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之美》恬多

5、第五章

　　回了仙衣府，临沧轻松躲过一众仙侍，溜进了一间鲜少踏足的石室。
　　他毫不客气地打开潼江要他带给月老的包裹，心中还颇能为自己找理由，既是给月老的，也没再三叮嘱他不能打开，那让他这个徒弟看一眼也不会怎么样。
　　临沧直觉潼江和月老要商量的事不简单，便决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潼江说这是一件旧衣。
　　临沧怕潼江在裹布表面设了法术，他小心地打开包裹。
　　一打开，白光乍现，临沧便觉着自己的双目该瞎了。
　　他好一会儿才让眼睛适应如此强的白光，此时恨不得给石室放上几百颗夜明珠，也不至于他会被一件衣服的光闪了目。
　　原本到石室来，是为了想隐蔽一些，谁知这衣服竟能亮得满室白光，这下想隐蔽也没法了。
　　待双目逐渐适应了强光，临沧颇好奇地把裹布里的衣服拿了出来。
　　衣服一展开，入眼便是一件极白的云衣，此时一展开，亮光更甚，把整间石室照得无一隐蔽之处。
　　临沧把衣服平铺在一张石桌上，便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
　　他在仙衣府呆了这么些年岁，早已练就了一双利眼，辨衣这一技，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临沧看着眼前这件云衣，从裁剪到做工再到外绣，都像是一件女衣。
　　仔细观察衣服表面的材料，又发觉了此衣能有如此亮光的关键之处。
　　记得自己初到仙衣府就任时，他对制做云衣这事一窍不通，为了办好月老给他的事，他把自己关在书房半月，读完了书架上所有关于制衣的书籍。
　　在《龙氏全工》上卷中有写过一种龙族特有的制衣之法，此法名为“合光”。
　　书中虽有此法记载，却未详写其源头以及如何用“合光”来制云衣，只写了几句让临沧印象深刻的话：合光作古韵，相见于水亭。亭下寄古琴，如见奇将军。
　　几句没头没尾让人捉摸不透的诗，让临沧足足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生怕错过了什么制衣高法，后又实在无从探索，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有一次他去东海寻了一回炎龙君，特意问了问这“合光”是何物，仙君与他说，“合光”是几千年前的龙王之女燕合的制衣法，用此种方法做出来的云衣，还有个特别的名字，称为合衣。
　　每一件用“合光”制作出来的云衣都亮如白昼，形如流光，让人惊叹。
　　再说这燕合，可是个传奇人物，绣工当年无出其右，这“合光”是她不外传的制衣法，不过年少轻狂，傲然视物，不把人放在眼里。在一千年前因得罪了妖界一位洞主，被抓去做了夫人，传闻龙王震怒后与那位洞主打了半月有余，仍不敌对方，后实在无法，便直接找到了妖王，要领回自己的女儿。
　　妖王当时便同意了龙王的请求，但令人意外的是，妖王要求那位洞主归还龙女时，龙女站了出来，说自己不愿回海里去。
　　后面的事临沧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三百年后，燕合失踪了。
　　如今合衣再现世，这“合光”制衣法连他都不解其义，却能在一千年后重新见到这样一件衣服，看来，这件衣服来历非比寻常。
　　他小心翼翼地又将衣服放进了裹布，待裹布把衣服完全遮住，石室又变成了他来时的样子，临沧看向手中的包裹，又觉得这裹布也挺有意思，怕是潼江用了什么法子借了个遮光的宝物来装这件云衣……
　　临沧在石室里躺了一会，算着婚宴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便拍拍屁股，大大方方地走出石室往月老府走去。
　　月老府中，小麒麟正围着一人转悠。
　　“灵羽君？”临沧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男子回过头来，应了一句：“正是，月老可在此处？”
　　临沧笑着上前：“小麒麟没告诉你，月老又去蹭酒去了？”
　　灵羽君摇了摇头，把手里的方盒递给了临沧。
　　“临沧仙君受累，可否能帮我把此物交于月老？此乃秦山姑姑吩咐本君办的事，不过本君马上要赶往西山，实在等不起了。”灵羽君眉目间一团焦急之色，临沧脑中想法拐了好几道弯，最后一脸体贴地收下了对方的方盒。
