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幸福》Syibl

5、第 5 章

　　冷彦青第二天醒的很晚，直到张延把他从沉沉的睡眠中拖了出来。
　　“你那朋友走了。”
　　“恩？谁啊？”显然是没睡醒，冷彦青眯着眼睛往洗手间走。
　　“就那要和你一块儿去拍照的那个师弟啊！你怎么了？”
　　“噢……”
　　吴溪很早就起来了，确切地说是昨晚基本就没睡。原本就有失眠的症状，再加上睡前听到了那一番话，可怜吴溪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宿。张延下楼时就看到吴溪坐在沙发上，见张延下了楼，吴溪立马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儿，昨天占了你的房间不好意。你帮我和他说一声，昨儿个谢了。还有，等他都准备好了告我一声儿就成了，没事我先走了。”说完这些吴溪头也不回地走了，张延还没机会开口说一句话。
　　等到冷彦青洗漱完了之后才从张延那儿听说了。
　　“你那师弟好像很冷漠啊！”
　　“有点吧！”
　　两人边吃早饭，边谈论着。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吧！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店里找魏群好了，我大概要过三个月才能回来呢！”
　　“知道，那你自己当心点。”
　　吃完了早饭，冷彦青把张延送回家，又开始了准备工作。拿出相机（哈苏H3D-Ⅱ），细致地检查一番，轻轻擦拭镜头。拉开包，里面大大小小的衬格里放着各式各样的相机、镜头。将相机放回后，冷彦青打了个电话，“喂？魏群啊！我得出去三个月……啊，也没什么，就是想出去拍点东西……对……那这三个月你就多担待点……成，我到时候再回一趟和你说点事儿……行，拜。”
　　吴溪在回家之前先去警察局报了案，又去挂失身份证和银行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妈。”吴溪才进门便喊道。
　　“哎，回来啦？吃了么？”李萍从里屋走了出来。
　　“还没呢！办事儿办晚了，还有吃的么？”
　　“你这孩子，让你别饿着你总不听。等着啊！”李萍埋怨地看了吴溪一眼，转身出了门儿。
　　吃饭的间隙，李萍问道，“你电话呢？怎么老是关机？家里也没个来电显示，不知道你那学长号码，也不好问。”
　　“哦，掉水里了，正准备重新买一个呢！”吴溪答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自个儿没事儿吧？”
　　“没事儿。对了，妈，我觉得吧你还是去萧伯伯他姐那儿比较好，您也就别跟我争了，您住那儿，我在外面也安心点儿。就这样成吧？”
　　听出儿子语气里的坚持，李萍只好叹了口气答应了。
　　吃过饭，吴溪又去了趟杂志社，那天晕晕乎乎地也忘了带相机。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又被主编给叫进了办公室。
　　“吴溪啊，今儿晚上有空吧，我请了冷先生吃饭，你作陪。”
　　“啊？我有事儿呢！”
　　“什么事儿啊？”
　　“啊，上次那个关于圣岭的报道我还没和赵辉交代好。”吴溪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现在见到那个觉得他有利用价值的男人，心里还真是不能接受。
　　“哦，那事儿啊！那事儿你就不用去了，让小刘管吧！”
　　吴溪见推脱不掉，只好答应了下来。
　　晚上七点的时候，吴溪乘着主编的车来到了长城饭店门口。进了包厢，冷彦青还没到。吴溪起身去了厕所。
　　已经不烦恼该用何种心态去面对冷彦青了，吴溪洗了洗手，出洗手间时却看到了冷彦青。他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
　　“冷彦青？哼！你还有脸出现？”男人的语气很不和善。
　　“爸！”
　　“闭嘴！你给我丢脸丢大了！那里面坐的可是沈市长的儿子，你说翻脸就翻脸，这算怎么回事儿？！”
　　“爸！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您为什么还要逼我？”
　　“哼，喜欢，你不喜欢这混小子嘛！到头来呢？啊？！”
　　“伯父，您听我说……”
　　“滚开，别让我看见你。”男人说完就拉着女人向走廊另一端走去。“爸！爸……”女人的呼声渐渐消失在尽头。
　　冷彦青刚想追上去，主编就走了出来。“哎，冷先生，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看着走廊那头，冷彦青只好暂时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的冲动。“哦，刚到，咱们进去谈吧！”
　　“请进。哎，吴溪，杵那儿干嘛？进来啊！”主编叫了一声。
　　“啊？哦……”吴溪弄不清楚状况，只好先跟着进了包厢。
　　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主编叫了服务生上菜。
　　“冷先生，除了交给吴溪的这个主题之外，我们还想搞个您的专访。我们早对您有所耳闻了，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这次旅行结束后好好谈谈。”
　　“客气了，张主编。”冷彦青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之后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对话，吴溪在整个谈话里很少开口，不到逼不得已，绝对保持缄默。
　　一顿饭很愉快地结束，主编的电话却在吴溪刚要上车时响了起来。
　　“喂？我是。什么？！哪家医院？好，我马上到。”主编显得很焦急。
　　“主编，怎么了？”
　　“我爱人进医院了。”主编边说边看向正低着头的吴溪。
　　“这样吧，我送吴溪回去，您先去医院吧！”冷彦青说道。
　　“那就麻烦您了啊！”说着主编就急急忙忙地发动车子走了。
　　吴溪就这样被丢给了冷彦青。不等冷彦青问那个已经问了两遍的问题，吴溪开口就说，“东城区，开到南锣鼓巷那儿就行了。”
　　冷彦青明显感到了对面的人的冷淡。
　　“你今天怎么走那么早？”因为车里的沉默而显得有些尴尬，冷彦青随口问道。
　　“起得早。”
　　“你有早起的习惯？”
　　“这个你也关心？好像没这个必要吧！”
　　“什么？”
　　“没什么……”
　　吴溪没再说话。
　　冷彦青很无奈，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很快到了南锣鼓巷，吴溪说了声谢了，头也不带回地下了车。
　　真是个冷漠的人。冷彦青打了转向灯。
　　之后的一个星期，两人都没再见过面，直到冷彦青打电话来通知吴溪，他们该出发了。

