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三加

8、失意的人

　　梁文清非常头疼，尤其是旁边那个醉鬼嚷嚷“女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时候。早知道常玖同志闹失恋就不会让他在KTV喝那么多酒，喝到不省人事还好点，偏偏神智还有那么一点清醒，见到女人就鬼哭狼嚎，伤心泪流，谁要送他回家他就吐谁身上，吐完又要上酒吧继续喝。
　　梁文清环顾四周，吧台边一个中年男人立刻冲他飞了个眼。艹！他在心里爆粗口，上酒吧就算了还TM非要来GAY吧！被一个女人甩你就能弯，十个八个都甩你你是不是把自己打成蝴蝶结啊！
　　“老梁！”常玖噌地坐起来，两手捧著梁文清的脸喷出一口酒气。
　　梁文清被熏得半死，推半天也没推开，他没好气地把常玖的脸扭到一边，“行了你又要干嘛啊？”
　　“嘿嘿嘿嘿……”即使脖子被扭过去个70度，常玖依旧笑得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老梁，是兄弟不是？”
　　“是是是，说吧你又想干嘛！”
　　“是，咯，是兄弟就陪我做！”
　　“要做什么说清楚。”
　　“做、□□！”常玖一声暴喝，半个酒吧人齐刷刷看了过来，探照灯一样把两人扫了一遍，仔细点还能听到有人小声嘀咕“妈呀这兄弟太饥渴了吧，酒吧里闹这个。”
　　梁文清的脸登时漆黑一片，抬脚就想把常玖踹开，施子墨一个箭步冲上来及时把说胡话的男人拉开。
　　“拉我干嘛，咯，干嘛呀？”男人不依不饶还想扑上去，无奈施子墨和乔庆联手把他压得动弹不得，挣扎了一会儿，不动弹了，摇着脑袋哼哼两声表示压着不舒服。施子墨、乔庆对看一眼，稍微放松了一点。常玖扭了扭挣开束缚坐起来，一副有点清醒的样子。
　　“不做就不做嘛，那么用力压，压人家。”说完还扭了一下。
　　梁文清冷得一抖，这家伙一喝多了就变得娘了吧唧，见人就摸还喜欢扒光上衣做诱惑状，大学时候喝醉摸了感冒卧床的室友一整夜，从此被叫“九姑娘”，都快10年了这恶癖还没改过来，合该你被甩！
　　常玖搁一边搓了半天手，偷瞄梁文清又被瞪回来，扭捏道，“你不和人家做，那就不做嘛。”还没等三个人松口气，他猛地跳上沙发，开始扒衣服，一边扒一边风骚地扭腰，“你不做这里这么多人，总，总有一个愿意的！是不是啊！”
　　酒吧里有人笑还有人起哄喊“是啊是啊。”
　　“MD你再风骚老子真找人把你艹了！”梁文清忍无可忍赶在其他两人阻止之前一脚把他踹翻下来，甩了他一个耳光，“你TM的清醒点，被女人甩了就找男人你能不能再贱一点！”
　　“行了！”乔庆赶在他抽第二个耳光之前拦住他，把哭得一脸豆花的男人扶到靠里的位置坐下，“我看住他，你去拿杯冰给他醒醒酒吧。”
　　梁文清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粗气，还是没下的去手，一边搔头一边去吧台要水。调酒师递上一大杯飘满冰块的水，转头捂着嘴偷笑。梁文清撇了下嘴，也不好说什么，回到座位给常玖硬灌下去，冻得他直打哆嗦。
　　三个人折腾着把人弄上出租，乔庆、施子墨负责陪同他回家。不是梁文清没有同情心没有责任感，把人扔了拉倒，完全是常家二老一直把梁文清当亲儿子，他要是送常玖回去必定会和常玖一起在客厅里听一夜的唠叨，未免伤及无辜这次只能麻烦他们两了。
　　目送车子离去，梁文清掉头又回了酒吧，还是刚才的位子，点了一瓶啤酒一个人坐着发呆。
　　刚才甩常玖的那个巴掌是他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在思考之前手已经伸了上去，打完后他自己也后悔了，即使之后乔庆没有拦住他，他也不会再动手。
　　刚才的一巴掌与其说是给常玖，倒不如说是给他自己的，常玖那副失魂落魄样子太熟悉了，每次梦里看到的自己也是那样，喝得东倒西歪哭得死去活来，满脸的眼泪好像没了那个人天都要塌了，那副样子连自己都觉得鄙夷。
　　如果一个巴掌可以把自己打醒，他或许早就动手了，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抽自己其实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就像砸碎玻璃以后在玻璃上贴上禁止再砸的字条，但不久之后你很可能会再一次犯错。这样真的很好笑，而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举着打火机和烟，却因为笑得太厉害一直点不着，梁文清干脆扔下打火机，用手臂遮住脸。
　　“我可以坐下来吗？”
　　梁文清移开手臂，一个陌生的男人端着一杯酒站在旁边，微笑的样子很像某个人。梁文清摊手，“随便吧。”
　　男人放下杯子，特意挨着梁文清坐下，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梁文清不确定他是否注意到了自己明显湿润的眼角。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
　　“喝酒的样子，也很像。”
　　“……”
　　“他很少上酒吧，每次来都会喝醉。醉了就喜欢笑，问他笑什么，他总说不知道。”
　　“他笑着笑着就会想睡，半梦半醒时就要我背他回去。到了家里他又醒来，唱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歌，唱累了就让我去做饭，吃饱了才会真的睡着。”
　　“……”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段日子很美好，不用去烦恼别的，专心地看着对方，坐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幸福。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梁文清觉得男人的脸越贴越近，却没有力气推开，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努力睁开眼睛看着桌上的酒杯，恍惚间明白自己大概是被下了药吧，但思维就此阻断，下一刻他已经想不起自己身处哪里。身体逐渐无法移动，顺势倒在了男人的怀里。合上眼睛之前他觉得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没有力气去想，那到底是谁。

　　“谢谢。”
　　方越从男人手里接过被放倒的人，扫一眼他微红的眼角，又把人抱得紧了些。
　　“没什么，不过是拖延到你来，说说故事，时间过得也挺快。”男人打了个哈欠，套上外套，“走吧，时间不早了。”男人顿了顿，了然地笑道，“我都忘了，今天你不回那儿，行了我一个人走吧。”
　　抬手招了一辆车，打开车门坐进去，又伸出头来嘱咐了一句，“老爷子也是口硬心软，你有空会去看看他，总会有转机的。”说完车便开了出去。
　　方越哼笑了一声，抱扶着梁文清走到自己的车边，开了门把人小心翼翼地放进副驾驶座。自己上了车，插上钥匙，也不急着开车，只是侧过身看着梁文清熟睡的脸，手指轻轻拂过略有些湿润的眼角，在紧抿的嘴角徘徊不去。
　　像是怕惊醒身边的人，方越缓慢地俯下身，将唇印在对方的脸颊，轻触几下就离开。
　　“文清，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