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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嫡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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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御,我知道你做事总有自己的考量,但傅世华……换个方式,本宫定会极尽所能地补偿你。”
谢贵妃软硬兼施,傅御听后却无半分妥协的意思,也丝毫不给谢贵妃面子。
“我意已定,傅世华必须进京。”
哼,后宫嫔妃而已,他早已不放在眼里,也断不可能因她而坏了自己的计划。
“你……”
自己如此放低姿态好言相待竟还是被忤逆,饶是对傅御别有心思的谢贵妃也恼怒不已。
或许是她错了,当初她就不应该给机会让傅御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
傅御——
还是跪在她面前的样子比较讨喜。
现在傅御的心大了,连她也没有把握能完全掌控。
“罢了。”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司礼监掌印,不再是她宫中最末微、可以肆意欺凌的小太监。
终究是不一样了。
谢贵妃一番权衡,只得再次松口服了软:“阿御,你就是看准了我拿你没办法。”
“我可以不破坏你的计划,放任傅世华回京,不过这事儿既是你惹的,以后要是傅世华给本宫下绊子,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没人比她更清楚傅御这人的心究竟有多冷。
这些年,傅御虽跟在她身边伺候,对自己也算是顺服,可她心里却从不曾踏实,总觉着傅御对她始终若即若离,到不了最后一步。
因此,谢贵妃也明白,此刻若是自己执意与傅御僵持下去,保不准傅御真会与她决裂。
到时不过是两败俱伤、渔翁得利,更何况……
谢贵妃眼神微黯,现在是她不能失了傅御。
突然,谢贵妃嘴角微扬、眉目含情。
她刻意再上前半步,单薄的身子几乎与傅御贴在一起,依旧白皙滑嫩的双手紧紧攥住傅御胸前的衣襟。
轻踮起脚尖,话音缠绵、热浪灼人:“阿御……”
许是傅御这人当真从头凉到了尾,连外袍都带着几分凉意,惹得谢贵妃一阵瑟缩。
她知傅御从不是心甘情愿,可自己偏就对他欲罢不能。
谢贵妃靠过来的瞬间,浓郁的牡丹味香脂刺鼻而入,傅御心中直泛恶心,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将人推开。
但想着自己此番来玉泉宫的目的,他还是强压下心头厌恶。
现在还不是时候。
傅御抓住谢贵妃的手腕,隔着衣衫,不让她继续在自己身上乱来。
谢贵妃秀眉微颦,明显不满傅御的作为。
傅御这回倒如她所愿地放开手,却是自顾转身,取来披风,亲自替贵妃穿上,并耐心系好带子,将人包裹严实,不露一丝里衫。
也暗中将人推离了自己几分。
“今日天凉,娘娘当心身子。”
带着关心的轻言细语瞬间消了谢贵妃的怒意,她还想借机亲近。
傅御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虚以委蛇道:“娘娘放心,没有娘娘就没有奴才的今日,奴才自是与娘娘站在一处的。”
至少目前,谢贵妃还有些用处,与其翻脸不值当。
他执意让傅世华进京只是为了牵制宣平侯世子——傅砚殊。
没想到傅家书香门第、世代儒臣,到这一辈竟出了个骁勇善战的世子。
近年来,西南边的戎云国一直不太安分,频频翻越边界、扰我国境,可叹朝中无可信之人能领兵出征,大魏是一忍再忍,他们却得寸进尺,以为我大魏怕了他小小戎云。
而此时,傅砚殊的名字却在西南军中响起,他隐姓埋名进入军营,从一员无名小卒做到手握兵权的将军,带着西南的驻军,屡屡逼退戎云国进犯,能力不容小觑。
他所谋之大,亦不容有丝毫意外,一个拥有兵权的武将,又割据西南一方,实在是不让人放心啊。
傅御这话无疑是给谢贵妃吃了颗定心丸。
敛儿早夭,圣上薄情,如今她能仰仗的也唯有傅御。
傅御野心勃勃,她知道,但只要傅御与自己一心,他们共掌这天下又有何妨?
司礼监掌印——
哼,不过一阶阉宦,没了自己,他又如何能成事?
傅御再心不甘情不愿,还不是一样成为了她裙下之臣,而且光凭着自己与傅御的关系,傅御也绝不可能背叛自己。
如此想来,谢贵妃才放心彻底同意了傅世华回京之事。
这回,傅御竟主动执起谢贵妃的手,毫不避嫌地扶着人到屏风后,安置在软榻上。
然后状似无意地提了句:“其实娘娘完全不用将宣平侯放在心上……有件事娘娘可能忘了。”
谢贵妃兴致不大,傅世华终究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再三提及,她怎能心无芥蒂,至于旁的事……
她只随口问道:“什么?”
