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吻》应瑶

35、要吻034

　　说到这里，钱铭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还是年轻时候的小召好啊。又呆又可爱。”

　　成功获得贺连召的一个白眼。

　　“我去，你怎么也叫小召了。”郑伟光瞥了眼钱铭，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瞬间噤声。

　　贺连召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橘子果汁，“我以前就觉得这名字很奇怪。也只有你们这群笨蛋才会这么叫。”

　　“什么笨蛋啊你才笨蛋呢。”

　　“哟哟哟贺机长出息了就开始笨蛋了。”

　　“他以前不就觉得全世界都是笨蛋？”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场上的氛围瞬间活络起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贺连召怎么突然想明白这件事，都一个劲儿的聊起天来。

　　到底是曾经出名的问题宿舍503，兄弟喝酒吃饭又讨论起曾经的辉煌战绩来。

　　郑伟光一边墩墩墩喝啤酒一边说：“我跟你们说，就我毕业嘛，回老家那阵子，发现有一本毕业相册没拿，给我急的赶在下一届开学之前回宿舍拿。结果一进咱们那楼那层，就看见咱们503门口上面挂了一张条子。”

　　“就跟法院封条一样的，上面写了什么新城市机长六人组区问题宿舍法院2014年6月15日封。”

　　“严禁破坏，后果自负。”

　　“我当时人都傻了笑了好久才把那封条给撕了。”

　　郑伟光拧着眉毛，左手撑着脸，笑呵呵地看着面前这一群人，拱起自己的后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咱们503的东西，还得503自己拆。”

　　“······”

　　郭鹏飞快地舔了一下唇角。

　　他说不出什么话，只能埋头吃饭。

　　就连平时最能言善辩的钱铭也沉默不语。

　　“我说呢，原来是你拆的。”贺连召单手搭着他的橘子汽水，另一只手很好笑地把玩着筷子。

　　飞行学院的训练让他们手脑及其协调，就算是一心多用也不遑多让，但贺连召偏不，他专心致志做事的时候就喜欢集中注意力只做一件事，虽然有二用三用的能力，但只要是他想认真的事，他都会只专注于它。

　　“我辛辛苦苦贴了那么久的封条儿你就给我这么撕了？”他笑笑，“本来还想给楼下小孩儿一点下马威呢，你直接给我撕了。”

　　他啧了一声，似是有点叹息：“光子，你不地道。”

　　顺着这一声叹息，大家又开始默契地笑起来，“光子确实不地道，可是运气呐就是贼好。以前咱们写检讨，那他每次都分到最少的。”

　　作为出了名的检讨宿舍，他们大学时候写过的检讨简直数不胜数。无论写了多少份，他们的检讨格式都是一样的——总共六段，开头，结尾，中间四段连接发挥一下，每个人一人写一段，然后变着花样在这基础上改出其他五段，然后组合起来就出了六篇各式各样的检讨。

　　为什么这么写呢？

　　因为一直写一段快啊！都不用抓耳挠腮想后面的，只要想一段的内容，改一改文字就好了！

　　结果每次郑伟光抽到的都是第一段。先简要概括一下发生了啥事儿，然后对此很抱歉就行了，简直就是运气爆棚。

　　一群男人在一块叙旧的结果就是——喝多了。

　　除了郭鹏贺连召这种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喝酒的，剩下三个人喝得醉醺醺跟瘫了一样。贺连召和郭鹏一人捞一个，再夹带一个郑伟光把他们拖下楼。

　　到底是三个成年男性，他俩就算再能也捞不住醉酒的家伙，郑伟光直接挣脱他俩的束缚坐倒在路边，两条腿大剌剌地挂在那儿晃着，拎起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就要给他女朋友打电话，结果闹了半天手机都拿反了，对着手机背面大吼一声怎么还不人脸识别。

　　“郑伟光！站起来！”

　　郭鹏捞住周佳园，眉眼严肃极了。

　　但醉鬼哪里会理他？

　　郑伟光突然往旁边一靠，牢牢地抱住贺连召的大腿死都不肯放：“小召啊，你终于肯来见我们了呀。”

　　“虽然说，咱们五缺一，可是你不来就是四缺二，咱心里也难受啊。”

　　“······”

