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吻》应瑶

52、要吻051

　　贺连召的唇是凉的，却因为身上特有的气息卷起来一股燥意，让孟见瑶不由得加紧了勾住他脖子的手。

　　他并没有刻意地加深这个吻，只是亲着她的唇。

　　他的唇很薄，其实这样尝起来还有些软。

　　食髓知味一般，孟见瑶突然不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她仰起脖子，急色地抬着头去吻他。

　　其实两个人都不太会接吻，更别说所谓的接吻技巧，就凭借本能吻着，丝毫不情欲，却足够激起本能里的知觉，有什么东西在很缓慢的流通着。

　　孟见瑶抱住贺连召脖子的手往垂了一下，她很快就被他搂住。

　　在这片暧昧又昏暗的氛围里，孟见瑶咬住了贺连召的唇，他不甘示弱，牙齿细细密密地在孟见瑶的唇上流连。

　　像是竞争一样，他们两个人互相撕咬着，拉扯着，孟见瑶身体本能的征服欲让她上头，而下一秒，将她的唇咬破了。

　　鲜血从唇上勃发出来的那一刻，孟见瑶感受到很久没有体会的情感波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地从她身体里冒出来，挣扎着，喧闹着，尖叫着，发泄着，最后归于这个吻。

　　她也咬破了他的唇。

　　贺连召的唇被染红，孟见瑶猜她的应该也是。

　　鲜艳的颜色，显眼的味道，好想唤醒了孟见瑶身体里的什么东西。

　　她的心砰砰跳着，好像停了很久的机器突然开始运转。

　　“明天出去逛逛。”贺连召说。

　　他的话毋庸置疑，不容拒绝。

　　虽然语气平稳又淡然，但他唇角的血太过妖艳，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又冷又欲。

　　“如果我见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会这样对你。”孟见瑶恶狠狠地看着他，“我一定会在那时候就咬破你的唇。”

　　他的血如同药，刺激了她所有的情绪。

　　“我是你的甘霖。”

　　他说。

　　下一秒。

　　孟见瑶的唇再度覆上来。

　　他们都压抑太久，急需要对方。

　　月色下，孟见瑶昏昏沉沉地睡去。

　　贺连召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孟见瑶，轻扯了扯嘴角。

　　唇上传来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确实做到了帮助她，也确实······不是梦。

　　他不会再让她推开他，也不会再抛下他走。

　　手机日历提醒他今天是十五。

　　难怪如此圆满。

　　·······

　　出租车上。

　　车窗没有完完全全摇上，孟见瑶看见身边有一辆黑色suv飞驰而过，驾驶位的男人窗户也没关严实，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臂，除此之外再见不到脸。

　　“看什么呢？”贺连召在她身侧，懒洋洋问道。

　　“看你。”

　　孟见瑶想起第一次见到贺连召的模样，回眸去看他。

　　“呵。”贺连召有点恶劣地笑起来。

　　他的嗓音有点低，哑哑的，有些撩人：“大小姐，你还真是左右不分。”

　　意识到他是说该往左看他，而非往右看那个男人，孟见瑶轻笑一声，眉眼间的冷气散了些，好像焕发了一点活力。

　　正如她昨夜所想，贺连召确实如同一味药，也确实像天降的甘霖，给她带来了生机。

　　“今天先去哪儿？”贺连召问她。

　　孟见瑶根本抽不开望着车窗外的视线，没回头去看他：“你猜。”

　　“我怎么会知道？”贺连召扬扬眉梢。

　　他的语气好像在说他对南州并不熟一般。

　　明明他们见面就是在南州啊。

　　孟见瑶起了一点好奇的心思，也只是一点。

　　但她尚未意识到，她现在这样如同枯木一般的态度，能起那么一丝好奇心，也足够让她变化极大了。

　　看着前方的路段即将抵达，孟见瑶又对司机师傅说，“师傅，您把车往前开，前面哪儿有个弄堂，对，就是石街巷，往那开，开到尽头停下来就行。”

　　孟见瑶和贺连召在巷子的尽头下了车。

　　贺连召打量着这条弄堂。

　　是很普通而破旧的巷子，铺着青石板路，因为是上班时间，来来往往的人算不上很多，只有几个穿着背心的大爷骑着大杠自行车来回穿过。

　　因为历史问题，这条巷子的建筑其实是很欧式风格的，西洋连排房屋风格，但却因为在这里生活了多年，染上了特色的民族风，看上去有一种中西合璧的朴素。

　　靠近市中心的地区虽然看上去破旧但地价很高，不远处就是商业街，高大而繁华穿插着低矮和朴素，倒是很融合。

　　贺连召想，孟见瑶初中一定就是在这里生活的。

　　孟见瑶驾轻就熟地带着贺连召穿过这条小巷，然后弯弯绕绕地带着他而过。

　　一两家涮涮锅铺子，前面各自站着几个青年人，老板的呵斥声和十几年前简直一模一样，“喂喂喂那个没有熟你们不许偷吃啊！”