　　“你冬天的衣服带了没？”先上了三环，再从马甸上了八达岭高速，冷彦青才想起了问吴溪。
　　“恩？”
　　“我们到了内蒙得睡蒙古包，那晚上冷着呢！”
　　“哦……没有。”
　　“噢，那也没事儿，那儿也有租棉大衣的。”
　　出门不是很早，有些堵车。经过了7、8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这一路上的气氛，有些诡异，就像一个星期前的那段车程一样。冷彦青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吴溪不冷不热地回着，最后搞得冷彦青灰头土脸的。
　　在几个休息站小憩了一会儿，冷彦青很少自己一个人开这么远的路，“你怎么就不会开车呢？”
　　“没有条件。”
　　“咳……早知道再叫个人了。”
　　等到了内蒙，赶上了晚饭。刚一下车就感到了凉意，冷彦青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件外套，顺手又扔了一件给吴溪。下车的时候，接待的人端了一碗“水”，吴溪坐车坐得迷迷糊糊，正巧又渴得不行，接过就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原来是烈酒，吴溪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很少喝酒的他实在受不了那酒的烈性。
　　冷彦青一边笑一边伸手想要拍吴溪的背帮他顺气儿，谁知在手刚碰到吴溪，他就一下闪开了。“咳咳……”冷彦青也尴尬地咳起来。
　　这里是个旅游区，散落着二十几个蒙古包，还有餐厅和商店。两人在餐馆儿里解决了晚饭。桌上放着烤全羊、手扒肉和奶酒。吴溪喝不惯奶酒，只是就着茶水吃了一点肉。
　　又是一顿只有碗碟碰撞声的饭，冷彦青很是郁闷。
　　吃过饭之后，跟着接待的人，冷彦青和吴溪来到事先预定好的蒙古包。旅游区的蒙古包，全是钢架结构，床铺那块儿地儿也已经糊上了水泥。
　　冷彦青指着一个蒙古包，“你晚上睡这儿，我就在隔壁，有事可以叫我。”说着就径自走开了。
　　自负的家伙……吴溪想到，开始在附近游荡起来。这是个用栅栏围起来的聚点，出了栅栏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即使踮起脚尖你看到的也只是草，不曾置身于如此这般的空旷里，吴溪有些不习惯。远处的地平线和天际合二为一，偶尔有牧人赶着一小群羊若隐若现。附近的人都搞起旅游，没有了原始的游牧民族，看着那些固定的蒙古包，吴溪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吴溪想起一个关于草原的描述，草原是一种极其单调的世界，在草原上真地扎下根来，把生计寄予蠕动的羊群以后，最可怕地就是无尽头的地平线。一切单调都生于那条静止的波纹，一切悲剧和煎熬都生于那条限制的阻拦。
　　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怎么想的，没事跑旅游区来。吴溪感到可惜，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那些原本应是过着四海为家的游牧生活的牧民，也许也不能再叫他们牧民了，现在住着被固定的蒙古包，赚着旅行者的钱，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嘛！吴溪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生活方式，自己不也是在为了生计而和一个只认为自己有利用价值的人在一起工作么？
　　天渐渐暗下来，气温也随着降了下来。吴溪缩了缩身子，转身向聚点走去。
　　进了蒙古包，吴溪发现一件棉大衣搭在被子上。钻进了被子。
　　一直都会失眠的吴溪今天也没例外，他睁着眼睛，清醒地感受着内蒙夜晚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