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老攻不爱我了》面诗赋

11、警报

　　小樱跑步较慢，被两个哥哥扯着跑虽然提了些速，但也跑不过身后那群十七八岁的小流氓。

　　距离公园还有一大截，三人就被小流氓们前后围堵，进退不得。

　　这回彻底没路逃跑了，只能面对。黎璃和程似锦默默将小樱拢在后方，这群人大概不会信守什么不打小姑娘的承诺，毕竟他们今天就是来找小姑娘的麻烦的。

　　赵咏追了一路，怒火中烧，手里晃动着棍子，凶神恶煞地接近他们。

　　“还以为你多牛逼呢，”赵咏看着黎璃，“敢在学校里威胁我妹妹，又来跟我谈条件，结果出了事就知道跑，那么厉害就出来挨打呗。”

　　“行啊。”黎璃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那你打我就行，别打我妹。”

　　“那个再说，”赵咏狞笑，眼睛边上的疤痕紧了紧，像只丑陋的虫。他挥挥手里的棍子，道：“过来吧。”

　　呜——程似樱小声地哭吟一声，紧紧攥着黎璃衣摆，不让他往前走。她真的吓坏了，不住地道歉求饶，整个身体都不停打颤。

　　程似锦抬起胳膊挡住黎璃，问眼前的小流氓们：“我来行吗？”然后脱下眼镜，攥在手里。

　　见程似锦要去挨打，程似樱的情绪更加崩溃，扑在哥哥的后背上，就快要哭晕了。黎璃也帮着拦，跟程似锦两个人你拦我我拦你，争先恐后地要去挨打，场面一度混乱又感人。

　　围着他们的小流氓倍感无语，都是要挨打的，争什么争？他们相互递了个眼神，晃着棍子快他妈打算一起上吧。

　　程似锦挡在最前面，肚子上挨了两脚，眼瞧着几支棍棒高高扬起，没等落到实处，从街角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声音突兀，听得小流氓们一阵心虚，手上也渐渐软了。附近是几个高档小区，保安队也多，让他们有些忌惮。

　　撤离前，赵咏用甩棍点了点地面，威胁道：“这事没完呢，以后你们出来进去都小心着点。”

　　那群人一撤，转角的警报声也停了，甘雅达跑过来，看着惊魂未定的三人问：“你们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呢？程似樱仍沉浸在刚才的惊恐里，抱着头不停地哭泣。

　　.
　　接连发生的横祸扰乱了所有人的计划，甘雅达就住在附近，家里也没人，就把三个人都带回去喝点热饮安神。

　　黎璃抱着马克杯，抚了抚心口，对甘雅达道谢：“达达，今天还好有你，不然我们都完了。”

　　甘雅达扬扬头：“没关系啦，举手之劳嘛。”又忧心地看了看程似樱，问她，“小妹，你还好吗？”

　　程似樱不哭了，转而变得非常安静，瞪着眼睛看着手里的杯子，过了很久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程似锦在电话里和警察沟通完事情经过，握着手机走回餐厅，从后按了按妹妹的肩膀。手放在她的肩上，坐到她的身边。

　　过了很久，程似樱才迟钝地抬起自己的手，覆在哥哥的手背上，朝他吃力地笑了一下。

　　“唉——”甘雅达有点发愁，“现在怎么办呀，报警有用吗，还是直接告诉我爸，说学校里有人搞校园霸凌？”

　　黎璃也在愁：“总得找到点实质性的证据才能举报吧？他们不是诺丁的学生，现在就算想找他们也找不到了。”

　　程似锦脸色铁青，绷着脸嘱咐程似樱：“最近上下学都跟着我，换教室上课或下楼做操的时候就跟紧班上的其他同学，不要在人少的地方逗留。”

　　程似樱木讷着点头，说知道了。

　　“对了，小妹，”甘雅达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警报器递给小樱，“你随身带着它，如果有人堵你，你就按下最大的那个圆形的按键，这个东西就会像刚才那样发出警报，能吓唬吓唬他们。”

　　程似樱接过警报器，捧在掌心里看了看，问他：“那你不需要用它吗？”

　　“没事！”甘雅达挠挠后颈，“我的身体状况不太稳定，家里人担心我发生什么意外了给我备着呼救的。我家还有很多，你放心用。”

　　程似樱将警报器收进口袋，轻轻按了按，确保不会弄丢，声音懦懦地道谢。

　　冷静下来之后，程似樱表现得积极了一些，她已经是哥哥和妈妈的拖累了，不想让黎璃和甘雅达也为自己担心。

　　“我好多了，得回去了。”程似樱提醒哥哥，“妈那里也需要人帮忙。”

　　程似锦扶着妹妹起身，向甘雅达和黎璃道谢。甘雅达摆着手，“大家都是同学嘛，更何况你还是我同桌呢。”

　　程似锦看向黎璃，有些别扭地嘱咐他：“医生说打了针的伤口不能沾水，药也得按时吃。”

