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家的后裔》法梧

4、集市（2）

　　经过半个小时颠簸，马车终于跑进了城里的广场，广场上的马车很多，似乎基斯达尼的私人马车都到了这里。转了几圈，马车夫才找了个可以停靠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了，第一个是蹿出来的约瑟，第二个是脸上带着朽木不可雕也表情的温特爵士。爵士下车后用骑士标准礼将莎莉接下车。

　　“谢谢。”莎莉将右手搭在父亲的手臂上，左手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下了车，然后马上自己站直了身体，但父亲却执意要莎莉挽住自己的手臂。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马戏团。”温特爵士边走边说，带着女儿和大儿子向广场中心走去。路上有很多基斯达尼的贵族达人向温特爵士打招呼，爵士先生毫不费力地一一礼貌作答。不过每当有人看到了爵士身后的莎莉，要求介绍的时候，莎莉都只能摆出一张微笑的脸向对方行礼；而大部分的人都会大大赞叹一番说贵小姐真漂亮真有气质之类，于是莎莉还需要欠身表示感谢。一路下来，莎莉觉得自己都快微笑出皱纹来了。可是父亲似乎还专挑人多的地方走。

　　前方有一大群人在那里，看来也是些贵族啊之类的人物，莎莉觉得要晕了，想抽出手臂假装只是个小侍女，但她的主意才转了一圈就让温特爵士的话安抚了下去：

　　“前面就是马戏团今天要表演的地方了。”这话让约瑟兴奋地走路都要跳起来，爵士先生的声音马上又低的只有莎莉听得见，“不要想逃避，进入贵族的交际圈是你一定要得优秀的课程。我知道你不习惯，但总会有习惯的时候，不然你看为什么那么多人热衷这个游戏？你很优秀，因为你的父亲是艾伯特德温特爵士。”话里充满了自信。

　　游戏？还第一次听人将交际解释为游戏，不愧是自己的父亲。那就把它当成游戏吧，而我该做个让众人臣服的女王吗？

　　想着这些，父亲已经和那些正在交谈的人打起了招呼，招呼打完了也终于有人注意到了矮了温特爵士一个头的莎莉。

　　“这位可爱有气质的小姐是否就是爵士先生的女儿。”一个看起来已经有５０多岁的贵族问道，他后面是他２０岁的小儿子。

　　“是的，布里埃男爵先生，她是我的女儿莎莉。”爵士先生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您好，布里埃大人。”莎莉优雅地欠身行礼。

　　众人都露出一幅赞赏的表情。

　　莎莉看到男爵后面的儿子傻傻地看着自己，觉得非常好笑，但只能假装没看见，继续挽着父亲的手臂扮演乖巧可人的女儿角色。

　　德尼饿了一天了，终于看到有人来给自己张罗吃的。

　　眼前正有人将表面烤的金黄的半头牛搬到自己面前，同时又搬来了半头牛的生牛肉，然后又有人扛了一笼吓得傻掉的鸡过来。不愧是温特家的管家，效率还挺高的。

　　德尼好奇地将头伸向鸡笼，难道这也是给我吃的？德尼的头上是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我和黄鼠狼很像？不对啊，人类都认为亚龙像鸟，神圣巨龙像蛇的，而龙兽也都是庞大无比的东西，恐怕不会有任何和黄鼠狼相似的地方。那十几只鸡很安静，动也不动，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绝对服从，即使是亚龙，也是有龙威的，即使人察觉不到，但像鸡啊狗啊这种地震之类的都能察觉到的动物在如此近的距离如何会感觉不到？

　　德尼弯弯修长的脖子，转过来看生牛肉，在旁边观察的人也跟着转着脖子。

　　这牛肉绝对新鲜，绝对比杰米买来的注水牛肉要好，可以给9分，德尼想着。然后又转过来看那烤的金黄的牛肉。

　　在边上看的人继续屏气转向熟牛肉的方向。嗯，看起来样子不错，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走上一步，用前爪抓起一块，咬了一小口。烤得很香很脆，但没加调味品。

　　德尼放下熟牛肉，头看向正在观察自己的那个人。那个人的眼睛开始有点迷茫，然后突然变的满是恐惧。

　　佣人达克突然想起来早上起来的时候偷懒没有晨祷，啊，神明保佑，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难道这头龙不想吃这些应该很美味的东西而是想吃我？！？！？！一直在观察龙想吃什么东西的他发觉这头龙看着自己，有点迷茫到现在突然而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腿已经开始发软。爵士先生会不会抚养我还在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成人？我的母亲会不会难过？……

　　“胡椒粉，辣椒。”达克又看到那头龙用爪子在地面上划下了这两个单词。呼谢天谢地，原来它只是问我要胡椒粉，不是想吃我，也不是用牛角来对我开膛剖腹。脸色还是惨白冷汗直冒的达克不怕了，虽然脚还是很软。

　　达克尽快地回到厨房，拿走了厨房里所有的胡椒粉，没有找到辣椒，就拿走了大厨珍藏的一罐辣椒酱，听大厨说这种看起来很漂亮的淡青色的辣椒酱可以烧穿三层围裙。

　　看着眼前的人类拿来了胡椒粉和一罐不知名的东西，德尼满意地点了点头。

　　嚼着撒了胡椒粉的牛肉，德尼满是陶醉。他突然想起来还有一罐不知名的东西。从厨房里拿出来的东西应该没毒吧，相当放心地拿起一条牛腿，将液体均匀地倒在上面，然后放到嘴里，将头枕在左前爪上，打算继续享受惬意的早餐。

　　嚼了几口，德尼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它的眼睛突然睁得溜圆，然后抬起了脖子，接着是站立了起来，猛地一脚踩扁了那个鸡笼（为那几只死的很冤的鸡默哀几秒钟先……）不顾一切地往它看到的最近的水源奔去。“水！水！！水！！！”它用龙语喊着，但所有人都只听到了龙的吼叫声，也只有昏睡中的杰米与德尼签订了契约才听懂了它带着强烈情绪的话。

　　“你醒了？请继续躺着吧，你的龙吃了辣椒酱现在往水库暴走了，不过应该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