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茵》羽一一

31、第 31 章

　　哈努儿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誉长丰冷眸死死盯着他，眼中的疑惑似乎在慢慢解开。哈努儿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弯刀。

　　突然，誉长丰怀里的燕如茵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她茫然地转过头，看着誉长丰，迷迷糊糊地惊讶道：“殿下？”

　　“郡主没事吧。”誉长丰关切地问道，眼睛却还是盯着哈努儿。

　　“郡主？！”哈努儿上下打量着燕如茵，神色恍然：“难怪，这绝世美貌，我早该猜到。”说着唇边浮起一丝坏笑：“没想到，我跟东桓国倾国倾城的雪玉郡主竟然如此琴瑟和鸣。”说罢，还挑衅地看了一眼誉长丰。

　　誉长丰咬咬牙，眼神愈发凌厉。若目光能杀人，哈努儿已经万箭穿心了。

　　突然，誉长丰眼神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仿佛从牙齿间挤出来：“汉克沁.哈努儿！”

　　这时候，在混战中的一个人被亲卫一脚踢飞，惨叫着撞过来。由于空间狭小，誉长丰急忙抱住燕如茵侧身躲开。再回头，哈努儿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的混战，飞鹰军亲卫明显占据上风，眼看着燕商等人已经无力反抗，却突然一个烟雾弹在屋内爆开。

　　房间狭小逼仄，烟雾十分呛人。誉长丰用胳膊挡住燕如茵口鼻，抱着她从窗户上一跃而出。

　　燕如茵经过这些颠簸，也差不多清醒了。她挣扎着站直身体，伸手揉着额头。

　　誉长丰轻声问道：“郡主，没事吧。”

　　“还好，就是有些头晕。”

　　“你中了迷药，过一会儿就好了。”

　　燕如茵蹙蹙眉头，疑惑地看着誉长丰：“那个哈努儿刚才是在吗？他为何会来？”

　　誉长丰冷眸盯着燕如茵道：“你如何认识他的？”

　　“就在方才逛市集的时候，听到有人吹奏觱篥，那人说他叫哈努儿。”燕如茵解释道：“因为欣赏他的音乐造诣，便在乐器店跟他合奏了一曲。”

　　“合奏？！”誉长丰长眉沉在眼眸上，冷声道：“那琴瑟和鸣倒也是真的了。”

　　燕如茵面色一红，嘟着嘴巴道：“什么琴瑟和鸣，方才见他彬彬有礼的，却不想竟是这么个登徒子。”

　　“他可不是什么彬彬有礼之人。”誉长丰道：“他比燕商危险得多。”

　　燕如茵听到“燕商”两个字，面色变了变。誉长丰见状试探着问道：“燕商有没有跟郡主说起，为何三番五次劫持你，还不惜涉险来到京城。”

　　燕如茵摇摇头：“他说时间太紧，来不及细说。等将我带出京城，再告知原因。”

　　这时候，小楼上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肖晔奔到誉长丰身边道：“殿下，燕商还是跑了，不过这次抓了个活口。”

　　说着身后两个密卫拖着一个晕过去的女子上前，正是方才放倒燕如茵的明兰。

　　“这女子在烟雾里想偷袭属下，被属下打晕。一搜之下，她身上竟然带着各色弹药和药丸，屋里的烟雾弹就是她放的。”肖晔道。

　　“带回飞鹰军大营好好盘问燕商的下落。”誉长丰冷声道：“还有，通知西门禁军督卫府，有色凛国细作在京郊市集出现。”

　　肖晔应着，转身下去传令。

　　燕如茵看着誉长丰，欲言又止。誉长丰看出来她的踟蹰，便问道：“郡主有话问我？”

　　“是燕商，他虽然没有细说，但说了朝廷会对永安伯府不利。”燕如茵神色担忧地道：“是皇上对我家一直不信任吗？”

　　誉长丰眼神变得复杂，他思忖着，缓缓开口道：“皇上对永安伯府，不能说不信任，只是一直心存芥蒂。但是朝廷针对永安伯府的议论也不是今天才有，已经多年。皇上因为长期罹患疯魔病症，想法总是朝令夕改，所以他到底想怎么对待永安伯府，我也说不清。”

