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三加

7、笨小孩

　　“一样的鸡肉，一样的鸡蛋，一样的我们咋就成了传染源，禽流感，很危险，谁让咱有个鸟类祖先……”
　　梁文清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乔庆单膝跪地飙到了最高音，不理其他人的爆笑自己唱得陶醉万分，正手舞足蹈伴唱的常玖一见梁文清进来，立马用摇铃挡住脸趴在墙上笑得打跌。
　　“给个掌声啊，我唱这么投入！”乔庆站起来一撸袖子，正想再来一段，就看见靠在包间门上笑得如同抽鸡爪疯的梁文清。“关门关门快关门，丢死个人了！”乔庆冲上来把门撞上，顺便踢了梁文清一脚，“笑笑笑笑个屁，上次你还和老九对唱《哥哥妹妹来采茶》，现在好意思笑我了！”
　　梁文清捧着肚子倒在沙发上，指着用领带绑住脑袋的乔庆说不出话。
　　“笑吧笑吧笑吧，哥哥我还不是因为你才被罚唱这什么倒霉歌的！”
　　“干我什么事啊，我刚来的喂！”
　　“你不是说3点前肯定到的吗，现在几点啦，啊！要不是你迟到了到我能打输给他们吗？”乔庆一脚踩上茶几，指着施子墨说，“还有你，打个八十分都能作弊！”
　　被指责对象整理整理袖子，拿了片苹果啃两口，慢悠悠地开口道，“乔哥，我身上是个口袋你都翻过了，除了票子你连张纸都没找到，我拿什么作弊啊。”
　　“是啊是啊，老乔输牌不输阵，兄弟我都愿意牺牲自己给你伴舞了，你好歹唱完了吧。”常玖顶着摇铃凑上来，也不知道是来调解还是来煽风点火。
　　“唱完就唱完我还怕了你们啦！”乔庆扯下绑脑袋的领带，抓起麦克风摆出弯弓射大雕的姿势，“再来一遍，爷我今天来一遍激情版，九姑娘你给我好好伴舞，跳好了大爷有赏！”
　　“赏你个球！”
　　“我不想说我很清洁，我不想说我很安全，可是我不能拒绝人们的误解，看看紧闭的圈数数刚下的蛋，等待被扑杀的危险……”
　　梁文清靠在沙发上看乔庆和常玖吼成一团，偷偷戳了戳施子墨，“藏哪儿了？”
　　施子墨瞥他一眼，“什么东西藏哪儿了？”
　　“别装了，能把老乔耍着玩儿的就你了。”梁文清主动插了个苹果片递上去，“说吧，偷的牌放哪儿了？”
　　施子墨似笑非笑地接过苹果，抬手指指乔庆，“塞他屁股后面的口袋了。”
　　“厉害！”梁文清噗得笑出来，给了施子墨一拐子。
　　不说常玖和乔庆四年大学同学，之后一个公司做了7年，就算是他这个和乔庆蹭互鼻涕一起厮混到大的兄弟，都没把握回回骗过乔庆，把他玩得团团转，梁文清对这个比他们小了4岁的小子简直是佩服之至。
　　施子墨回了个微笑，转过头眯起眼看着乔庆上蹿下跳，见他一会儿抱着常玖做生离死别状，一会儿连踢带踹两个人追着满包间跑，时常抿紧的嘴角始终呈现一种弧度。
　　“……希望一切不美好都能过去，愿天下所有的小鸡、小鸭、小朋友们都能健康成长，愿世界充满健康和平，人不能没有鸡的世界！”
　　一念完最后的念白，乔庆就扔了麦克风，抱着啤酒猛灌了一杯。常玖在一边起哄直叫大爷好英俊大爷再来一个！
　　乔庆踹了他一脚，放下酒杯往施子墨旁边扑通一坐，胳膊顺势搭在他肩上，“喂，施少爷，你看我牌也输了，歌也唱了，你好歹要表示表示吧。”
　　施子墨挑挑眉头，举手在乔庆腿上拍了两把，“行啊，乔哥，想听什么尽管点吧，小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九姑娘，去，把我点的那首歌提上来！”乔庆欢快地指点常玖去点歌，回头发现梁文清正往门外走，“老梁，去哪儿啊？”
　　“洗手间。”
　　“快去快回啊，别子墨唱完了你还没回来。”
　　玩儿你们的吧，梁文清挥挥手，转身出门。不是去洗手间，而是转向吧台买了包烟买了罐啤酒，坐在拐角一个人抽烟。
　　都怪那个想吃回头草的好马，没事就来个信息，搅得他心绪不宁神经紧张，听别人飚歌都觉得脑袋疼，现在偷溜出来都怕等会儿回去不好解释，真遭罪。梁文清一边抽烟一边在心里抱怨，恨不得那个人立马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打两拳解解气。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抽完一根烟，耳边就响起那个熟悉到让他有点沮丧的声音。
　　“文清？”
　　靠！梁文清反射性地骂了一声，回头见看见方少爷拎着一罐啤酒逛大街似的走过来，脸颊上一红一棕的两块淤痕让人直想笑，而且梁文清也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方越也不觉得丢脸，三步一跨就凑了上来，不管梁文清同不同意，直接在他身边落座。
