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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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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后,期末成绩出来,许言的成绩位列班级第三名。
余贞贞不但冲进了班级前二十名,并且英语不负众望地得到了122分。
叶呈文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竟然也是匹黑马,也排到了十五名。
搞得班里的同学凑到许言跟前,软磨硬泡都想着加入他的学习小组,实现突飞猛进的愿望。
这要求当然不好实现,许言确实也没有本事去辅导这么多人。只是之后和他问题求解的同学不断增多,搞得叶呈文每每都不高兴地在旁边黑脸,许言倒是并不介意,耐心地瓦解着自己“沉默寡言”的人设。
周六晚上的时候,许言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起来。
以往这个时间,都是秦淑敏的电话进来。可自从她和许文庆离婚手续办完,有很长一段时间秦淑敏都是忙着整理东西,搬家,然后收拾屋子。再加上最近许诺搞出来的这件事,自从许言跟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秦书敏的电话也就少了很多。
许言知道她的难处,可唯独这件事,他没法妥协,好在秦书敏没有向许文庆一样,逼着他和许诺和解。
他也想着有机会和秦书敏谈谈,可惜这次的电话也不是秦书敏打来的,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是许诺。
许言只看了一眼,就关闭了铃声,将手机扔在了书桌上。
等他吃过了张奶奶准备的馄饨夜宵,又拿起一个苹果啃的时候,回到房间才发现手机的屏幕仍旧亮着。
未接电话竟然快二十个了,不知是什么急言厉语让许诺非要在深夜里说。
许言接起电话,许诺的声音竟然意外地低沉缓和:“许言,我有话想和你说。”
她竟然没有尖叫,也没有咒骂,还如此低声下气。
许言咬了口苹果:“你如果要自首的话,电话应该打给警察。”
许诺盛气凌人的气息一滞,隔着电话,许言能想象到她努力忍着火气的模样,她压着声音道:“许言,这事我真的不知情,我和那个男生也不算熟,不知道他为什么自作主张要去找你麻烦,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许言冷笑了一下:“到了现在,你还在我面前用这套说辞吗?让我猜猜,许文庆是不是和你说,没有证据,光靠猜测定不了你什么罪?”
“我有什么罪?”她的声音突地拔高,随后又生生被她压了下去,“我们是亲姐弟,就算我之前不懂事,有些小孩子脾气,就算爸妈离婚了,我又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你?”
她这话说完,估计自己都会觉得恶心吧。
许言嗤笑一声,顿觉苹果没了甘甜的味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些?”
他作势就要挂断电话,许诺急切地说道:“等等,许言,这件事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就都算在我头上好了,你恨我也好,骂我也行,要么回来打我一顿,我绝没有怨言,但是那个男生……要不然就和解算了,反正你也没有受伤,最多是受了惊吓,你总不至于会怕这些吧。对了,还有你那个朋友,无论是医药费还是补偿,需要多少都行,大家都还是学生呢,闹得太过总归不好,我看,要不然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她说到最后,语气放到了最软,“算我求你了,行吗?许言,姐姐求你了。你要是觉得不够,我当面跪下给你道歉也可以。”
许言把半个苹果放在了书桌上,他眼神凶狠,语气冰冷:“许诺,你真是没救了。”
许诺又急又气:“那你还想怎么样嘛,也没出什么大事,非得这么得理不饶人吗?”
许言将电话稍稍移开,觉得对面的声音贴到耳朵上很是让人不适。
他冷冷道:“我朋友留下了一辈子都如影随形的伤疤,谋划这件事、实施这次行凶的人受惩罚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要一笔勾销,凭什么?许诺,你说我自私,你看看现在的自己,既然怕脏了自己的手,狠心利用别人替你泄愤,那就更自私一点,装聋作哑不就好了,反正都是你擅长的。”
不知他哪句话触到了许诺的痛点,眼见求情无果,许诺又立即凶相毕露:“许言,你有什么可高高在上的?你以为自己学习成绩好了,又有那么点凸出的能力,所有人就都得围着你转了?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宝,爸妈离婚的时候,可是谁也不想要你这个变态呢。”
她满是怨恨地威胁他:“许言,我跟你好说好商量,你别不识抬举。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你要是不做和解,我就让你在新学校也待不下去,就让人人都知道你是个死同性恋。”
电话的盲音像是开始运作的倒计时,在提醒许言离威胁变成现实还有多远。
他讽刺一笑,想不到最后他和许诺还是要变成这样,无论是什么样的忠告,也终究抵不过人性如此。
下一个周一,派出所打了电话要许言和叶呈文去一趟。
周老师带着两人赶在工作时间第一个到了接待室,上次的民警给他们看了详细的案情分析汇报。
这个叫做任杰的男生比许言还要大上两岁,虽然和许诺同校,但经常逃课缺席,打架也是家常便饭,连续两年留级,简直是标准坏学生的模板。据他交代,他暗恋许诺,听说许诺经常为这个弟弟头痛和伤心,甚至因为这个弟弟搞到家庭破碎,父母离婚,惹得许诺十分伤心,他气不过就找人来修理许言。
整个案件过程十分简单和明晰,任杰没有和许诺的通话记录和金钱往来,细查之下,平日里在学校交集也不多。许言和许诺是亲姐弟,况且又都是未成年人,民警的意思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和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言身上,而许言盯着那份案情分析汇报许久,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了桌上。
“这个任杰,已经成年了,犯罪目的明确,又是故意伤人,没什么好和解的。”许言将U盘往警察的方向推了推,“这里面有一些影响资料和记录,相信你们看完,对于案情会有个不同的认识。”
周老师少见到他如此坚决的模样,虽不知U盘里是什么,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他:“不然,还是问问你妈妈,她这几天能不能过来一趟?”
