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白如晨

163、铜钱2-第三十六章

　　铁蛋和媳妇正在院子里收拾干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停下手里的活计直奔院门口跑去。铁蛋扶起这个满身泥土的人一看脸惊叫着：“这不是二铁吗？快把他弄屋里去，这是喝大了咋造的跟泥鬼子似的，还不错能找到我这来，这要是在荒郊野外还不让野兽吃了。”两口子急忙把二铁放到炕上铁蛋把二铁的外套扒下来扔到地上对媳妇说：“快打盆水来我给他擦擦，你把衣服给他洗洗，这也不能穿了。”金铃和铁蛋忙活着，擦脸的擦脸，洗衣服的洗衣服，铁蛋从上到下把二铁给擦了个遍，连脚都给洗了，说：“哥们呀，咋喝成这样，你这城里人的形象都没了，那板板正正的所长呢！唉，醒醒喝点水。”二铁终于被铁蛋叫醒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铁蛋那张黝黑的脸上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他不太相信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抬手揉着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刚要开口说话，铁蛋说：“你醒了，在哪喝的酒啊，喝成这样是不是找不到家了，喝蒙圈了吧？你多亏是来我这了，这要是在荒郊野外睡着了还不得喂狼啊，可是要注意安全，再说你可是个所长啊，要注意形象呀！”他这一连串的话让二铁不知从何说起，该怎么回答，坐起来看向外面又看铁蛋给自己擦的很干净，外衣也给洗了晾在院子里，他心里一阵感动和温暖。刚要开口铁蛋媳妇推门进来把桌子搬到炕上，又端来热水和一些糕点热情地说：“先吃点喝点垫吧垫吧，光顾喝酒没吃饭低血糖了吧，吃点糕点甜，会好些，你俩唠着我去给你俩做饭，可别喝酒了，多吃点饭比啥都强。”二铁看金铃走出去了，用手搓搓紧梆梆的脸低下头叹了口气小声说：“唉！铁蛋呀，别提了我现在都不如你混得好，真是一言难尽啊！我都想在你这扎根不回城里去了，说真的哥们现在羡慕你这小日子。”
　　他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铁蛋，诉说着他这段时间多倒霉，感叹自己命运多舛，咬牙切齿地恨云鑫和他哥，说到激动处他的嘴角冒着白沫，喷溅到铁蛋的脸上，直呼：“你等我翻身的，我要把云鑫她哥俩碎尸万段，凭什么她们就过好日子，她哪点能赶上我，我怎么也说是咱们同学中工作最好的，混得也不错她就是看不得我比她强，让她哥故意使坏，她就是我的仇人！”铁蛋递给他一杯水说：“喝点水，别太激动，你想想这件事的起因并不是云鑫哥哥先查你的，那是后来转到他手里的案子，你细想想是不是不能怪云鑫和她哥，我是你哥们，咱们就事论事，云鑫人不坏，就是嘴要强爱怼人，你俩也没多大事，就不是一路人而已，算了你也别生气了，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只要踏实肯干其实干啥都一样，我就想开了，平淡的日子一半是工作一半是生活，也是一种幸福。”二铁说：“我能接受平淡的生活，但我接受不了云鑫过得比我好，我不甘心，她一个没工作的单身女人凭什么比我过得好，以前的话说哼！就是一个卖面条子的小业主，有啥嘚瑟的，当年多大的买卖不都得我去检查给我几分薄面吗？我连一个娘们都混不过我就是不甘心更看不惯她那副清高的嘴脸。”铁蛋说：“唉！人呐都没有一帆风顺的，你看看咱们几个同学的近况，有做生意失败的，父母得癌掏空家里举步维艰的，还有因为婚外恋俩人离婚的，那不也得活着吗？，我当初还想死呢，现在不也好好的吗？除去生死都是小事，就看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了。”
　　二铁听着听着慢慢平静下来，和铁蛋一起同情起他们来，感叹着人到中年的不易和心酸，好像一下子看见了，每个人家里都是一地鸡毛，自己好受多了，看来自己不是最倒霉的，还没到妻离子散的地步，生活还是有希望的，但心中还是意难平。俩个人聊到很晚，在铁蛋的挽留下二铁准备在村里住些天散散心也看看铁蛋口中的幸福生活。这一夜二铁在农村的炕上睡的感觉身上温暖放松，睡梦中也听见鸡叫声，但是就是睡得那么香甜，多少年没这么无忧无虑踏实地睡觉了，当他被窗上的阳光晃醒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铁蛋两口子在菜园里忙活着摘菜装框，媳妇给他打下手，装了满满一筐黄瓜铁蛋要自己端出来媳妇急忙伸手阻拦一定要和他一起抬着，俩人边抬边说笑着送到院子里摆好。金铃把二铁头上的帽子又包了一条花丝巾说：“我给你扎上这早上的蚊子太多了，要把你吃了，扎完了对着铁蛋的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你这就是一个鸡大婶儿还是一只黑色的鸡笑死我了。”铁蛋配合地打起鸣来：“咕咕哒，咕咕哒……”还学着公鸡伸脖子抬屁股，院子里被这两个人的笑声感染了。这一幕被推门出来的二铁正好撞见，铁蛋不好意思地说：“是不把你吵醒了，农村人嗓门大，我俩就瞎闹了忘了你在屋里睡觉了，咋样昨晚睡得好吗？半夜我过来看你睡得还行，这呼噜打得响呵呵。”二铁伸伸懒腰说：“这觉睡得好，还是在火炕上解乏多长时间没睡过这么好觉了，睡一觉啥都忘了，舒服呀！你俩几点起来的，干这么多活了，咋没叫我一声和你们一起干呢？”金铃笑着说：“你多睡会，城里人都喜欢晚起，我们习惯了早起干活，你俩唠着我去炒菜了。”说完进屋里弄饭去了，铁蛋说：“我俩要早起把菜摘好装框，然后有人来取菜，还有的我一会给送去，不能耽误菜贩子卖菜。”二铁说：“你现在行啊，都不自己亲自送菜了，都搞成批发了，这买卖可以呀！是不是快成批发商了，我记得以前你都是自己给云鑫店送菜的，没想到买卖干大了，钱没少挣吧？”铁蛋说：“啥批发商啊，就是一些客户看好我这是绿色蔬菜买的放心，有的是开饭店的，有的是菜店的，有的是食堂用的，都是朋友没挣啥钱，就是农村闲置的菜园子多我就给种上了，还有的是我自己的农田地，扣上塑料薄膜多种几茬，提前卖点。大家吃得放心我也有事干，嗨，就是生活呗！有几个小区跟我订菜没事我就两天送一趟，他们也吃个新鲜便宜。”“快点洗手进屋吃饭吧，你们哥俩边吃边唠不然菜就凉了。”金铃大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