　　燕如茵眼中满是担忧，低头咬咬嘴唇：“但是，我若在京中违背了皇命，惹怒皇上，便很有可能拖累家人。”

　　“不一定，有些事情早就已经积垢多年，并不是一人之力能够扭转的。”誉长丰声音柔和地道：“郡主不必将所有压力给了自己。”

　　燕如茵眼神动动，瞟了誉长丰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眼帘，轻声道：“我若做了东宫太子妃，是不是就可以将皇上对父亲的不满减轻，那永安伯府便至少会逃过目前的风险。”

　　誉长丰抿珉嘴唇，斟酌着问道：“若郡主有选择，可真心愿意嫁给太子？”

　　燕如茵抬眸，惨惨地笑笑：“殿下觉得，我有选择吗？”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想挪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燕如茵先垂下眼帘，视线停在誉长丰腰间的荷包上，那一股心痛和酸楚又从心尖溢开。

　　“真羡慕那个殿下心心念念的女子，她和你两情相悦，每日牵挂。虽然我做不到，但至少殿下能有这样的幸福，也算是咱们相识一场的安慰。”

　　誉长丰眼神凝住了，长眉紧锁，疑惑地道：“郡主在说什么？我心心念念的女子？”

　　燕如茵虽然是脱口而出，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顾虑了。一想到自己命运还不知道要如何走向，燕如茵有些豁出去一切的冲动。

　　她指指誉长丰腰间荷包道：“那日咱们坠下山崖，我看到这个荷包里的那绺青丝了。若不是殿下心爱的女子赠与，你怎么可能每日都将它挂在腰间。”

　　誉长丰双眸中冰冷的神色蓦然松了下来，眼神中的光芒仿佛都活了。他勾起唇角，带着难见的恍然微笑道：“原来，郡主一直以为这荷包是我的心仪女子赠与？”

　　燕如茵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难道不是吗？”

　　“这荷包确实是个女子赠与。”誉长丰嘴边的笑容更甚：“不过这女子……她是我母妃。”

　　“啊？”燕如茵目瞪口呆地愣住了，心中那些连日来厚重难以忍受的酸痛突然便分崩离析，异常轻松：“这荷包是兰妃娘娘给您的？”

　　“正是。”誉长丰伸手摸摸那荷包：“因为是母妃留给我的遗物，我才如此珍惜，日日带在身上，就仿佛母妃还陪着我一样。”

　　燕如茵羞红了脸，却难以抑制面上的笑容：“我还以为……”

　　誉长丰伸出双手扶住燕如茵的肩膀：“郡主从那时候便开始注意这荷包吗？是我大意了，竟没想到这个。”

　　燕如茵赶紧摇摇头：“没，也没有一直注意，只是……”

　　“我没有什么心心念念的女子。”誉长丰郑重其事的道：“在见到郡主之前，从没有过。”

　　燕如茵冰雪聪明，这言外之意自然听得明白，一时间面孔火烧火燎起来，然后连耳朵都热呼呼的烧起来。虽然近在咫尺，却也不敢再看誉长丰，只低着头，涨红着面孔。

　　正在慌乱之时，却听见肖晔过来道：“启禀殿下，明硕王妃闻讯赶来，她很担心郡主的安危。”
　　燕如茵有些窘迫地道：“王妃好意让我借住，待我如亲孙女一般，我却惹了这样的麻烦，该如何面对她。”

　　“这件事不是你的缘故，不用担心，我跟你一起去见她，说明原委。”誉长丰轻声安慰道。

　　燕如茵抬起头，看着誉长丰那星空般的眸子，娇羞地点点头。

　　镜台别业外面，誉长丰带人护送明硕王妃马车归来。看着马车驶进去，大门缓缓关上。他对肖晔道：“郡主明日回宫之前，飞鹰军亲卫不得撤离。燕商下落不明，防止他贼心不死。”

　　“是，殿下。”肖晔应着，又道：“那女子已经醒了，殿下要去亲自审问吗？”

　　誉长丰点点头，一拉马缰，往飞鹰军大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