许言转向她,话语里没有转圜的余地:“就是我妈来了,也得尊重我的意见。”
出了派出所,周老师去取车,许言和叶呈文站在派出所门口,警察收到了新的证据,要证实和调查又要费上一段日子,许言向来珍惜时间,在这事儿上却丝毫不肯退让。
叶呈文暗暗叹息一声,还是开口:“我其实没什么,如果你姐能长了记性,以后少对你动歪心思,也不一定非得闹这么僵。”
许言猛地扭头瞪他,叶呈文便乖乖闭上了嘴。
许言冷哼一声:“她能长什么记性。”
许诺上一世虽然对他没做到这个地步,但她那个继弟却没好到哪里去,如今不过是没被转移目标罢了。
过了一会儿,叶呈文悄悄靠近许言,凑过去低声道:“是因为我吗?”
许言再次扭头,叶呈文满眼笑意:“是因为心疼我,所以才这么坚决吗?”
他的自得伴着窃喜溢于言表,许言望了一眼他几乎要翘上天的尾巴,伸手轻轻地按了一下他的胳膊,叶呈文的五官立即变了位置。
“胳膊是不是不疼了?”许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一个受害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叶呈文岂止是高兴,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仿佛换了一个人般神采奕奕。
周末下午的时候,高成不在,又剩下许言三人。余贞贞望了一眼哼着小曲儿的叶呈文,震惊地看着许言问:“他胳膊不是好的差不多了?难道还在吃药?”
许言抬眼看她:“什么意思?”
“他这明显是吃错药的症状啊。”余贞贞夸张地咧起嘴,“是不是学习学傻了?说明书都不会看了。”
许言不由地笑出声,余贞贞看他心情颇好的样子,突然道:“许言,你是不是该告诉酒窝的秘密了?我英语都达到目标成绩了。”
她这么一说,对面的两人都停下了动作。
许言放下笔,想了想点头道:“是了,你不说我都忘记还有这回事了。”
余贞贞不悦地眯起眼,许言笑了一下,朝着她露出明显的酒窝:“你看这里,这个酒窝,是不是有些深?”
他这么一说,余贞贞和叶呈文都忍不住凑了过来。
许言的酒窝平时并不常见,但他笑起来的时候,那酒窝确实是要深一些,而且又圆又可爱。
许言道:“我小的时候,大概六岁吧,在这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把许……我爸当时新买的一款全新液晶电子表拿出来做了研究对象,在刀枪棍棒齐上阵后,我用了最古老的方法。”
余贞贞一脸不会吧的表情,许言点点头:“没错,我用打火机去烤那块显示屏,表盘爆炸正好刺进了我的脸上。”
他当时胆子是真的大,不仅毁了许文庆最爱的手表,还炸花了妈妈最喜欢的大理石茶桌。
许言还要再说什么,余贞贞急忙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再也不想知道你的秘密了。”
她哭丧着脸,想了想还是说:“虽然很痛,但是许言,你这个酒窝很好看,是最漂亮的伤疤了。”
许言下意识地望了眼身边,叶呈文也正在看他,目光落在他的脸颊上,半晌叶呈文面不改色道:“是很好看,因为好看,所以大家都想让你多笑一笑。”
许言瞬间瞪大了眼睛,自从元旦过后,许言总感觉叶呈文说话越来越大胆,平时只有两人,许言不想和他计较,可没想到当着余贞贞的面,他也敢什么都说。
他扭头去看余贞贞,对面的人已经拿起了书立在桌上,嘴里念念有词:“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是以见放……出自什么,出自什么来着?”
许言望了一眼余贞贞面前那蓝绿色封皮上“高考数学2000题”几个大字,又颇为责怪地扭头瞪了叶呈文好几眼,他警告的眼神毫不留情地扔在叶呈文身上:再乱说,就把你嘴巴缝上。
然而,在叶呈文眼中,只觉得许言的表情怪可爱的。
北方的冬天已经进入了三九,在气温最冷的时候,学习生活依旧火热的在继续。
在距离高考还有175天,也就是农历腊八节这天,平静的学习生活突然被人投下了一颗石子。
三中的贴吧里,有一则图文并茂的帖子一出现就迅速来了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