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话疗师》鲸鱼葡萄柚

110、薨星宫入侵

　　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医务室的窗户上，青绿色的山林模糊不清，家入硝子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四谷见子面前。

　　四谷见子礼貌地道声谢，她有些冷，两只手捂住温热的茶杯取暖，感叹：“外面的雨下得真大。”

　　医务室里没有放用来招待客人的茶点，家入硝子翻找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五条悟留在这边的蔓越莓饼干。

　　她先把饼干盒拆开摆在桌子的正中间，然后拉开椅子坐到四谷见子旁边，说道：“天气预报说今天的雨会下到傍晚。”

　　“我一直觉得雨声，和煎蛋那种滋滋声很像。”四谷见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么想很奇怪吧？”

　　“我会觉得用OO仪器切开人的OO，然后再用OO钻入OO时，那种滋滋的声音最像。”家入硝子平静地说出了恐怖的话，医学生无所畏惧。

　　那种血肉分离的手术室场景，单是凭借想象就超级恐怖。

　　四谷见子打个冷颤，低头喝了一口茶。

　　糟糕。话题有些不够普通。

　　“你的发质挺好的。”家入硝子迅速把话题转入女孩子之间的正常模式，“我最近有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发型呢？”

　　她留短发纯粹是为了方便打理，节省时间。可冥冥前辈和歌姬前辈拉着她去了一次美容院，美容师推荐家入硝子蓄发，可以编出更多的发型。

　　“我知道你们学业繁忙，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也要好好打理自己。”美容师劝道，“在这个年纪，也是头发最棒的青春期。”

　　看着理发店墙上黑长发的女明星海报，家入硝子起了兴趣，她也想做出点改变。

　　下次五条悟举办“谁的头发最长”比赛，她也能把夏油杰从第一名的位置挤下去了。

　　四谷见子真心觉得家入硝子长得好看，特别是脸上的那颗美人痣，她点点头：“我觉得家入桑长得漂亮，长发也会很适合。”

　　长发女生可以走高冷御姐人设，也可以走温婉娴静路线，总之是适合多元化的变型。

　　家入硝子注意到她的视线，点了点自己眼下的那颗泪痣，微微一笑。

　　她们在医务室里聊天，中岛敦举着一把伞，正在往大门口赶。刚才栗本望把手机落下了，他自告奋勇要去跑腿。

　　栗本依子陪着中岛敦来了，其实她超级讨厌雨天，棉质内芯的身体会吸收潮湿的水分，让她的体重一路飙升。

　　为了被哥哥夸奖，她暗自忍住，想着回去一定要让硝子姐姐帮忙用吹风机吹干。

　　“望哥!我把你的手机拿过来了!”中岛敦看到对方停在校门口，从背后大声喊道。

　　栗本依子挥动小手，开心说道：“依子也有帮忙!”

　　两个小孩期待栗本望转身露出笑靥。

　　可栗本望没有回头，在身后冲他们比了一个赶紧回去的手势，让中岛敦意识到情况不对，停下了脚步。

　　出门前，硝子递给了栗本望一次性的透明雨衣披上。塑制雨衣裹着他的身体营造出闷热的空间，他喘着气，一滴汗水从额角缓缓流下。

　　栗本望警惕地盯着费奥多尔，片刻不离。

　　“不用那么紧张，只是开个玩笑。”

　　费奥多尔摊手岔开话题，处处表现着从容，他的心情比平时要好上许多。

　　他探出头，视线越过栗本望的肩膀，紫红色的眼睛里是略带恶意的揣测：“那是你认识的人么？”

　　这句话冒犯到了栗本望的心理防线，他的心里激起火气，行事便有些莽撞。

　　栗本望对费奥多尔呛声道：“认识与不认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这里是咒术界，你一个异能者，莫非是跑错片场了？”

　　“你怎敢跟主人这样说话!”伊万·冈察洛夫站出来，对费奥多尔的死忠促使了他容易过激，“这些无法理解主人的劣等存在，就让我来给抹消吧!”

　　栗本望：“哈?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我看你很适合被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伊万·冈察洛夫：“我要用你们的头骨来为主人崇高的理想铺路!”

