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白如晨

162、铜钱2-第三十五章

　　云端说：“咱们那个姨妈虽说人就那样，但是她绝对是个搞科研的好料，小时候听妈说她理化相当厉害了，特别是化学方面有天赋不然人家怎么能考出去留在北京那么大的地方工作呢，人家是妥妥的专业人士，至于人品，我们就是接触的少，不怎么见面就生疏了，你前几年去看她还那样啊？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她了，基本上没啥印象了，咱们父母没了她可能也快把咱们忘了，现在就咱们哥三个是亲人了，云画那我不爱去，你这就你一个人随便，不管你咋骂我，我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就是要饭你也不能丢下我不管，当然你哥我升官了你也借光啊！呵呵，不过感觉我也就这样了，歪门邪道不是你哥干的事，就凭实力干吧！老天爷哪天开嗯赏我个大官就好了！”云鑫撇撇嘴说：“就你那傻干还抠搜的，谁能待见你，你就安心当你的老黄牛吧！你也就是我哥不然我也不待见你。”哥俩聊着聊着忽然云鑫问：“哥，我问你个事，假如有个陈年老案，人都死了，她家人想找间接害死她母亲的人，那个坏人还有权有势那你说能查出来吗？”云端说：“这样的案子可真太费劲了，首先人都死了，又过去太多年线索不好查，更何况人家有权有势干了坏事还不把证据消灭得干干净净，等着你去查呀！那可是希望渺茫。你咋问这事呢？”云鑫说：“我就是是在网上看见人家讨论的挺热的，好奇，我就问问你，看来破个案子也真是不容易。还有我要跟你说你别跟阿锋对象闹，那个瓦莎本身外国人就开放不拘小节，你俩还是保持距离别让阿锋多想，毕竟你俩是哥俩，真有点流言蜚语弄出隔阂就不好了，你还是大哥，要有大哥样。”云端眼睛眨了眨低头吃着肉块毫不在意，应付着：“嗯，知道了，就你事多，一家人开个玩笑多正常不过。”他心里想着：你知道个啥，我有我的理由，格局小，把我看得跟个老流氓似的，不过这也好，误会也是好的掩护。为了工作有时也得装人像人装鬼像鬼，心里的信念不能丢，这是节操。云端要走了告诉云鑫：“我要出差你有事情如果找不到我就找我那两个徒弟帮忙，他俩干点体力活跑个腿还行，我有时候开会要关手机，研究案情。”云鑫说：“我没啥事找你，你也没时间帮我，你自己好好照顾你自己就行了，你整天和罪犯打交道可要注意安全”云端下楼开车走了。
　　二铁骑着自行车在野外一顿狂奔，耳边的风呼呼地刮着好像要把他给吹散了一样，偶尔卷起的砂石子打在他脸上他感觉不到疼，甚至这样感觉好些，乡间小路上的车并不多，可以肆意地奔驰。他想大声喊可是一张嘴灌了一嘴风呛得他把喊声咽了回去，眼睛半睁半闭，他两只脚用力蹬着自行车，就像小时候骑车上学快要迟到了一路飞奔，这次他大脑时而一片空白，一片混乱，又异常清醒，他甚至希望此时一辆大车冲着自己撞来结束痛苦不堪的自己，那样自己也许会好受些。他想过死亡但自己没那个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知道自己惧怕什么留恋什么，纠结什么。快到村头了，他想去铁蛋家看看也许他也曾和自己有着绝境的时候，可以安慰自己，突然脑子里一个声音传来：“什么，你工作都丢了？那你以后可咋办，看你咋那么不小心呢？为了那点钱可是真不值啊！也是你倒霉，唉！以后可咋办呢……”他的心里一震，清醒了，是自己又在瞎想。车子一下子就减速了，他停下来，无神的眼睛向远处望去，这是才发现自己这个时候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长长地叹了口气，把车子掉过来，摇摇头说：“算了，还是去找死人聊聊吧，哼！朋友，什么是朋友呢？还不如一堆尘土。”他依稀记得福海的坟地，但又不确定就穿过杂草，吃力地推着自行车，最后把车子支在远处，径直走到一个坟堆前坐了下来。