　　几个青年人嬉皮笑脸的：“阿公，我就吃一口！”

　　来来往往中，孟见瑶越过这个地点，带着贺连召走向下一个。

　　仅仅是转了个弯，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这里左边那一排买的是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右边那排是书店，不过都是些教辅书，包书用的书皮都成堆成堆叠在门口，有透明的、 玻璃纸的、塑料纸的······上面都贴着纸板写的2元1张。

　　特色小吃店则是由几个中年妇女建立的，她们有的坐在门口乘凉，一边乘凉一边骂着怎么还不下雨，有的是躺在店里吹风扇，但显然没有用，这样闷热的天气风扇也不管用。

　　孟见瑶没有回头看贺连召。

　　她带着他越过这一排继续往前走。

　　是几家文具店，大多数门前都挂着争奇斗艳的新奇玩具，孟见瑶是一个也看不懂了，她以前看别人卖的都是些悠悠球、鼻涕虫之类的小玩具。

　　那时候——

　　“那时候我挺想买的，但是妈妈不让。”

　　她说。

　　一边说着，孟见瑶一边轻轻晃了晃和贺连召牵着的手。

　　因为人来人往的拥挤，孟见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牵住了他的手，但意识到的时候也不想放下。

　　贺连召垂下眼看着她，眼尾微扬，一副听君使唤的模样。

　　大概是回到了小时候，孟见瑶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平静。

　　好像自从昨夜开始，她的所有身体机能都在慢慢恢复。

　　她松开贺连召的手，向前走过去。

　　再穿过一条巷子，转过两个弯，越过三家奶茶店，跨过四个地摊铺，在第五步的时候孟见瑶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向贺连召，探究着她眼底的东西。

　　在此之前，孟见瑶觉得，贺连召那样优越而桀骜的人，大抵是会受不了这样人来人往的喧闹的。

　　毕竟李队训他的时候人也少，他也没听啊。

　　但是在孟见瑶转过身的那瞬间，她丝毫不觉得面前的男人狼狈。

　　已经是夏季，哪怕是天空中一片乌云阴沉不下，光照依旧明亮而透彻，树叶长的茂密繁盛，有光影影绰绰地照在男人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都偏爱美人，就连照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都显得格外少年意气。

　　贺连召站在人群中，连上投射出树叶的影子。他的西装外套衬得他的身姿越发挺拔，颀长而俊秀，大概是被光糊了眼，他身上的桀骜冷漠不似以往那样重，反而更多了一种少年的意气风发。

　　他没有不适应这里的烦恼喧哗，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公子那样自觉的将它们隔开，而是在这之中形成了一种很奇妙的平衡。

　　触及孟见瑶失落的视线，他冲她痞气地扬了扬眉稍，眼底有几分笑意划过。

　　“饿了吗？我们吃个饭？”孟见瑶用手指了指一家小店，“他们家麻辣烫很好吃。”

　　“好啊。”

　　贺连召没有拒绝的理由。

　　透过这间破败的小店面和摇摇欲坠的招牌，他能见到、碰到当时年少的孟见瑶。

　　“我吃他们家的麻辣烫都是随便来一碗的，让老板挑。”孟见瑶指了指收费牌子上面的老板自选项目，征询贺连召的意见。

　　他耸耸肩，语气轻松：“我和你一样就行。”

　　“好。”

　　孟见瑶转头看向老板，“老板，两碗麻辣烫，您随便煮，其中一碗不放——”

　　“不放啥？”老板盯着手机屏幕无心工作，孟见瑶的话一时也没听清，又重复问了一遍。

　　“不放姜。”

　　贺连召替孟见瑶说了。

　　两人对视一眼，坐在这家小店铺的座位上。

　　孟见瑶打量着周围破败的环境，从桌上的小格子里抽出两双一次性筷子，递过一双给贺连召。

　　“我初中的时候很喜欢吃他们家麻辣烫。”

　　孟见瑶说。

　　贺连召揉了揉他微卷的发：“经常来？”

　　“没有。”孟见瑶摇摇头，眼神有些空洞，“我妈不让。”

　　贺连召眉梢一扬。

　　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孟见瑶抽回视线，向贺连召看过去，“我小的时候我妈管得很严，所以很长时间都不能做这些事。”

　　“前面就是我的初中，我读初中的时候成绩很好，我妈以前一直觉得她会在我高中的时候把我送去美国读常春藤的商科。”

　　孟见瑶笑着说，“后来我比较叛逆，直接跑去国外了，就没办法了。”

　　“现在想想，也过去了十一年了。”孟见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原来我都这么老了。”

　　“不会。”贺连召看了孟见瑶一眼，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你永远十八岁。”

　　其实这句话真的很常见，但是被贺连召这么一说，孟见瑶好像就有点高兴了。

　　毕竟他那个表情跟别人欠他五百万似的，配上他说的话到有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她轻笑了一下，看着老板端上来的两碗麻辣烫。