　　郭鹏扶着周佳园踉跄地走过去帮助贺连召脱困，结果不小心把周佳园咕咚一声撞到了电线杆，某个快失去意识的醉鬼突然嚷嚷了一句“笨蛋顾烨。”

　　“······”

　　郭鹏的脸色阴了又晴晴了又阴，最后实在没忍住叹了一口气想要出声安慰贺连召一句：他知道贺连召今天能来克服了自己，更别说全程状态都很好没发他那臭脾气很不容易了。

　　可是都不用他安慰，他话都没说出口，就看着搂住钱铭的贺连召往地上一坐，右手拎住钱铭不让他就地倒下去。

　　“······”

　　郭鹏这下没话说了，只能也捞住周佳园一起坐到马路边。

　　现在，他和贺连召成了个两个夹心饼干，插空坐了三个东倒西歪的醉鬼。

　　“你今天······”

　　“嗯？”

　　“挺不容易的。”

　　“嗯。”

　　贺连召非常敷衍地嗯了一声，腾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给郭鹏递过去。

　　他俩跟地痞流氓一样地跟三个不省人事的家伙排排坐，还抽烟。

　　郭鹏很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好笑，回过头瞥了贺连召一眼，两人人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烟雾缭绕中，贺连召突然开了口：“你猜咱们宿舍第一个抽烟的是谁？”

　　别看贺连召那一副拽得二五八万跟□□头头一样的气质，实际上他大学时候确实是烟酒不沾。

　　宿舍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包烟，众人对此进行了一次开会，大意就是“是谁买了这包烟。”最后贺连召全票胜出，被搜包之后发现连个打火机也没有。冤枉错人，宿舍长兼班长郭鹏就没再追究了。

　　提到这事儿郭鹏就来气，顿了顿，“谁啊？”

　　“顾烨。”

　　“顾烨？”

　　“嗯。”

　　贺连召又轻飘飘地吹散了眼前的烟雾，顺着前方璀璨繁华、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夜景看去。闪着五彩灯光的霓虹灯在这片彻夜点亮的夜景中一点也不出彩，可是往远处望去，那一片片鳞次栉比的高楼耸立，树林婆娑影绰，层层办公楼浮华闪烁，反而更让人厌倦。

　　没由来的，贺连召突然想到在国外的某些岁月。

　　“你还记得那座红色屋顶吗？”

　　郭鹏猝不及防听他这么说，一愣，随后点头，也陷入了回忆：“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我们那时候不是被封闭起来训练？隔壁那屋教练屋是真的漂亮，楼顶上还养了一只猫，谁都很向往。我还记得我们去那里第一天就趴在窗户上看，说早晚要去撸一下那只猫来着。结果后来那只猫就死了，根本没摸到过。”

　　贺连召欠嗖嗖的：“我摸到过。”

　　“？”

　　郭鹏瞪圆了眼：“你什么时候摸到过的？怎么不叫我？”

　　贺连召轻飘飘的：“有一次，你睡了我和顾烨爬上去看的。”

　　郭鹏睡了。

　　贺连召和顾烨。

　　爬上去。

　　这一句话信息量很大啊？

　　郭鹏气到无语：“啊？这种事儿你们不叫我？”

　　“你睡太熟了叫不醒。”

　　“······”

　　“那你们上去除了撸猫就没干别的了？”

　　“聊了点事儿。”

　　“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啊？

　　贺连召皱起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顺手把烟头掐灭了，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精神抖擞地抓了抓自己头顶的发。

　　其实为什么上去他也不记得了，就只知道是异国他乡学习困难人被封闭产生的不高兴之类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提出要上去的，反正他俩就是偷偷摸摸溜了出去、爬上人家楼顶、然后撸了人家的猫。

　　不知道是不是顾烨那天生的温柔圣洁光波，不仅女人喜欢他，就连猫都更喜欢他，一骨碌地就往顾烨身上蹭，见着贺连召就呲牙咧嘴的。

　　顾烨一边笑着用掌心去蹭小猫的头顶和肚子，一边看向身边靠坐在墙角的好友，招呼他抬头。

　　“嗯？”

　　贺连召虽然不解但还是抬起了头，才发现离天空好近好近。

　　可能是远离家乡久了，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人群拥挤，孤独也成就了特殊的美景——星空璀璨，月亮高挂，穹顶之下是让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美好。

　　顾烨的嗓音柔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飞行员吗？”