　　“头骨”这个字眼触动了费奥多尔的敏感词，他冷淡地瞥了伊万·冈察洛夫一眼，似乎在警告他管住自己的嘴。

　　伊万·冈察洛夫立即噤声了，惶恐地捂住嘴。

　　“那么，能为我们让开路么？”费奥多尔撩起外套的下摆，甩出一片水珠。

　　他有些不耐烦。这一步骤要是比计划中的预计时间延迟几分钟，那会让他有种脱离掌控的危机感。

　　让还是不让?

　　栗本跟天元大人的关系的确有点僵。

　　“我还是守序善的一方啊。”

　　想明白之后，栗本望摆开架势。

　　费奥多尔右退一步，为身后的两个人让出余地。他们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安静地摘下兜帽，居然是失踪的七海建人与罗姆!

　　他们脸上的表情麻木又呆滞，如同机器人一样死板，完全就是一副迷了心智的样子。

　　在费奥多尔的命令下，他们顺从地对栗本望展开进攻。一个发动术式拿刀劈，一个扔附加咒力的石头当暗器。

　　“诶？这也太过分了吧？”

　　这种剧情完全在意料之外，栗本望顾忌着伤到两个人，行动起来束手束脚的。

　　一个飞踢之后，栗本望的落脚点闪出一道裂缝，他匆匆跳起。伊万·冈察洛夫在旁边打辅助，时不时就用异能力从地面发起突刺，制造石巨人。

　　古有三英战吕布，今有三敌战栗本望，费奥多尔趁机消失不见。

　　石巨人没完没了地再生着实烦人，先解决掉这个脑袋缠纱布的家伙!栗本望心中暗想。

　　他扭身锁定住伊万·冈察洛夫，针对他放出领域展开!

　　领域发动后，毫无动静，伊万·冈察洛夫好好地站在原地。

　　栗本望心中一沉。

　　他的领域发动是有条件要求的，而这个要求门槛很低，只要是体会过痛苦、恐惧、哀伤种种负面情绪的人类，就能发掘出他们心中的地狱。

　　身为各种诅咒集合体的咒灵们，他们更是领域作用的最佳对象，他们即为黑暗本身。

　　简而言之，他的寂静岭领域是作用对象内心黑暗的放大镜、万花筒。

　　“你这家伙没有感知神经吗!”栗本望拧紧眉头，对伊万·冈察洛夫做出断定，“不，你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伊万·冈察洛夫狭长的眼睛笑成半条缝，他摊开双手，用吟咏的腔调歌颂费奥多尔的丰功伟绩：“我的主人为我切除了痛苦，从那以后，我的世界就变得美妙起来了。”

　　原来如此。栗本望明白了，这个是精神和身体上都归属于非正常的人类。

　　不能感知到痛苦，的确也无法诞生痛苦。

　　麻烦的是，伊万·冈察洛夫还要归类为咒术界定义的“普通人”。与人类战斗要顾忌的地方太多，一旦犯下了杀人的罪行，道德底线就会一泄千里。

　　在他焦头烂额之际，白虎发出低吼。

　　栗本望抬头，白虎从后方一跃而出，一爪子拍碎石巨人，随后转身扑向伊万·冈察洛夫，咬住他的胳膊。

　　“小敦!”栗本望吐出一口气，轻松了些，“那个不能吃，你咬两口就算了。”

　　白虎呸呸两口，嫌弃伊万·冈察洛夫的胳膊味道不好，又一口咬在他肉多的大腿上。

　　虽然伊万·冈察洛夫失去了痛觉神经，但不代表他能在受伤之后还能保持行动力。

　　他倒在地上，捂住哗哗流血的大腿。

　　压力到了栗本望这边，没了场地的干扰，他准备快刀斩乱麻。

　　这两个人是不能打死的。他记着这一点，从口袋里掏出缩小的虫子，让它把咒具狱门疆吐出来。

　　事先留在狱门疆里的那一小块灵魂，被他放到家入硝子那边研究保存了。

　　现在狱门疆又可以实现封印的功能。

　　去吧，狱门疆!
　　开门!

