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走狗》桃花大仙人

14、第 14 章

　　14.
　　时涟手里紧紧捏着那张橙色的糖纸。
　　应该是甜橙味。
　　他吃过一次。
　　在他杀掉了一个奴隶。
　　主人说他有进步，奖励了他一颗糖。
　　他吃到人生第一个糖果，很甜，甜到心坎。
　　他不舍得这种甜丝丝的味道，含在嘴里怕化了。
　　后来，他想吃更多的糖，只能杀更多的人。
　　他真的不喜欢杀人。
　　他也是真的害怕鲜血。
　　可是他想吃糖，想吃主人给的糖。
　　杀的人多了，他就麻木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舌尖上的糖果还是甜的。
　　再后来，等时涟懂事之后，就没吃过糖果了。
　　外界开始流传起他的名字，说他嗜血成性，暴虐无道，像具没有感情的机器。
　　手指收拢，橙色的糖纸被揉成一团。
　　如同他轻贱的爱。
　　廉价到活该被任意践踏。
　　“……主人。”
　　呢喃细语的嗓音蕴藏着太多无处诉说的眷念，听起来绝望又心酸。
　　他一直以为是他没用，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惹主人不高兴。直到看到主人喂时溯吃糖，他才发现，不是他不够努力，而是主人单纯不喜欢他而已。
　　不然……为什么他和时溯只差了一个字，却是天壤之别的待遇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涟真的没有出现在落沉面前。
　　他不出行任务，便跟往常一样带着其他手下到森林深处巡逻。
　　黑色的身影恍如黑夜的鬼魅，他们分成几十匹，独自到处奔走。
　　“时涟？”
　　时涟回过头，幽沉的眸子泛出些许讶异。
　　是橄榄。
　　他想起主人误会他的事情，声音不自觉漫上冷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出来看看。”橄榄笑容依旧温柔，“你呢？”
　　时涟站在灰黑的阴影之中，他眼神晦暗不明，“为什么要诬陷我？”
　　天使单纯的问道：“嗯？时涟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橄榄逐渐靠近他，唇角的笑意不减。
　　“你很想知道？”
　　“你要是敢伤害主人，我不会放过你。”
　　“呵，好凶的狗。”
　　刀背压在天使纤细的脖子上，时涟的表情愈发阴沉：“这次才是威胁。”
　　天使大胆的与他对视，“可惜……你说你的主人，会信我还是信你呢？”
　　说完，他立刻抓住时涟的手，刀背在他脖子上轻轻划出一条艳丽的血丝。
　　“时涟！不要！”
　　他惊慌失措的尖叫一声，立马引来了周遭投射而来的注视。
　　时涟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想要抽回手，奈何天使力气大到惊人。他挣扎一番无果，刚想要说些什么，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他冲撞到一块巨石上。
　　“宝贝，让我看看伤哪里了？”
　　恶魔轻轻的抬起天使的下巴，仔细的检查着伤口的血丝。
　　“唔……”
　　时涟坐在地上擦着嘴角，漫天飞扬的尘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手指摸了一下痛处，才发现大腿和肩膀的骨头被撞到断裂。
　　他知道是主人来了。
　　人类着急的想要站起身，不料看见恶魔展开他的黑色翅膀，翎羽的光泽锋芒凛冽，生硬的刺着他的眼睛。
　　“主人，快离……”
　　“住嘴！”
　　落沉面带愠色，他掐住时涟的脖子，将他像拎小鸡一样的拎起来。
　　“你个贱人！”
　　时涟张开嘴，费劲的呼吸着。他深深的望着落沉，想告诉他橄榄很危险，可是主人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忤逆主人的畜生，留着也没用了。”
　　“不……主人，是……是他……”
　　时涟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缺氧让大脑昏乱，看什么东西都是摇摇晃晃。
　　包括绿眸底下的那团怒火。
　　那么猛烈……差点把他五马分尸。
　　但时涟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死去。
　　他还有很多话没跟主人说。
　　他不想死。
　　落沉看穿了他的心思。
　　卡在脖子的手指一松，时涟重新坐回地上大口喘气。
　　“宝贝，等下的画面我不想让你看到。”
　　落沉唤来了人，命令他们送天使回去。
　　“主人！这个人不能留！他在骗你！”时涟心急如焚的叫住他的主人，他顾不上断骨之痛，一点一点的挪向落沉脚边，声嘶力竭的低吼着：“主人，我没有伤到他，是他自己弄的！包括上次说我威胁他的事情都是假的，他是带着目的来接近主人你的……主人不要相信他，不要带他回去……”
　　天使双手互握，他面容温和，甚至带点仁慈的怜悯看着他。
　　“时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先送你去医疗室吧。”
　　“不许。”
　　落沉一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扯进怀里轻声哄着：“回去等我，好吗？”
　　“主人，他真的是……”
　　“啪！”
　　响亮的声音惊动了乌鸦。
　　它们慌乱的扑打着翅膀，争先恐后的飞出森林。
　　天使被强行带走。
　　谁都没注意到他狡黠的微笑。
　　“主人……”
　　时涟尝到了一嘴血腥，咽不下去只能吐出来。
　　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肿起来，又热又烫。
　　他明明都痛的没有力气了，却还是全神贯注的仰望着他的主人。
　　“你这个贱人！”落沉抓起他的衣领，扬起手不停的甩他巴掌，“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当年真应该让你死在地牢，至少还可以喂饱我的狗，省得现在看见你我就恶心。”
　　“不……唔……不是……”
　　堆积的淤血堵住喉咙，时涟一说话就全部涌了出来。
　　他想把话说清楚，殊不知恶魔是存心要折磨他，竟用咒语夺取了他的声音。
　　时涟痛苦的比划着，好似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咿咿呀呀”半天，也没能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
　　落沉冷漠的睨视着他。
　　神色依然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冷傲。
　　“以后，我不要再见到你。”
　　“这条畜生随便你们玩。”
　　“不过玩够了记得收拾干净，我不喜欢我的地域里有脏东西。”
　　不！
　　主人！
　　时涟睁大了眼睛，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伸出手想要拽住主人的裤脚，却看到主人无动于衷的转过身，把他最后一点希望带走。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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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是真的不要他了。
　　时涟万念俱灰的想着。
　　他眼中的月亮坠落了，连带着那些星星尽数跌入深渊，最终在底处落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