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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跑呀 ...

  •   慌慌张张地赶到附近的诊所,除了哭天抢地的黎璃,几人决定分头行动。

      徐云鹤负责去挂号拿药,程似樱负责排队,程似锦被剩下,只好扶着小哭包去候诊区的椅子上等待。

      黎璃的两只手上都有牙印,伤势不算重,每只手上还有两块较深的凹陷,里面填充着殷红色的血印。

      肇事狗被徐云鹤拴在诊所门前,小风凉爽,吹得大狗舒服得趴在地上,眯起眼睛懒洋洋的。

      而诊所里的黎璃就没那么舒服了。他向来怕疼,小时候体质差,三天两头往医院跑,现在闻到消毒水味儿都有点心理阴影。

      此刻他皮肤上的齿印已经开始发烫,伤口处又疼又涨。本来就很痛苦了,一想到一会儿医生还要挨着齿印打针,简直痛不欲生。

      “呜——”黎璃将两只伤手悬空举着,脑袋一扭,整张脸靠在程似锦的侧腰上。

      程似锦下意识皱起眉,身体动了一下,黎璃立刻抬头问他:“你去哪啊?”

      黎璃的长相就透露着贵气,皮肤白皙无暇,眼睛很大,鼻子和嘴唇都小巧又精致,不做表情的时候都很惹眼。

      此刻,这张精致的脸上落满泪痕,五官紧紧纠结在一起,有种矛盾的可爱,像个丑兮兮的布娃娃。

      “你别走啊,我马上就要打针了!”黎璃哭嚷着,不敢晃动手,只好扭动着身子,小孩子一样撒泼,“我最讨厌医院了,你能不能陪陪我啊,我都被咬成这样了……”

      候诊区里上到老人下到小孩,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重重目光让程似锦感觉十分窘迫,不了解情况的人会不会以为这伤是他咬的?

      程似锦只好又站回去,拍拍黎璃的肩膀,让他重新靠着自己。

      黎璃哽咽着说:“待会医生来打针了,你能不能帮我捂着点眼睛啊?”

      “……”程似锦问,“为什么?”

      “我,我晕针……”黎璃的眼泪已经将程似锦身上的T恤晕出一块明显的阴影,他偷偷向上挪了挪,找了个干燥的地方继续哭,边哭边说,“小时候我爸都给我捂着眼睛的,这次受伤了,我爸也不在,呜——”

      “你先别哭了,”程似锦无奈,摩挲着手指,答应他,“我给你捂着。”

      医生带着疫苗针剂走来,先检查他手上的伤,疑惑道:“这怎么咬的?怎么能两只手上都有伤?”

      黎璃才刚抬起头,怔了一秒,又生无可恋地往旁边倒去。程似锦低下头,看到黎璃脑后翘起的一缕头发,领口规整地挽下,露出细白的脖颈。感觉有点脸热。

      程似樱刚跟医生描述完病情,一道过来后,又帮忙磕磕巴巴地解释:“刚开始狗勾只是轻轻咬了一下,松口时都还没出印儿。”,“然后,然后梨子哥哥看我太害怕了,就安慰我刚才只是意外,那条狗根本就不会咬人的。”

      “怕我不相信,他就把另一只手伸到狗嘴边儿。结果……”

      结果就两只手都光荣挂彩,哭着被送过来了呗。

      本来还挺难过的事,被人转述出来竟然这么羞耻。黎璃欲哭无泪,手又很疼,干脆把头扭到程似锦身后,争取眼不见心不烦。

      医生憋着笑给那几块创口消毒,安慰他说:“其实像这样的大型犬的咬合力也很大,下嘴没轻没重的,可能就是想跟你玩儿呢。”

      他给黎璃在创口边上打了针,防止感染,又在他的两只手上仔细地裹了层纱布,嘱咐道:“这几天不要搬运重物,洗漱时也注意一点,有不良反应就及时去医院。”

      黎璃终于肯抬起头,讷讷回复“好的”,说完又靠在程似锦的身上,好像很依赖他的样子。
      程似锦看了黎璃一阵,忍不住伸手,将他头顶翘起的一缕头发抚顺了。

      另一边,徐云鹤交完费拿着药单回来,半蹲在黎璃身边,跟他诚恳道歉。

      黎璃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没事儿,我自己也有不小心的地方,你快带着柔柔回家吧。”

      程似樱听了不可置信,“那狗叫柔柔?”倒是跟它睚眦必报的性格一点也不像。

      徐云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梨子给起的名儿呢,就是想让他乖一点,刚抱回家的时候性子更烈……不过养了七八年,他已经变得温和了好多,所以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喜欢的男生说话肯定要比一般人管用一些,程似樱本来还挺怵大型犬的,听完学长的解释,竟然好了很多。

      安慰完受了惊吓的两人,徐云鹤又转过头跟程似锦道歉。

      程似锦默默从黎璃身边移开了些,说没关系,也谢谢学长能接纳小樱进社团。

      “都是梨子在张罗的。”徐云鹤笑笑,“梨子就是这样,从小就正义感强,这个想保护那个也想保护的,其实有时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黎璃听见了,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打发他:“学长,你快带着柔柔回去吧,我现在看到它都要有心理阴影啦。”

      徐云鹤逗他:“当初柔柔也是你非要救的,怎么还有阴影了?”