　　狱门疆麻溜地封印了七海建人。

　　至于武力值底下的罗姆，栗本望先将伊万·冈察洛夫踹入大坑里当肉垫，再让罗姆继他之后做第二个自由落体。

　　两人掉入三四米深的坑洞中，伊万·冈察洛夫伤上加伤，普通人体质的罗姆压在他的身上，更是让他在坑底无法脱身。

　　白虎甩甩尾巴，走到栗本望的身边蹭来蹭去在邀功。栗本望心领神会，熟练地给大老虎来了一套熟练度max的头部按摩。

　　白虎心满意足，主动变回中岛敦。

　　中岛敦看到流血的伊万·冈察洛夫吓了一跳，他被兽性支配的记忆涌上心头，顿时害怕起自己那种暴力的手段。

　　“我是不是伤人太重了？”

　　跟小孩子解释制裁坏人的尺度还是麻烦了些，栗本望咽下长篇大论，安慰他：“没关系，小敦，这个坏人可恶至极。就算你伤得厉害了，还有硝子呢。”

　　他跳过话题，问起另外一件事：“对了，你和依子没有躲起来吗？”

　　中岛敦：“我先让依子藏到安全的地方，再来帮忙的。”

　　“做的不错。”栗本望表扬他，“你对能力的控制越来越好了，早晚会成为超厉害的高手!”

　　中岛敦害羞地低下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栗本望故作恍然想起，一拍脑袋：“小敦，你还能再帮我一个忙吗？那个叫四谷见子的女生，要麻烦你把她护送回家啦。”

　　这份蹩脚的演技瞒住一个信赖他的十二岁的孩子，已经足够了。

　　中岛敦使劲点头。

　　栗本望摁住中岛敦的肩膀，再次认真地拜托他：“我给硝子发消息，她会开车，带着你们几个出去。你来保护好大家，可以做到吗？”

　　中岛敦稚气的脸上充满自信，眼神清澈而明亮，毫无阴霾，他竖起大拇指：“没问题，交给我吧！”

　　他们听见汽车喇叭“嘟嘟”地响，家入硝子开车过来了，后座上是四谷见子与栗本依子。

　　汽车停在他们旁边，中岛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突然在原地踌躇起来，犹豫地问：“望哥，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栗本望挥挥手：“哎呀，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事要办，很忙的，你快走吧。”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中岛敦爬上副驾驶的座位，系好安全带。

　　“哥哥，我去街上给你带黄油面包回来!”栗本依子在后座快乐地晃着小腿，她被家入硝子连哄带骗上了车，以为只是出去玩。

　　栗本望对她露出笑容：“我知道了，你可不要太闹腾，零钱还需要吗?”

　　栗本依子在后座上站起来，举起自己挎着的红色零钱包给他看，表示做好了准备：“没事，钱我带够了。”

　　邻侧的四谷见子贴心地扶住栗本依子，她微笑的表情有些勉强。

　　这就是年龄的差距了，四谷见子比另外两个孩子想到的多，她咬住嘴唇，对栗本望担忧地说：“万事小心。”

　　当着中岛敦和栗本依子的面，栗本望不能明说，他含糊地回应：“谢谢四谷桑的关心，这些小事很快就解决了。”

　　驾驶位上的家入硝子没说话，她攥紧了方向盘，正视前方。

　　栗本望咳嗽一声，家入硝子扭头与他对上眼神，他以微不可见的幅度摇头。

　　家入硝子发出长一声叹气，汽车重新发动。

　　他保持着轻松的笑容，挥手告别，直到那辆汽车消失在视野里。

　　栗本望变了脸，眉头紧锁，嘴角绷紧。

　　这边门口激烈的战斗可谓动静不小，却没有一个咒术师赶来，恐怕薨星宫那边已经出了事。

　　他望向烟雨蒙蒙的后山。

　　后山，不知在何时起了一场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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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望在考虑要不要拦住死屋之鼠。
死屋之鼠可以对天元大人产生威胁，但是不可控啊。
但是由外人来打破咒术界的平衡，又比他们亲自动手更好。
总之就是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