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亢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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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周末，程似锦家的气氛都很凝重。
周一凌晨，程妈妈推着小吃车出摊。起床后，程似锦给妹妹做了早饭，妹妹突然从床头拿起自己的小熊布偶走到饭桌边。
“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程似樱说，“其实我也偷偷攒了一笔钱，本来是想等你明年生日的时候送你一台电脑的……”
她笑了笑，低头脱掉小熊布偶的背带裤，拉开它背后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筒卷起来的纸币。
“应该有两千多块钱吧……”程似樱将钱推到哥哥的手边，“提前给你吧！”
程似锦盯着那卷钱，诧异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哎呀。”小樱软绵绵地往哥哥身上靠了靠，端起碗喝稀粥，一边说，“就一点一点攒得呗。其实，我也不是把你的生日给忘了，只是如果没有蛋糕也没有礼物的话，我真的没办法厚着脸皮祝你‘生日快乐’，那样的生日又怎么会快乐呢？”
生日一年一度，但他们家的生日祝福却没办法每年都说出口。越说就越显得寒酸，索性就假装忘记了，等有条件的时候再庆祝。这是独属于他们家人的一种悲哀的默契。
程似锦还是不懂，问妹妹：“可咱们家的条件是什么样的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也很少会问我和妈妈要零花钱，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程似樱摆摆手：“你就安心拿着吧，都是我攒下来的，攒了好几年了。我没什么地方需要花钱，也没那么容易饿，这里那里都省一省，攒点钱也没有多难……”
程似锦了然，重新把钱塞回小熊肚子里，“我用不着电脑，你自己攒的钱自己留着花，别被妈看到了。”
程似樱没再坚持，告诉哥哥：“那以后等你需要用钱的时候就自己拿哦。”
一早起床就这么懂事，程似锦嘟嘟妹妹的鼻头，夸说：“小樱长大了嘛。”程似樱不耐地打掉他的手：“烦人。”
他没看到，程似樱虽然勾着嘴角，但笑容是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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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教室，程似锦就被甘雅达拉着，凑到黎璃和于邶的桌边。
“关于小樱的事情，你现在有什么打算？”甘雅达问他，于邶和黎璃也都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程似锦摸了摸鼻子，诚实相告：“暂时还没有明确的想法。”这个周末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哪一件都很棘手，哪一件都让他无措，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好像什么都想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没关系。”黎璃看了他一眼，眼珠滴溜溜地转，“我和达达讨论过，得想办法尽快解决掉那伙人。如果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他们就会一直打小樱的主意。”
于邶大致了解过状况，分析说：“可我们总不能去硬碰硬吧？打架斗殴不管对错，双方都要记处分的。”
四个人同时泄气了。
“反正这几天我们先关注着小樱那边的情况。”说完话，黎璃看向程似锦，“如果小樱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或者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要注意起来，多跟她聊一聊哦。”
今天是十七号，到旧时空里程似樱出事的日期只剩三天。黎璃暗想，只要扛过了这三天，程似樱仍安然无恙的话，也许她就会在这个时空里存活，那后面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程似锦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上课。
早上小樱的举动确实有点反常，但妹妹的天性就是这样善良又敏感，接连出了这么多事，她大概是想拿出私房钱做些补贴。
上课铃敲响，程似锦翻开课本，马上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
作为提前知晓一部分“未来”的黎璃就没有那么坦然了，他坐在座位上，满脑子都是旧时空复课后，程似锦的那张心灰意冷的脸。
重来一遭，黎璃仍旧不了解程似锦，但他却由衷欣赏程似樱，感受过她的善意，吃过她端来的热腾腾的面条，黎璃无法抱着任何的侥幸心理看待这件事。
早读课开堂五分钟，黎璃举起手打报告：“老师，我想去卫生间……”
一连几天，黎璃总是以各种借口逃出自己的教室，跑去程似樱的班级门口蹲点，好及时掌握她的动态。
周三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班主任王璐的数学课，开堂三分钟，黎璃又举起手，说要去上厕所。
