，再晚你就要迟到了，影响不好。”郑秋岚当下还是没什么食欲，却又不愿糟蹋他的一片心意，那就带在身边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了。
　　“好，那你先洗漱换件衣服，我去厨房找个餐盒把早餐装起来。”
　　一整个上午，郑秋岚几乎每一个小时都会收到霍清儒的慰问电话或信息。尽管还没能完全摆脱噩梦的阴影，郑秋岚内心还是平定了不少，牛奶鸡蛋燕麦粥也不知不觉地吃完了。处理好公事后，郑秋岚有些发怔，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以为自己都已经放下了的，昨晚不知怎的又梦到了，自己的反应竟还是那么强烈。
　　外人都知道，郝俊杰为了完成任务让郑秋岚怀上继承人后便离家去跟郭倩倩过了，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这个继承人是怎么来的。为了不让家人担心，郑秋岚从没对他们提起过半句。后来郑秋岚去找小鲜肉只是为了放下这件事造成的阴影，郝适得知却默许她的所为，包括郑家在内的其他人都以为是郝适对郝俊杰在外包养小三这件事的愧疚而对她作出的让步。郑秋岚心知肚明，郝家父子这次愿意彻底放任自己离开仅是因为感激自己从未对家人吐露生子的真相。若郑重山得知女儿在这段本就不幸福的婚姻里还发生过这样荒谬的事情，南城郝氏集团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今天。
　　通过那些小鲜肉，自己明明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异性的亲密接触，在与霍清儒的交往时也能够全身心地接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突然想起从前的噩梦？她用二十年时间竭尽全力去封存的记忆，竟然只经一场噩梦就全线崩溃，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根本就没能放下这件事？郑秋岚扶额沉思，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去看一看心理医生了？
　　午休时，霍清儒再次打电话询问郑秋岚是否好些了，得到肯定答复后才放心不少，叮嘱她好好吃饭，自己有公务在身就不过去陪她吃午饭了。放下电话后，霍清儒一脸严肃地进了郑秋岚的卧室，观察了一圈，果然发现了窗外躲闪的红光。
　　其实昨夜在哄郑秋岚睡觉时霍清儒就察觉这红光似乎也在窗外窥探的样子，心想这妖怪既然是跟随自己来的，那自己回家它肯定也会跟着离开。为免郑秋岚受到侵扰，霍清儒便回家了，他还确认过红光在自己窗外徘徊才安心睡去的。今早看到郑秋岚的样子，霍清儒就马上联想到那只妖怪，这回他失策了，那妖怪竟然等他入睡后才去骚扰她，早知道怎么说自己也要留下来陪她的。霍清儒当下心里便腾起一股火气，碍于郑秋岚在场才不好发作。这会午休回家，霍清儒直奔郑秋岚家里察看妖怪是否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没想到那妖怪竟然还在！
　　“别躲了，你从南城跟我到东城，现在又跟到了西城，你究竟想干什么？”霍清儒冷冷斥道：“我知道你在这里，有什么就直接出来跟我说明白，我警告你不要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房间里十分安静，那抹红光缓缓移到室内，一名穿着朴素的青年女子现出了形体。她怯怯地望着霍清儒，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你、你看得见我？”
　　“是，你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霍清儒虽带着气，却也考虑到妖怪会法术，只能客气地问清缘由请她离开。“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只是普通人类，与你无仇无怨，不知为何要吓唬内子？”
　　“内子？可你们并未成婚。她昨夜并非真的不适，只是在做戏罢了，我不过给她小小教训，你为何还要纵容她？”女子失望地低下头，喃喃自语：“你眼里还是只有她……”
　　“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自行离开，不要再侵扰我们的生活了。”
　　“我……”女子哀哀地看着霍清儒，幽幽道：“她还是找到你了……小将军，我是苍臻，既然你能看到我，又能与她相认，为何就想不起从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