“对娘娘来说是件好事。”
傅御顿了顿,一字一字道:“在冷宫中可还住着一位嫡公主呢。”
“嫡公主?”
谢贵妃不解,却瞬间来了精神。
自先皇后亡故后圣上迟迟不愿再立后,如今中宫空置,哪里来的嫡公主?
再说了,圣上本就子嗣稀少,要真是位公主,饶是再不得待见也不可能住到冷宫里去。
傅御轻笑,也懒得绕弯子,直接点明:“先傅皇后的女儿。”
傅皇后?
经傅御这么一提醒,谢贵妃也想起来了。
她知道先皇后在冷宫中生了个女儿,可先皇后因那样的罪名入冷宫,那个孩子是谁的种都还未可知,自也不会有人多事地禀报到皇上跟前。
后来,先皇后“自焚”于冷宫,皇上下令所有人不准再提及任何与先皇后有关的事,那个孩子自然也就更不为人所知。
一个未过明路的孩子,在宫中连基本的份例都没有,估计早就饿死了吧。
所以那个孩子,谢贵妃从未放在心上,可听傅御话中的意思……
难道那个孩子没有死?
见谢贵妃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傅御更是意味深长地肯定道:“她没死,还好好地活着。”
那倒是个命大的。
谢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惊讶之后亦有一丝暗恨。
可她不解,傅御为何要特意强调那个孩子。
活着就活着吧,她在宫中树敌已多,便是再不喜那个孩子,也实在没必要去主动招惹麻烦。
谢贵妃对此事兴致缺缺,傅御却明显不想要轻易揭过。
“公主长年居于冷宫,缺衣少食、受尽委屈,如果娘娘肯向圣上求情放她出来,给她尊位,到时公主定然会对娘娘感恩戴德。”
谢贵妃闻言惊讶不已,傅御竟是做的这等打算。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傅御:“你是说要放那个孩子出来,还想让皇上给她个封号?”
“有何不可。”傅御扬眉。
“娘娘不是担忧宣平侯回京后会重提旧事,与娘娘为难?你说要是到时候他发现连自己的亲外甥女都站在娘娘这边,宣平侯在京城的日子还能过得舒坦?行事还能毫无顾忌?”
谢贵妃无言。
傅御的话是有一定道理,可那个孩子身上毕竟也流着傅姓的血,万一她和傅世华联起手来对付自己,那她岂不是引狼入室、自掘坟墓?
而且先皇后之女……
皇上生性多疑,要让他相信此女乃他所出也并非件易事。
这事儿实在突然,谢贵妃犹豫不定:“先皇后在宫里是禁忌,若是本宫冒然向皇上提及……”
不等谢贵妃将顾虑说完,傅御却径自屈身坐在榻上,笑问道:“娘娘以为,皇上既然那般厌恶先皇后,又为何会轻易同意诏宣平侯进京?在咱们陛下心里啊,可没有什么东西比皇权更重要了。”
“近些年,科举入仕者中,西南人氏越发多,而宣平侯在西南一带文人中颇具威望,早已遭圣上惦记。如今傅砚殊又拥兵自重,更招皇上忌惮,皇上此时诏傅世华回京实为质,要是再加上个傅氏所出的公主留在宫中,傅世华父子还不得投鼠忌器?所以娘娘此举,也是为了替圣上分忧。”
谢贵妃还是有几分犹豫:“此事容我再想想。”
君心难测,公主之事可为可不为,要是为了此事惹怒圣上怕是不值当。
傅御却压根不给谢贵妃迟疑的机会,他突然俯身压下,双手微撑在谢贵妃脸颊两侧,将谢贵妃固定在狭小空间,却又始终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阿御……”
电光火石之间,谢贵妃只觉自己心都要不受控制地跳出胸腔,她想伸手,顺势揽住傅御的脖颈,可又担心破坏了现下的氛围。
先前傅御一直不愿与她亲近。
傅御眼睑微掀,极具魅惑的桃花双眼定定与谢贵妃直视。
见谢贵妃已然沉浸其中,他忽莞尔一笑,凑到谢贵妃耳边喃喃道:“可是娘娘……如果我想要她正大光明地活在世人面前呢。”
“娘娘还在担心什么?傅御说过,会始终站在娘娘这边的,要是前边有什么东西碍了娘娘的路,傅御都会一一替娘娘扫平。”
天生凉薄之人周身气息都冷得令人发抖,偏话音中的点点温热落在谢贵妃耳间,竟让谢贵妃一时迷了心绪,甘愿缴械投降。
傅御从不曾如此主动过。
“阿御,今日本宫为你妥协两次,来日若你有负于我,本宫定亲手将你千刀万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