      柔柔是黎璃在路边狗摊上抢下来的,小狗不知道被什么惊到了,咬着狗贩子的衣袖不撒口,狗贩子抄起屁股底下的小马扎就是一下,打得小狗不停叫嚷求饶。

      彼时还是小学生的黎璃恰好路过,撸着袖子上前理论,狗贩子根本没把一个小毛头放在心上,抄起栓笼子用的锁链要继续打,黎璃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了。好在那时徐云鹤恰好经过,出手搭救,他们一人一狗才得以全身而退。

      徐云鹤把身上的钱都给了狗贩子,买下了柔柔,也从此认识了黎璃。后来才知道,徐云鹤的爸爸一直是黎璃妈妈的心理医生,跟着家里的大人在一起,两人的交集也就慢慢多了些。

      取了药,徐云鹤牵着柔柔先行告辞,黎璃还是挺疼,坐在凳子上又哭了一阵,才同程家兄妹一起离开。

      黎璃偏感性,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三个人走出诊所,秋风这么一吹,他的心情就变好了,晃着两只缠着纱布的手玩儿,觉得很新奇。

      程似锦一直在他们俩身后安安静静地跟着,他向来没兴趣参与他们的对话,有时候黎璃故意说一些班级里的事,程似锦也不愿意搭腔。

      不搭腔也没事,一点也不妨碍黎璃的兴致。

      公园附近的楼房都很高档,建筑外壁上贴着玻璃装饰,太阳一照,在地面上淬出点点光斑。整条路都没什么人,黎璃就带着小樱一起跳着走,踩着地上的光斑玩。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寸,所有坏事都赶在一起发生了。

      黎璃正低着头寻找下一块光斑,眼前突然出现几双脏兮兮的运动鞋。他抬眼看,前方站了四五个抽着烟的社会小流氓,痞里痞气的,感觉很不友善。

      黎璃盯着这群人,背过手挥了挥,示意程似樱别再往前走。同时看清,这几个人边上还站了个女生,很稚嫩的一张脸,画着生疏的眼线,指尖也夹着根烟。

      为首的那个小流氓眼睛边上有一道疤,看着蛮可怖,问:“妮妮告诉我,她在学校被你们给威胁了,有没有这事儿?”

      “葛佳妮……”程似樱认出自己的同学,下意识缩起脖子,躲在哥哥身后。

      黎璃挑衅地笑了笑,和程似锦并肩站着,问:“我们威胁她啥了?”

      “你说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葛佳妮说,“不就是跟程似樱开点小玩笑,犯得着叫那么多学长来威胁我吗?”

      她向侧方探探身,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程似樱,你孬不孬?这个时候还躲在你这些哥哥身后装可怜,出来说说你哥都说啥呗,还他妈让人每个课间都盯着我……”

      流氓头子赵咏听得不爽,唾了一下:“呦,光威胁还不够,还要盯着她?”

      谁有心思盯着她呀?黎璃不想较真,藏起手上的纱布,道:“说吧,把我们堵在这儿是想干啥,想打架啊?”

      “不行啊?”赵咏痞笑。

      行啊,怎么不行,平时肯定行。但今天情况特殊,黎璃的两只手上刚打完疫苗,纱布也还没拆,估计使不上力。

      趁着那头开始脱外衣取装备,黎璃悄声问程似锦:“你打过架吗?”

      程似锦神情郑重,抿了抿唇,意思就是没有。

      其实也不意外,无论在哪个时空,程似锦都不像是会打架的人。

      黎璃默默叹息,将身后的小樱往远推,跟赵咏打商量:“待会咱们男孩子来就行,伤了女生怪没出息的,是吧?”

      “随便你们。”对方看他们俩都没啥战斗力的样子,估计待会就是挨打的份儿。打一顿教训一下就得了,也懒得多盘算。

      “行。”黎璃回过头说:“小樱,往后让一让。”

      这次事发突然,他连个武器都没有,眼睛四处搜罗着,想说捡根棍子也行。程似锦拉住他问:“你真要跟他们打架?”

      黎璃理所当然地“啊”了一声,不然呢,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挨打吗?

      眼见着,对方已经开始摆弄手里的甩.棍,挥了挥,发出咻咻的响。

      “那我在前面吧。”程似锦一脸凝重,挡住黎璃半个身子,“你看情况不对就拉着小樱跑。小樱刚刚报警了,但没来得及说具体的地点,警察估计一会儿就来。”

      这区域的地面上太干净了,连个碎纸片都找不到,黎璃的心情挺悲壮,摇了摇头,“没事,等待会一打起来,让小樱一个人先跑吧。”

      黎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仅莫名其妙地穿越了,现在还要莫名其妙地挨打。

      “行了吧?”对面的小流氓不耐烦了,“你俩这准备时间可够长的啊。”

      黎璃沉下一口气,“行了,来吧!”

      他背着手后退,狠狠推了一把程似樱,又拉过身旁的程似锦,“还愣啥呀,快跑啊!”

      程似樱被吓得直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哥哥抓着手腕,掉头就跑。

      程似锦依旧发挥稳定,迈着长腿,拽着妹妹和黎璃跑在最前面。

      这次,程似锦的风筝连成了串儿,身后漂浮着几条穷追不舍、骂骂咧咧的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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