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走狗》桃花大仙人

15、第 15 章

　　15.
　　“可怜的小东西。”
　　一个恶魔忽然从天而降，他捡起那个满身是血的人，抱着他带回自己的领地。
　　躺在床上的人类浑身缠满了绷带，他黯然无光的望着窗外的暮色，空洞无物的眼神犹如一滩死水。
　　救回他的恶魔此时正坐在床边，颇有耐心的削着一个蛇果。
　　他还以为时涟醒过来后会崩溃到歇斯底里，会疯狂的打算着接下来的报复。
　　结果人类不但不闻不问，连饿了疼了也不吵不闹，状态安静得可怕。
　　不禁勾起了恶魔的好奇心。
　　时涟一开始没认出他是谁，恶魔指了指玻璃橱窗里面的胜利品，重新说了一次自己的名字。
　　“我叫黑鹭，我们在血宴见过。”
　　“外面的情况很乱，你暂时先不要出去。这里是我家，你可以在这里养伤。”
　　“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摇一下桌子上的铃铛。”
　　听到这里，时涟终于回过头，他满眼困惑的望向黑鹭，仿佛在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的目标是橄榄，而且我觉得你会帮我，对吧？”他看到时涟满不在乎的合上眼睛，接着道：“先别这么快拒绝我嘛，只要你帮我，我可以给你无数金银珠宝，甚至是一块领土，都没问题。”
　　诱人的条件摆在眼面前。
　　人类仍然不为所动。
　　不是他不贪心。
　　是条件对他而言，还不够吸引人。
　　“真冷漠呢，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黑鹭心里顿时明了，他不怒反笑，将削好的蛇果切成小块，不急不慢的塞进嘴里。
　　“或者是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做得到，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听到想要听的答案，时涟终于慢悠悠的睁开眼。
　　黑鹭见状，立刻起身去拿来钢笔和纸给他。他深思一下，在纸上果断写着：“为什么会是我。”
　　“唯有人类的身躯才能靠近圣堂，别人去我不放心，不过我相信你。”
　　时涟沉思了片刻，再度写下：“给我永生，我要永生的力量。”
　　“永生？”恶魔忽然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什么？我还以为你最想要的是复仇。”
　　为什么？
　　笔尖停了下来。
　　要说他是个渴望长生不老的贪婪人类呢，还是说想要为了心中肮脏的私欲？
　　不管如何，这个愿望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如果他有机会回到主人身边的话。
　　那么，获得永生的他，就能够永远的陪伴在主人左右。
　　也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老去，无法再替主人解决烦恼。
　　更不会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取代他的位置。
　　至于复仇？
　　他都有无限的时间，还会担心不能够复仇吗？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好人。
　　报仇不急于一时，他有的是耐心周旋。
　　“是因为那个恶魔吗？”黑鹭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他这么对你，难道你还想着回到他身边？”
　　时涟并不否认。
　　他知道的。
　　折磨他的从来不是落沉的绝情，而是他心存不多的期待而已。
　　“你要想清楚了。”
　　“为了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浪费一个愿望。”
　　黑鹭见他不再写字，自顾自的对着他说起话来。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出名，自从你单枪匹马杀进审判庭，那些兽族的人对你可谓是咬牙切齿。区区一个人类……竟然挑衅它们的地位。但凡你有机会踏出去城堡半步，它们绝对会把你撕碎。”
　　“还有，天堂和血族在人间打起来了。你最好听话一些，就算伤好了，也不要到处乱跑。它们杀红了眼，已经不是会用脑子思考的生物。”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会替你好好盯紧你的主人。毕竟……我还得多谢他，要不是他，我都打探不到橄榄的消息。”
　　“虽然我觉得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的主人……落沉，是个很古老强大的恶魔。一般的法器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你身上的咒语应该是他下的吧？我试了很多种方法都解不开。”
　　“真可惜，听不到你美妙的声音了。”
　　黑鹭也不在乎他到底有没有听，一个人自言自语半天，说累了就离开，回来的时候还会带上面包或者一些蔬菜煮的热汤。
　　说不了话对时涟没有太大的影响，他本身就是个极沉默寡言的人，只有在落沉面前才会露出较为热情的一面。
　　这次伤势比起上次不算很严重，可伤口总是反复发炎。黑鹭反而不嫌弃，每次都很有耐心的帮他清洗敷药，从不假手于人，也不肯让时涟自己来。
　　“会疼吗？”
　　人类摇摇头。
　　血肉捏造出来的身体被伤得这般体无完肤，又碎掉了关键的骨头，岂会不痛呢？
　　或许是看出灰眸中的不解。
　　他破天荒的写下了几个字：习惯了。
　　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大腿的纱布，黑鹭忽然问了一句。
　　“你决定好了吗？”
　　时涟有些不明所以，过后才反应过来他指什么。
　　“长生不老可不是一种普通的力量，你需要和恶魔做条件，把灵魂卖给地狱，才能换取永生。”他用镊子夹了一团棉花，沾了沾药水，然后轻轻的擦拭伤口周围，“不过我的能力还没有那么厉害，我最多能给你五十年的寿命。而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些恶魔不方便行动的任务。同时，我还需要你一只眼睛作为押金，它会代替你遁入黑暗归我所拥有，等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会把它归还给你。”
　　“你愿意吗？”
　　黑鹭递给他一个破旧的铁杯，里面盛满半透明的蓝色液体。
　　人类没有说话，他毫不犹豫的接过。
　　坚决又固执的看着恶魔，随即一饮而尽。
　　恶魔看着时涟，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用匕首割破掌心，挤出的血液也是半透明的蓝色，和杯子里面的一模一样。他以血结界，飞快念动着咒语，地上顿时呈现出一个散发着黑光的法阵。
　　随着冗长的咒语，时涟的灵魂脱离了肉身，成功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它越来越混浊，最后连表情也变得分外扭曲。
　　“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了。”
　　黑鹭张开灰黑色的翅膀漂浮在半空中，他垂下灰色的眼眸，冷静的凝视着眼前这个人类。
　　他本来就长得俊美至极，如今现出原形，更是添了些许张狂的邪气。
　　时涟动了一下嘴唇，即使没有声音，恶魔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啊，好久没吃过眼睛这个部位了。”
　　黑鹭克制住心底的激动，他兴奋的目光不断在人类身上游走。
　　“别紧张，我会很小心的……”
　　他双手捧住人类的脸颊，低头吻住他的左眼，然后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的啃咬嚼碎。
　　时涟还以为会很疼。
　　可是这么血腥粗鲁的举动，在黑鹭这里又是特别的轻柔。
　　“疼吗？你要是忍受不住，可以抓我的手臂。随便你怎么抓，我不怕。”
　　语气温柔到像是在哄着爱人。
　　其实时涟想说对待他可以不用这样小心。
　　他不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品。
　　再疼一些也没关系。
　　不然，他会不习惯。
　　会舍不得这种温柔……然后变得容易仁慈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