　　贺连召不免问：“嗯？”

　　顾烨笑起来，那双温柔漂亮的桃花眼弯弯的。在月光下风度翩翩又光彩照人，没有一点训练后的疲惫劳累，只有一种略微颓废的美感。

　　“小时候我很向往飞行。纸飞机飞上天，多美好啊。”

　　“有一个人，很厉害的一个人，他的梦想是航空航天。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实现理想信念。”

　　“你那个同学？”贺连召撇过头，看见那只猫又对他呲牙咧嘴，实在是无奈地往旁边移了移，按照猫咪的意愿离顾烨远一点。

　　“嗯，对。”

　　顾烨虽然祖籍在新城，但是父母都在帝都定居，是从帝都考过来的。他父母人都很好，非常慈爱，因为顾烨考来新城还特地搬回来方便他过年。他之前和贺连召说过一些青春期的故事，其中最让他敬佩的还是一个隔壁班同学。

　　据说是个航天领域的巨佬。

　　顾烨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他很厉害。”

　　“也是从那之后我才开始对梦想、帮助别人有了概念。一开始我希望我开的飞机能让所有人安心，后来我希望我能穿上军装保家卫国。高二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女搜救飞行员的宣传片。从那之后我决定走这条路。”

　　“去飞，去救人，去实现我自己的理想。”

　　“我偷偷给自己立下誓言，说哪怕再难我都要救人。”

　　他的唇无声地动了动，又开口：“生命太过短暂了，能够实现自我又何尝不可？我们还有实现的机会，可是逝去的人就没有了。”

　　“所以每一次。”他盯着贺连召，一字一句道，“每一次我们训练，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都会想，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可能有一个人就不会死。”

　　贺连召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遁满了不知名的情绪：“其实我一开始，考进这里一点儿也不真心。”

　　顾烨笑起来：“我知道。”

　　“但我慢慢觉得，这样也很好。”他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但总归还是平稳的，“和我的父亲一样。”

　　保护人民，守护人民。

　　“但你们不会有一样的结局的。”顾烨道。

　　他慢慢地抱起那只猫咪，安抚着它，把它小心翼翼放进贺连召的怀里。

　　“小召，你会翱翔海上，做自由平安的风。”

　　怀中的猫咪柔软乖顺，好像真的听懂了顾烨和贺连召的理想一样，相信贺连召不是坏人，静悄悄地趴在他胸口。

　　“走吧。”

　　不知道坐了多久，顾烨突然站起来，冲着贺连召伸出手，“还有4个小时迎来明天的考核，让我们继续为人民工作吧！”

　　······

　　“所以我们之中最先学会抽烟的是顾烨啊。”并不知道贺连召心中千回百转的郭鹏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难怪都是他帮你挡烟酒的。”

　　出国训练那段时间，偶尔有放纵的时候，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搜救员们总会有聚会，喝酒抽烟的多了事。酒量烂如贺连召必然是不能喝的，他那时候都也不会抽烟，还懒得和人交际说话，全程摆一张臭脸不耐烦也耐不过社牛的其他同事教官。

　　在他不耐烦到准备开口国粹之前，顾烨及时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旁边一拖，堆着笑脸帮他挡了酒。

　　问到此事的时候顾烨依旧是笑眯眯的，揉了一把贺连召的卷毛，“毕竟我是你的哥哥嘛，Aske。”

　　Aske是他的英文名。

　　那时候的贺连召已经进化很多，至少比之前那样好很多——或者说，他开始找到自己愿意为之努力的方向，且对自己的天赋能力有似懂非懂的理解了。

　　所以对于郭鹏和顾烨的安慰关怀，他只是耸耸肩膀，随后把橘子汽水的易拉扣子撕下来。

　　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橘色汽水在触碰到氧气的瞬间开始冒泡，空气中瞬间弥漫出一股橘子香味，引得人忍不住腮帮发酸分泌口水。

　　“走吧，继续干。”

　　“这么快就想好了？”郭鹏打趣道。

　　“为什么不呢？”

　　贺连召看向郭鹏，“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总比死了以后才发现有事情没做完来的及时。”

　　“毕竟咱们航空人。”

　　“永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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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烨：呜呜呜呜呜小召太帅了！
贺机长：······
顾烨：？
贺机长（若有所思）：要是这句话是孟女士说给我听就好了
顾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