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无它

3、水清 第三张

　　青砖黑瓦，门外几颗瘦竹，疏篱斜锄，院内数垄青麦，简单的小屋，清肃的门脸上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有臣斎三字，竟是前朝皇帝的手迹。着有臣斋是王家府邸中唯一不富丽堂皇的所在，可却是王家的根本与中心所在。原本王家几代前只是庶民，最初所有的也只是这般大小与清肃的房舍。先人考取功名后，引起直言敢谏，刚直不阿，深为太祖皇帝赏识。后任命其为太子太傅，太子即位登基，深感其师恩与忠心，曾言有臣如此，国之大幸，朕之大幸。知其私宅与得官前无异，赐府邸，难得的是竟把那私宅原封不动的挪入府内，并亲书有臣斋三字赐之，足见适时君臣之情。之后王家飞黄腾达，有臣斋便成了王家代代家主读书处理事务的所在。

　　现在斎内的人一身麻布衣衫，而在他身侧垂手肃立的人却周身罗绮，剪裁考究。自不必说，麻衫人便是此代王家家主王世谊，长子水明，次女水若，三女水清。肃立于身侧的是王诠，王世谊幼时伴读，现在王家忠心不二的管家。

　　“王诠啊，昨日吩咐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回老爷话，赵大人陈大人以许诺加入我方阵营，姜大人周大人虽然没有同意，但却表明了中立的立场，只有吴大人语焉不详，但假以时日，许以高官厚禄，想来也会是我们的人的。”

　　“嗯，好，这样一来我们与太子党足以分庭抗仪了，只是吴大人那里动作要快，圣上身体每况愈下，只怕是没有那么多的时日了啊。”

　　“是。”

　　“可查到今日打清儿的是谁家子弟了吗？”王世谊眉头紧皱。

　　王诠却少见的犹豫，但还是回答道：“进京见驾的郑提督之子。”

　　“好个郑提督”

　　“老爷，郑提督主管边关要塞，当下这节骨眼上……”王诠道出自己犹豫的原因所在，当前政局交替之时，王家为主的一派拥立三皇子，想要与太子党抗争，任何一股势力都很重要，更何况是边疆大员呢。

　　王世谊目光一沉，转头看向窗外一派田园雅趣，面上露出难抑的疲惫道“若是有可能，真希望过那对南山悠然自足的的日子啊。可这偌大的家计，让人绝没有半点可以休憩的可能，你若要停下，就立刻又无数人涌过来想把你踩到脚下。而撑下这门面，这副空架子，已让我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干净的所在了啊。阿诠啊，若是现在我放你出去，你还能如我们年轻时所想的那样，做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吗？”

　　王诠听了这话，似是也想起了年少轻狂的时日，不由挺直了身形，但却无奈的摇摇头，叹气道；“怕是不能了，王诠现在，是猎犬呢。”

　　王世谊听罢也无奈一笑，“郑提督这事，就暂且记下吧，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走吧”王世谊言罢向内庭走去，王诠紧随其后。

　　有臣斋并不是一般人都可以进去的所在，二人一道内庭的画廊，就见秋环静候于此，见二人走来，屈膝万福道；“给老爷请安，给总管请安。”

　　“嗯，秋环，有事吗？”王世谊问道。

　　“老爷，小姐身体不适，让我禀告老爷，明日的上香赏花，恐怕不能出席了。”

　　“知道了，下去吧。”

　　秋环走后，王世谊问王诠道：“怎么，难道留下伤痕了不成？”

　　“回老爷，张老看过开了药，早已消了伤痕了。”

　　“那这小妮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