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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   次日清晨,王府内庭就开始忙忙碌碌,而决定了不去上香的水清,竟也早早的起来了,也不叫起秋环,蹑手蹑脚的换上了男装,腰系一枚玉佩,手执一柄折扇,镜子前自己转了一圈,煞是满意。正要走出门去,不想衣衫挂倒椅子,砰的一声倒地,自己吓了一大跳,也惊醒了秋环。 “啊?小姐,小姐……您今天还出去?”
      “啊……”水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敷衍道“是啊,还出去。”
      “那您等等我,我马上就收拾好。”秋环起身,开始找自己的书童衣裳。
      “那个……秋环,今天……我想自己出去,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如果秋环抬头就会发现小姐的脸庞微微泛红,神色与平时略略的不同,可是这小丫头只顾着尽快吧衣服套到自己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分毫。
      “嗨,秋环,我都说不用了啊。”水清急的跺脚,慌慌张张的关上房门,一路经回廊曲折,庭院错落,溜到偏门,逃出高墙大院之外,早已轻车路熟的事情,今日办起来竟多少有些慌张,溜到守卫视线范围之外,水清微微喘息,对自己说,我是因为把秋环自己扔在家里而不安,所以才慌张的,就是这样的。
      拦了辆车,一路颠簸。
      “公子,孤山寺到了。”车把式说道。
      水清跳下车来,眼前是一座显得颇有些萧条的寺院,极小的门脸,鲜见香客。予椴兄就是住在此处吗……水清一面想,一面向寺院内走去。
      “哎哎哎,公子公子,您的车钱……”
      “哦,不好意思,秋……”啊,糟糕,平日里出来都是秋环带钱的,可这一次……“啊,这位师傅,我不巧忘带了,不如下次吧。”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看着人模人样的,居然不给车钱。”车把式越说语调越高,最后简直再嚷了,水清早已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立刻钻到地缝里去。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啊?”予椴的声音,水清简直想要现在就跑开,离这个现场远远的,远远的。予椴以看见了水清:“啊,是水清兄啊。”
      车把式见来人认得这个坐车不给钱的公子哥,忙道:“哎,二位公子认得的,那太好了,这位公子做了我的车子,却没带钱,不如您给小的行个方便吧。”
      “这个自然,”予椴答道,毫不犹豫的掏出荷包,打开来却不想里面只剩了几文铜钱,也不由得定在当场。
      车把式大失所望,“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得,有个几文也比没有强。”言毕吧予椴荷包内的钱收了个干干净净,扬长去了。
      水清与予椴相视无言,片刻后大笑不已,一路相携近屋去了。

      水清进的屋来,间屋内实在是简陋的很。卧室,书房,都是这一间屋子,桌案破旧,但上面的书却堆得整齐。竹床显是多年旧物,已经变得黑黄,蓝色的被褥叠在一侧,另一侧依然还是书水清走到桌案前,却见打开的竟是孙子兵法,水清奇道:"大哥不是读书人吗?读孙子兵法做什么呢?难不成也想领兵打仗去吗?”
      “哈哈,这孙子兵法讲的确是用兵之道,但须知道理说道透彻处都是有几分相似的。孙子讲,兵者诡变之道,而对付这些变化的,下者为其所制,中者按图索骥,上者以变制变,由变生变。这世事的变化其实也是如此,古人所说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乐极必反,否极泰来等等其实都是说人生于世的变化。变化发生后,有的人成了变化的牺牲品,有的人却把变化当做了垫脚石,其原因便是面对变化的不同方式……”
      予椴尚在滔滔不绝的谈论他的孙子与人生,可水清却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注意力被桌案上的一碟小点心所吸引。那点心颗颗都如鸽卵般大小,瓷白而圆润,如同托在美人手上的珍珠,流过鲛人绝世容颜的泪水。不须尝,不须想,不须问,便可见那做点心的女子温婉细致的模样。点心的中央一点朱砂,趁得红越发红,白越发白,水清简直看到了那女子一手轻轻地托着刚刚做出的点心,另一手执了笔,白而纤细的手,棕褐色的笔身棕褐色的笔头尖上一点新蘸的朱砂,娇艳如欲滴的红唇,而那女子的唇,也是微微的,温柔的翘着的……这样的点心必定不是买来的,那是谁?
      水清不觉间抬头看向予椴,予椴看到了她的表情,立刻识趣的闭上停止了讲演,怎么,这水清兄难道是不喜欢孙子的,还是大丈夫宁折不弯,不屑于这变通之言。
      水清看到了予椴目光的询问,毫不犹豫的低下头,避开视线,气氛突然间变得尴尬起来。要不然……还是问问吧,也许,不是呢……
      水清想着,拿起了一枚点心,笑问道:“予椴兄好懂得食之一道,这点心实在是形色俱佳,却不知是在哪里卖得?”
      “哈哈,”予椴朗然一笑,“我哪里懂得什么食与不食,我没能守住祖屋,不得已搬到寺内,但以前的邻居却对依然我照顾非常,这便是拜其所赠。”
      “哦?”水清想问怕是一位女邻居吧,但话为出口,自己都觉得像是在无理取闹了。
      予椴见水清依然还是一脸的困惑,拉了水清到窗边,掀起锅来,对水清说“你看,这粥时间一长就会凝住,这时我就把它分成三份,早上一份,中午一份,晚上再一份,哈哈,这才是我常伴左右的好点心。”那样的苦日子,却被他说得意气风发起来,仿佛世人都是如此,不,是世人都想要如此而不能一般。
      水清被逗得一笑,但又觉不妥,马上忍住。不想着一切都被予椴尽收眼底,他笑道“笑吧笑吧,仔细憋的疝了气。”
      水清摇头,刚想要郑重的道歉,予椴就更郑重的说:“水清,贫穷并不是值得羞愧的事,我知道你必是出自富贵之家,但也须知,我并不因我的贫穷而落魄,也不会因你的富贵而对你敬而远之。”
      这次水清笑了,笑着狠狠地点了点头。
      “予椴哥,在吗?”叩门声响,一个温和的女声问道。
      “在!”予椴快速的起身开门,但那样快的转身,水清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笑,是自己从不曾见过的。
      “有客?”那女子见到男子打扮的水清,想要避退。
      “芷画,不妨,王公子是我的患难之交。”予椴引那女子道水清面前,介绍道“芷画,这为是王水清王公子。水清兄,这是芷画,便是那点心的主人。”
      水清听来,那语气仿佛是在说,水清,这是芷画,拙荆。啊,芷画,果然是温婉的模样,温柔的笑着的唇,双手纤细而白皙的女子……
      水清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我……先告辞了……”言罢逃也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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