　　愉快地送走灵羽君后，临沧赶紧坐下来准备打开瞧瞧里面是什么。
　　小麒麟早就等不及了，她迫不及待趴在了临沧身上，着急地叫喊：“是何物是何物？是好吃的吗？”
　　临沧安抚小麒麟：“别急，要真是好吃的，全给你吃。”
　　小丫头顿时高兴地跳上了桌，紧盯着临沧手里的盒子。
　　临沧一日之内便收到了两件让他好奇心狂涨的物件，此时也有些许紧张，这几天，他只等握住月老的把柄好拿捏一番呢…
　　临沧打开方盒，却发现里头的东西被一层布盖住了。
　　一看到布，有些似曾相识，他的手下意识摸向了手边的包裹。
　　他把包裹放在方盒旁，一下便看出两张布是一样的材质。
　　一旁的小麒麟此时已等不起了，它小爪一伸，方盒里的布即刻便被掀开来。
　　临沧这次行动迅速，在麒麟丫头掀布那一瞬间便用手遮住双眼。
　　“啊！！”
　　小麒麟可没有什么经验，在被盒里的强光直刺双目后，立马下了桌，在地上滚来滚去。
　　临沧顾不了它，只看向了方盒。
　　盒中只装了一堆石头。
　　小麒麟此时眼睛还未恢复，心中也对那盒子忌惮得紧，索性躺在地上问临沧：“看清楚了吗？是吃的吗？”
　　临沧笑着摇摇头：“一堆石头，你要怎么吃？”
　　“石头？？”
　　小麒麟顿时来了气：“一堆破石头怎么还发出如此强光，我就知道跟老头沾上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哼！走了！”
　　一说完便消失了。
　　临沧却看着方盒里的一堆“破石头”，心中暗喜。
　　此石可非一般凡物，只见方盒中万千亮红色暗光如细丝般交相流淌于那些白色的石头间，仿佛编成了一张网。
　　临沧一下便认出了这些石头都是龙族的物件，海迹石。
　　海迹石，其色如月，红光裹面，为龙族物，可寻海迹。
　　龙族存于天地间的年岁悠久，很多不知名的龙族都已陨落于海中，海迹石便可帮助活着的龙族寻到那些已陨落龙族生前所在的海域。
　　不过，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海迹石？
　　临沧心中虽有疑问，但也有了些主意，打算等月老回来，好好拷问他老人家一番。
　　他把那件不知从何而来的旧衣同方才的海迹石放在一处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而后则躺在旁边的玉床上，无所事事地拿着一块海迹石研究。
　　过了一个时辰，月老还未回来。
　　临沧一开始算准了宴席结束的时辰，可此时未回府，想必是被何事绊住了脚，他虽心中好奇，也不急等这一下，干脆睡了过去。
　　“小临沧！”
　　月老一回来，便看见自家徒弟在玉床上睡得一塌糊涂，立即上前将人喊醒。
　　临沧一激灵，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他便看到月老焦急慌张的神色。
　　临沧知他因何事慌张，便不紧不慢地坐起身，笑问月老：“师父有何事？”
　　月老抓住临沧衣袖，说道：“灵羽君带了个东西给我，可在你身上？”
　　临沧点头：“嗯。”
　　“快给我，我有要紧事！”
　　临沧继续不慌不忙地看着月老，顺手抚开月老抓住他的手，下了玉床，把方盒拿了出来。
　　月老一见盒子，神情便变了，一伸手便要过来拿。
　　临沧巧身躲过了月老的动作。
　　“临沧！你做什么？”月老怒视他。
　　临沧把方盒拽紧，语气凄然：“师父竟凶我。”
　　“……”月老一脸疲惫。
　　“小临沧，为师这下是真有要事！”
　　临沧手里拿着方盒，一副轻松相：“师父要这盒子，徒弟自然会给，不光是这个，潼江方才还让我捎带一件旧衣给您老人家，那衣服…师父您可要？”
　　月老一听立刻急了：“都要都要！你倒是给我！”
　　临沧把盒子给了月老。
　　“那衣服呢？”月老问。
　　临沧笑着说：“衣服不着急，潼江让我带给你，我若是不说，师父不一定知晓，如今我说了，也算为师父办了件好事，那徒弟可否问师父一个问题？”
　　月老气得翻了白眼，这都是哪里来的歪理？！
　　“说吧！这次又要什么？”月老气呼呼问他。
　　临沧一笑：“徒弟只求一个答案。”
　　月老眉头一皱：“你想问什么？”
　　临沧低头思索一番，把衣服拿了出来，单手压在石桌上，抬头看向月老，眼中尽是算计。
　　“师父，灵台渊底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