　　凑近了看梁文清越发觉得淤青明显，他从不知道方越也可以用他那张少爷脸顶着这种斗殴痕迹到处乱晃，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这种反差让他原本一见方越就变差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连带着对方越的态度也好了一点。
　　“挺巧啊，你也来唱K？”
　　他的主动开口让方越很是受宠若惊，眼睛立刻追着梁文清直转，温柔得能滴出水，看得他鸡皮疙瘩直冒。
　　“好久不见了。”
　　好久个球，从我轰你两拳到现在不过一个月又4天，买盆兰花都不够养到它开花。
　　“最近，过得还好吗？”
　　谢谢了，如果你不是每天短信骚扰我想我会过得很好。
　　“我昨天刚从X国回来，母亲一定要我过去陪他们过年。”
　　你昨天说了四遍，连年夜饭吃的什么都一起报备了。
　　方越每说一句，梁文清就在腹诽一句，直到他自己都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幼稚。
　　方越说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干脆闭上嘴，两只手搭在一起，默默地看着梁文清点烟。抽到第三根的时候他伸手截了下来，不是非常用力，却让梁文清抗拒不了。
　　“少抽一点，你的感冒才好了没多久。”
　　梁文清看他把烟按灭，咂了两下嘴，也没说什么，倒是方越为了安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像是怕他生气，赶紧解释道，“堂姐刚生了个女儿，怕孩子呼吸道受伤，现在全家都在戒烟。我本来也没什么烟瘾，不过家里一视同仁每人发了一把，回来以后顺手买了点，不管怎么说，吃糖总比抽烟要好些。”
　　梁文清看着方越那略带讨好的笑容，伸手把棒棒糖收进衣袋，“谢谢。”
　　“不用。”
　　“很抱歉把你打成这样。”梁文清侧过头有些恶狠狠地道歉。
　　方越看了他半天，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是我应该道歉，很抱歉总是故意气你。”
　　“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
　　“再不知轻重，也是有个度的，何况我本意不在激怒你。”方越把梁文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包括他的黑眼圈和刮胡刀留下的小伤口。就像一架X光机，把他从里到外照了个通透，过分温柔又充满探究意味的目光让梁文清几乎恼羞成怒。
　　“我在试探你，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现在看来，我的机会应该还是不小的。”男人又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连语气都有些得意洋洋。
　　“MD你个卑鄙小人。”梁文清骂了一句，动了动腿换个姿势，却没有抬腿就走。
　　方越看在眼里，笑意更深，“如果做个卑鄙小人可以让你原谅我，那何乐不为。”
　　肉麻当有趣……梁文清撇撇嘴角刚想反驳他，口袋里突然一阵嗡鸣，他跑开两步接通手机，常玖的大嗓门立刻响了起来。
　　[老梁你搞什么啊，掉坑里还是怎么的，要不要叫个打捞队把你救上来啊！]
　　“行了啊你，上个厕所都催三催四的，我又不会把你扔这儿当抵押急什么急！”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快点行吧，顺便带两罐啤酒来，我渴了！]
　　“渴死拉倒！”
　　梁文清掐了电话走回去，方越还在那儿坐得稳如泰山，见他回来，把自己没开罐的啤酒往前推了推，“一起带去吧，大老远就听见老九在嚷嚷渴死了。”
　　“行了，我走了。你也回去吧，别让你朋友等太久。”梁文清有些扭捏地告别，拎起两罐啤酒一步三晃地走回包间，一推门就被扑了个正着，常玖一边吼着渴死了可死了一边在梁文清口里乱摸好像能从里面翻出两罐啤酒，梁文清把东西往他怀里一塞，一巴掌把他推出老远，冲上去夺过乔庆手里的麦克风，土匪一样整个人挡住屏幕。
　　“小乔去给我点《笨小孩》，老子今天不唱够本一个都别给我回家！”
　　施子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另一个话筒，梁文清一把拖起他要求一同高歌一曲。
　　四个大男人闹成一团，歌曲前奏开始了也没人听见。
　　门外的男人听着里面喧闹的声音，摇头叹息着转身离去，微皱着眉头的脸上却显出微微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