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三加

9、老房子

　　梁文清睡得不沉，总在迷迷糊糊地做梦，一会儿梦见和乔庆打架打掉人家一颗乳牙，一会儿梦见和梁丹一起放爆竹差点烧掉伯伯家的窗帘，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落到平时他倒很难回忆的这么清楚。
　　梦里的自己又傻又皮，满世界疯跑，见人就撒欢，那副样子让他边睡边笑，直到翻身太用力撞上了床头柜。睁开眼的时候人还有点迷糊，只觉得一双手把自己扶正，然后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捏捏耳朵，摸摸鼻子，他不胜其烦地一把抓住。
　　“方越，你不要闹了。”
　　男人恩了一声，转而去抚弄他的头发，一下一下摸得梁文清再次昏昏欲睡。
　　“文清，不早了，起来吧。”
　　梁文清扭了扭身子，伸手搭住男人肩膀把他拉下来，撒娇一样揉乱男人的头发，“烦死了，我脑袋疼。”
　　男人轻轻搂住他，在他额头亲了一下，“还疼吗？”
　　梁文清一愣，偏着头把男人推远了些，“行了行了肉麻死了，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男人看着他明显发红的耳朵，把头埋进他胸口，笑得直打颤。
　　“笑个屁啦，你还上不上班！”梁文清有些气急败坏地用膝盖撞了一下男人的腰，“做早饭去。”
　　“是，陛下。”
　　男人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出去了，留下梁文清一个人在床上继续迷迷糊糊地翻滚，闻到小馄饨香味的时候他才算是清醒了大半，坐起身打了好几个哈欠。环顾四周，家具都是熟悉的样子，被子也是一直盖着的那种花纹，但梁文清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男人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他抓耳挠腮想得出神，样子实在有趣，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走过去抓下梁文清挠头发的手，“起来吧，下了点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男人打开衣柜拿出一套休闲装放在床上，“先穿这套吧，昨天那些衣服还在洗衣机里。”
　　梁文清掀开被子的手猛地停下，他抬头看着满脸笑容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不是房间，不是家具，也不是被子的花纹，而是他自己，以及眼前这个男人。
　　“方越。”
　　“恩？”方越应声回头，看见梁文清表情僵硬的脸，立刻明白他已经完全清醒，只能失望的将酝酿好的早安吻像对待旧衣服一样叠吧叠吧塞回去，“你醒了。”
　　“我昨天……”
　　“酒吧老板是我朋友，见过你几面，昨晚是他打电话给我的，我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被人架出来，就干脆直接把你抢回来了。”
　　“……啊，谢谢。”梁文清喃喃地不知该说什么。
　　方越摇摇头，凑过来坐在床边，两臂撑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梁文清。
　　梁文清被看得头皮发麻，勉强咽了口口水，挤出一个笑容，“不早了，你要上班的吧？”
　　“是啊。”
　　嘴角抽了抽，梁文清往后蹭了一点，“那，那你先走吧，我会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再走的。”
　　“好啊。”
　　方越答应着，却盯得更紧，上半身也随着呼吸越靠越近。梁文清看着对方微微张开的嘴心里大叫，你真亲上来我绝对一拳头轰飞了你！
　　就在他握紧拳头准备动手的时候，方越的的脸在他面前一晃，温热的嘴唇在他脸上轻擦而过，等梁文清反应过来，罪魁祸首已经站到了房间门口。
　　“我去上班了，早饭在桌上，吃完了不用急着走，这个家怎么说也有你的一半。”
　　说完人已经在外面了，推凳子收碟子关门，一阵响动之后，整个屋子彻底安静下来。
　　梁文清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倒在床头架上抹了一把脸，睁开眼正看到床头柜上的相框。刚同居那会儿两人一起去宜家买的，光图他看着舒服，买回来才发现两人根本没有合照，为此方越还拖他一起去爬山，硬是在山顶上找人帮他们拍了照，洗了不少张，厚厚一叠全部塞进了相框里，方越说是每个月换一张，常看常新。
　　很可惜，还没换完全部的照片，发起这个提议的人就扔下了一切，飞去说鸟语的国家找他的人生追求了。
　　梁文清拿起相框沿着边缘摸索，在角上摸到了一点突起，凑近了看还能看到裂痕，以及透明的502胶粘合的痕迹。这是方越离开的第二天梁文清砸的，和屋里所有两人共同挑选的小物件一起，统统砸成了几瓣，一堆碎片被扔在客厅里，随着锁门的声音，再也无人问津。
　　梁文清看着照片上自己傻子一样的笑容，把相框扔了回去，心里冷哼，感情不是相框，说粘就能粘上，粘之前你还要问问爷我愿不愿意呢！
　　生了半天闷气，梁文清干脆掀开被子起床，套上方越留下的衣服，打着哈欠晃进了客厅。正中间的餐桌上摆着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小馄饨，飘着几颗葱花，看着很是喜人。梁文清凑近嗅了嗅，挣扎了半天还是呼噜呼噜地吃了个干净，碗筷也不洗，扔在桌上给那个倒霉男人自己回来收拾。
　　抹掉一嘴的油，他干脆地倒在沙发上补眠，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