“不行，你给我老实坐在座位上！”王璐厉色拒绝，“别以为我没发现，这几天你节节课都不在座位上，往人家初中部跑，想回炉重学了？”
全班同学都在看他，包括程似锦。黎璃面上一红，坐下了，消停了一阵。
不一会儿，程似锦举起手报告：“老师，我想去卫生间。”他平时表现乖巧，班任不疑有他，干脆地放行。
出教室时，程似锦目光沉沉，看了黎璃一眼。原来黎璃一直在用一种笨拙的办法保护着他妹妹，这件事他直到刚刚才反应过来。
他暗自感动，接着快步跑下楼梯，穿过小广场，守在初中部程似樱的教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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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有双截棍训练，程似樱虽然按时到场，却精神恍惚，机械地甩着棍。
“不然，我们先回家吧？”
黎璃早就注意到小樱今天不在状态，也是，出了这种事，就连他自己都魂不守舍好几天了。于是跟学长打了声招呼，决定直接和达达一起送程似樱回家。
走出社团毗邻的大街，进了一条小巷，程似樱看到远处站着一圈人，一眼就认出其中的葛佳妮的背影。
黎璃正和甘雅达也停下脚步，挡在小樱前方观察局势。透过几只肩膀，他们发现了被小流氓团团围住的程似锦。
“报警。”黎璃悄声说。
他让甘雅达和小樱趁着那群流氓没发现，先去主路上躲好等待警车。毕竟是十几年的朋友，甘雅达马上会意，在程似樱哭出声前拉着她离开。
就等这么一天——黎璃从书包里掏出双截棍，学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实战过呢，他早已迫不及待。
悄悄走近，黎璃听到程似锦问那群小流氓，究竟怎样才能泄愤，才能放过自己的妹妹。
赵咏看到了正在接近的黎璃，轻佻一笑，回答程似锦：“这事儿还不简单，咱们先把上次的账算一算，再叫上你那些好兄弟好好跟我们道个歉。”
程似锦背对着黎璃，手里攥着书包带子，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商量说：“这样行吗？我让你们随便打，也跟你们道歉。你们别再纠缠我妹妹，也别再找我同学的麻烦，不关他们的事。”
“这话说的，纠缠？我啊？”赵咏慢条斯理地抚摸着左眼下方的疤痕，目光聚焦到程似锦身后，“那你问问你朋友，我纠缠你妹妹了吗？”
程似锦顿顿转头，看见了黎璃，神色带着窘迫，扬起手说：“你先回去，这里我能处理。”
黎璃这次有备而来，当然不听他的，硬是挤开几个流氓小弟站到他身边。下巴一扬，睥睨一众小流氓：“动手吧！”
对方嗤了一声，“你挺狂啊你。”
黎璃不慌不忙地从身后掏出双截棍，哗啦啦甩了两下，十分坦荡，“来吧。”
“等等。”惦记着身旁的程似锦，黎璃突然叫停，转头摘掉他的眼镜，告诉他，“待会你就保护好自己，反正看不清，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什么都别想。”
打架受罚是后话，再此之前，先把自己挨得拳头都还回去再说。
黎璃甩着双截棍向前，绳结绕过棍棒，化蛮力在掌心，又原封不动地送回去，蛇打三寸，棍棍落在对方最吃痛的地方。最嚣张的小流氓最先倒地呼痛，接着是他的同伙一二三……
另一边，程似锦挨了两记闷棍，竟然也放下忐忑，拎起落在地上的棍棒，一边挡一边突进，从被动挨打变成势均力敌。警察赶到的时候，手里的棍子早就替他报了些仇，又悄悄泄了些愤。
警察才不管那么多，看到打架的通通拉开，挨着墙角站成两排。黎璃蹲在程似锦的旁边，问他有没有事。
程似锦的心脏咚咚跳动，就快要顺着喉咙跳出来了。亢奋下，他的眼睛逐渐聚焦，看到身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闪动着同样激动的光亮。
“我没事。”程似锦底气十足地回答，“还能顶五分钟。”
“五个屁，你俩聊上了？”一名警察粗暴地打断他们，夜间值班最烦这种青少年斗殴了，惩罚不能明确，还得花时间教育，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呵一声，道：“都站起来，抱着头，挨个上车！”
走出巷口时，程似锦看到哭泣的妹妹，也看到她身边站着的甘雅达和于邶，总算放心。也来不及嘱咐太多，他就和黎璃就被按上了警车。
车一路往警察局开，程似锦和黎璃都是第一次去，不熟悉路，兴奋劲儿过了都开始有点紧张。
黎璃悄么声往程似锦身边蹭了蹭，故作镇定地问他：“刚才他们没伤着你吧？”
程似锦忍受着后背上一阵阵的胀痛，面色如常，说：“没事。”又问黎璃有没有受伤。
黎璃还挺骄傲，晃了晃脑袋跟他分享，“你都不知道，今天是我第一次用真棍打人，以前对打用得都是塑料的练习棍。没想到我天赋异禀啊，第一次打就打得这么准。”
黎璃身高约一米七五，又瘦又白，漂亮得像个小姑娘，没想到打起架来非常有爆发力，打出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架势。
程似锦在心里叹谓人不可貌相，真诚地说：“你打得很不错。”
前面开车的警察听不下去了，俩人在警车上交流打架心得，还真不见外。他重重咳了一声，警告说：“闭嘴！”
后座的两个学生立刻噤了声，悄咪咪坐着，又开始紧张了。
警车拐进派出所大院，后座传来咯嘣一声脆响——黎璃尴尬地看了看程似锦，问：“你近视严重不？”
接着，他一脸尴尬地从兜里掏出程似锦的眼镜，“刚没留意，好像把你的眼镜腿弄折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亢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