　　他说：“哥们，我来看你了，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看你，确切地说是我来找你聊天来了，当初你羡慕我的工作生活，现在我羡慕你远离尘嚣在这里安静睡着，福海，你说我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说我贪，可是比我贪婪的人大有人在，我挣这两个俏钱咋就翻车了呢，你看那些大贪小贪哪个少捞钱了，不都人模狗样地活着吗？唉！我就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工作没了，媳妇也没个好气，妈的只要是认识我的都明里暗里地高兴着呢。人啊，活着到底是为啥呢？亲人朋友同事，还有以前的生活一下子就变了，真的哥们我不适应，不想接受，我好怀念咱们上学时候，那时多好，现在你福海死得不明不白，我也满腹冤屈，谁能理解我呢？我也不甘心，为啥像铁蛋，云鑫他们就能干啥都那么顺利那么幸运。尤其是云鑫那一副高傲的嘴脸，不是她哥我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真是瞎了眼睛曾经还喜欢她，她就是我的克星，呜呜呜，福海呀，我真的是太难受了。”说着他躺在了地下的草上，不停地踢着腿刨着大地，好像要把福海从地下给叫出来一样。他放声大哭手狠狠地抓起身边的枯草，然后扔向一边，他甩出去的是不甘。不知哭了多久他也累了，就躺着，躺着躺着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尖叫声惊醒“妈呀快看这人咋死了，还是抽风抽死的，快来人啊！”二铁睁开肿胀的眼睛，几个人一脸慌张地看着他，男的用脚蹬了他一下说：“你是人是鬼，咋在我媳妇坟前，你要干啥，盗墓还是盗尸，我告诉你这可是犯法的。”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看二铁坐起来了也跟着说：“听说你们这些人是专门盗尸配阴婚的，你们也太缺德了，啥事都干，不怕遭报应啊？幸亏我们今天来上坟，不然可就完了。”还有一个男人上来就揪着二铁的脖领一顿踹边打边说：“你看你把这坟挠的，咋地你要用手扣啊！跟我去公安局让警察收拾你，我现在就打电话，妈的干点啥不好，干这缺德事。”二铁被打得全身疼痛也听明白了，这是自己哭错坟了，把自己当盗墓的了，急忙求饶说：“大哥你误会我了，我就是上错坟了，不是盗墓的，你看我连工具都没有盗啥墓呀，真是误会。”那个妇女说：“你上坟连纸钱供果都没有拿，你来上啥坟，你骗谁呢？”说完就拉扯二铁怕他跑了，二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释清楚自己既不是盗墓的也不是奸夫，自己只是想来看看老朋友，找错地方了，求他们三个放过自己。最后大个子男人说：“我看这样，你把这周边草都给拔干净了，坟给填好了，再给我死去的老婆道歉，你也没买供果鲜花，我看你还得给点钱意思意思，也不多就一千块钱得了，不然我就报警抓你。”二铁这个憋屈呀，妈的哭了半天是个女鬼，还要当孝子贤孙给磕头，我这是点背呀！老天呀你就把我带走吧，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呜呜呜他边哭边认人摆布，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更让他难受的是让人讹去一千块钱，这钱是他仅有的一点私房钱，本来是想拿这些钱过几天出去走走散散心的，这下全没了。他从坟地里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来他觉得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背后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无所谓了。他踉跄着推着破自行车，艰难地漫无目地的走着，风刮着他脸上的泪珠，只觉得冰凉冰凉，仿佛掉落下来能发出响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任由自己跟着车子机械地走着，眼泪已经干了。他越走越晕，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了熟悉的院子里，然后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