　　辣椒的香味很快就刺激了孟见瑶的味蕾，她撕开筷子上的包装袋，投身到吃饭事业之中。

　　“老板，两碗麻辣烫，您随便煮吧，微辣就好。”小姑娘的声音甜美清润。

　　孟见瑶回头去看。

　　昏暗店铺的门口，一男一女穿着统一的灰黑色校服，背着一黑一白的书包，走了进来。

　　男生长得挺奶气的，下巴上长了个青春痘，女生则是高挑而美丽。

　　他们两个大概是情侣，在路过孟见瑶和贺连召的时候定睛看了一眼。

　　贺连召的目光也落在他们身上。

　　那个女孩的马尾随着她走路的幅度一晃一晃的，让他不由得想起孟见瑶。

　　十五岁的孟见瑶，也是如这般快乐的吗？

　　大概不的，她的压力那么大。

　　他又看了一眼店铺的门。

　　孟见瑶也曾经从那扇门进来。

　　孟见瑶看着那女孩的校服，感慨万千，“我们以前的校服可好看了。”

　　“是么？”

　　“嗯。”她点点头，“是白色底，男生袖口是蓝色的，女生是红色的，肩上还有红蓝荧光条相间的纹路。校服裤则是蓝色的······”

　　孟见瑶看着碗底一颗圆润润的鹌鹑蛋，抿了抿唇。

　　糟糕，平时贺连召不怎么做，她也忘了自己不喜欢吃鹌鹑蛋。

　　对面的贺连召察觉到孟见瑶的目光，他啊了一声，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把孟见瑶碗底的鹌鹑蛋夹起来吃掉了。

　　从麻辣烫店铺里出来的时候，天气越发阴了。

　　孟见瑶感觉有一阵凉风从颈肩吹过，她看了一眼天将将雨的阴沉天空，“快下雨了。”

　　“嗯。”

　　贺连召应了一声，两个人看了眼孟见瑶初中校园，就打车回弄堂了。

　　等到贺连召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孟见瑶正对着一根橘子味棒棒糖看。

　　见到贺连召，她把棒棒糖递给他：“橘子味的。”

　　贺连召接过糖，听孟见瑶说是朱棠给的。

　　“他以前就这样。”孟见瑶说，“听说我没怎么吃过糖，就一直给我买糖吃。”

　　讲到这里，孟见瑶抬起眼，那双明亮而通透的眼里闪着点光，“你过来。”

　　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贺连召坐在这里。

　　在她开始说话的时候，窗外惊雷阵阵，开始降雨，大雨倾盆而下，像是要洗刷净什么东西似的。

　　孟见瑶把头靠在贺连召肩上，他侧过头去亲了亲她的头发。

　　“我小的时候，我妈一直给我转学，所以我的朋友不多。你还记得我见到你的那天吗？那天我其实是参加初中同学聚会。”

　　“我刚一转学到南州，其实挺受人排挤的，不过这也有我·····我妈的原因在。唯一的朋友就是我当时的同桌王紫绮。虽然后来我出国读书了，跟她联系也少，但是那种情谊在，我就会去。”

　　“那时候被我妈管得很严，心理叛逆，就跟隔壁班一个班长谈了两个星期，后面实在是不喜欢就分手了。”

　　“讲王紫绮为什么要提到那个班长呢，是因为后来我才知道，王紫绮找我去一方面是想让我给她撑场子，另一方面是魏源，哦，就是那个班长想见我。”

　　“所以你也知道，见面之后观感不太好，大家都变了很多，所以我才会自己跑去那个小巷子抽烟。结果就遇见了你。”孟见瑶又看了一眼贺连召。

　　他往后靠着，手中把玩着一颗洗好的苹果。因为背对着光，他看上去好像笼罩了一层浅淡的微光。

　　听到孟见瑶的话，他眉梢一扬，语气轻松又冷傲：“孽缘。”

　　“你怎么这样说。”孟见瑶皱起眉，推搡了他一下。

　　贺连召笑得痞气：“那我该怎么说？”

　　“说话客气点。”

　　“哦。”他哦了一声，“那你快点去休息。”

　　孟见瑶看了眼时间，“这才下午，而且你也没有很客气。”

　　“怎么客气？”

　　“你至少······”孟见瑶一时语塞，皱着眉说，“敬语。”

　　贺连召深深地看了孟见瑶一眼。

　　他把玩着那颗苹果，轻描淡写地把苹果往桌上果盆一扔，然后侧过头，漫不经心地跟孟见瑶说：“请大小姐赶紧去休息。”

　　“······”

　　“还是说——”

　　“请问大小姐是需要我陪你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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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贺机长：我觉得我很客气了
小孟：是吗？是谁曾经说要“客气客气”的？
贺机长：啊……对不起。那我就更客气一点地提供陪大小姐睡觉服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