　　黎璃挺惊讶，仰着脸冲他笑：“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随后压着声音说，“小樱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处理，我和达达都知道了，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程似锦思忖片刻，点点头，带着小樱走了。

　　可究竟还能做什么呢？
　　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伙人的身份，就算想正面应战，也根本找不到他们……

　　“梨子，还惦记着小樱的事儿呢？”程家兄妹走后，甘雅达又给黎璃续了杯热茶，劝他，“要不然我们就每个课间都去小樱的教室门口逛一逛，每天放学都送她回家？”

　　黎璃摇摇头，“暂时还可以，可我们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吧？”况且他们对于程似樱的关注已经引起了讨厌她的人的注意，看得到的时候还好，看不到的时候小樱一定会承受更严重的针对和欺凌。

　　校园暴力的方式有很多，看得见的那些方式已然很可怕，但最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精神上的压力和折磨。刚才程似樱的反应那么强烈，心里也一定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而且这种压力肯定会随着时间越来越重，活活将她拖垮。

　　黎璃在想，旧时空里程似锦也一定很关心妹妹，如果他那时就知道妹妹正在经历霸凌，一定会有所行动。但根据他的日记判断，程似樱的死亡对他来说很突然，所以他才会感到震惊和绝望，情绪从天堂坠入炼狱。

　　也许旧时空里的程似樱从头至尾就没有反抗过，也没有人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站到她的身边。于是她只好在巨大的精神折磨下，以惨烈又孤独的方式拥抱了死亡，亲手终结了自己的苦难……

　　想到这里，黎璃深深吐出口气，不能，一定不能让程似樱就这么离开！

　　“其实……”甘雅达托着下巴分析，“其实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尽快现身。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能一直保护小樱，同样的，那些人也正憋着一口闷气呢，不可能一直不发泄。”

　　甘雅达的话让黎璃眼前一亮：“对呀，既然他们咽不下这口气，我们就一直刺激他们，逼他们现身，然后留下证据。”

　　“嗯！”甘雅达赞同，“等周一上学，我们找程似锦聊一聊，顺便叫上邶邶一起。”

　　“还要找于邶呀？”黎璃问。

　　“当然啦，邶邶是纪律委员，也认识小樱，当然得跟他说好了。”

　　“行吧。”黎璃咂咂嘴，终于想到关心一下好朋友，“你今天去医院怎么样呀，检查结果都还好吗？”

　　甘雅达重重点头：“哈哈，一切正常！医生说还需要再观察两周，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的话，我就能和邶邶一起住校了！”

　　“不知羞。”黎璃嘲他。

　　甘雅达根本不在意，美滋滋的，说：“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也是这样~”

　　.
　　回去的时候，程似锦特意绕远挑着大路走。接近公园的路段，路上的人渐渐变多了，妹妹的嘴唇上慢慢恢复了些血色。

　　快到公园门口的时候，程似樱拉着程似锦的袖子，说：“哥，你别为我担心。”

　　程似锦的温柔不多，似乎全都给了妹妹。他看向妹妹，温柔地笑：“小樱长大了，这么心疼哥哥了。”

　　“哥，以后不要再为我挨打了好不好？”程似樱想起刚才的事，又开始难过。

　　程似锦轻声安慰她：“保护你是哥哥的责任，我不能看着你受欺负。”

　　抱了抱妹妹，又拍拍她的脑袋，像小时候那样。程似锦说：“小樱别害怕，有哥哥在，还有那么多关心的哥哥在，我们一定会解决这件事。”

　　程似樱用脑门蹭了蹭哥哥的胳膊，撒娇道：“我不怕，哥哥放心吧。”

　　程似锦弯弯眼，拉着妹妹的手继续走。他看不到身旁的妹妹时不时偷偷拭掉的眼泪，也感受不到妹妹心里背负的愧疚、紧张与恐惧。

　　喜欢撒娇，做事精细，很依赖哥哥，这是程似锦眼中的妹妹。
　　病秧子，拖油瓶，丑陋的负累，这是程似樱眼中的自己。

　　小女孩的心思细腻，看哥哥辛苦，看妈妈劳累，却从来看不到自己的付出与价值。她在脸上挂着甜笑，胸腔里藏起尖叫，全身的骨头瑟瑟发颤，脑子里充斥着哭声。

　　太累了，太割裂了，本来以为生活在渐渐变好，可那些好却成了在乎的人的负担，她一直就是个拖累。

　　终于，回到小吃摊，程似樱感受到了最后压垮骆驼的那根沉甸甸的稻草。

　　程妈妈失魂落魄地坐在小吃车后面，车头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看到了儿子和女儿，程妈妈的眼角瞬间湿润，泪珠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来。

　　“你爸爸刚刚来了……”程妈妈说，“他管我要钱，说给不出来的话那些人就要抓他去顶罪。”

　　程似锦忙问：“那你给了吗？”

　　程妈妈失魂落魄：“能给的都给了。刚凑出来的那三万块钱，还有钱箱里的零钱……”

　　默了默，她喃喃自语，“总不能看着他去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