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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终结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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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这座神秘宅邸的内部一直很安静。
因为宅邸主人不能见光的原因,玻璃都被厚厚的窗帘遮掩起来。被昏暗笼罩的地面上残留的斑点血迹也因此看不太分明,反而给空旷的空间留下了整洁的印象。
察觉到之前的骚乱,正有人涉足其上。
“达比,怎么回事?”
坐在通道边的椅子上,宅邸的管家懒散的抬起眼睛来打量着来者。漫不经心的神色和并不怎么沉稳的声音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和对方并不是特别处得来。
不过也是。
这是□□的宅邸。
——难以想象□□之间能拥有互相称兄道弟的关系。
“有闯入者惊动了佩特夏,它已经出击了。”达比低下头去摆弄着手中的人偶。“闯入者似乎有枪——不过对强大的瓦尼拉艾斯大人来说,就算对手持有多么强大的武器,也不过是孩童之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为了让对方明白自己语句中的讥讽之意,他故意放慢了语速。
“……毕竟您也只有这点足以称道了嘛。”
被称为瓦尼拉艾斯的紫发男人非常好懂的皱起了眉。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种毫无用处的话题。你也是听过那些线人最近传来的消息的……在和DIO大人的敌人同处一城的情况下,作为DIO大人亲口任命的管家,竟然还抱着这种不谨慎的态度,尸位素餐也要有个限度。”
“瞧您这话说的。我只不过是个擅长动脑的小角色,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担任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的职务,倒是您,线人不是连他们所在的地址都差不多搞清楚了吗。比起佩特夏这种羸弱的守门鸟和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管家,当然不及被DIO大人寄予厚望的您亲自来收拾掉他们更加顺理成章。就算上次DIO大人只是回了个简单的应答,您也不该听不出他的意思……啊。”
小达比总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故作疑惑的打量着瓦尼拉艾斯的神情。
“您该不会真的听不出来吧?”
紫发的男人冷哼一声:“哼。我已经听惯了你的胡言乱语。如果DIO大人真有这种意思,他肯定会亲自给我下达命令。”
小达比的接话没有任何迟疑。
“哈哈。那您不如去请示一下?看看我有没有理解错误。如果是我错了,您正好能抱怨上两句。”
他毫不心虚的眯起眼睛,与瓦尼拉艾斯对视。
和他的哥哥一样。
——小达比是一个赌徒。
他沉迷于赌博与作弊的快乐之中,并借用读心的功效让自己屡获胜利。
所以,只需用语言稍许试探……
他就已经提前看到了结局。
“够了。我知道你是想作弄我。”
紫发的男人面带疯狂之色,咧起嘴角:
“不过……算你好运,赌徒。”
狂信徒放肆地笑着。
“——我正有此意。”
27.2
“奇怪,都到这个时间点了,怎么还没见到他们的影子。”波鲁那雷夫给乔瑟夫倒茶的同时,眼神还在瞟着餐厅的入口,确认着往来的旅客:“要是事成了我也不说什么,好歹要把伊奇放出来吧。也不怕把它饿着。”
“前一句话明明还这么正经的……你的思想是真的很容易滑坡啊。”
乔瑟夫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还说什么成事,她现在的状态比你吵嚷着要离队的时候还要糟糕吧。毕竟那时候我们都能明白,复仇是你达成后就能结束的目标,而对星见来说……那只不过是个习惯。”
恶习难改。
对于三观塑造完全、自我而傲慢的成年人更是。
“退一百步来说,就算天气真的有这个念头并付诸实施了,按照星见以往的做法……”
话音一顿。脑中只能回想起一些漫不经心的糊弄与暴力应对,反而难以想象她对感情的接受和回应。乔瑟夫只得暂时停止话头,为难的摸了摸下巴。
就在这时,一向老实的埃及人的声音鬼使神差的响起。
“……会给他一刀。”
于是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打破这份宁静的是承太郎的咳嗽声。
一向冷静的少年似乎是在喝茶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不小心让水沾到了气管。他拉低帽檐,不然别人看到自己的神色,却又憋不住咳嗽着吐槽:“阿布德尔,真亏你能说出来啊……”
“怎么?”阿布德尔有些摸不清头脑的发问,好像刚刚那个回答真是出自偶然的灵感:
“你们认为她做不到吗?”
“与此相反吧。”花京院抓起手边的纸巾盒子递给承太郎,神色微妙的回答:“正因为她确实能做到……”
而且在场的人觉得她或许真的能做出来。
他苦笑着说道:
“大家才如此不想接受吧。”
27.3
“……你怎么还不起来。”
把头埋在女人肩膀上的少年闷闷的用否定回答她的提问。
“就不。”
星见音懒洋洋的拉长着尾音,仿佛之前的脆弱从未出现过一样:“天都彻底亮了,早就过了集合的时间了吧。再不过去的话,那个大嘴巴又不知道要编排我什么了……喂。”
脖子被咬的微妙感觉让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抬起本来环抱在天气预报背上的右手,捏住对方的后颈,试图让少年抬起头来。“哪来的狗。”
天气预报松开嘴,打量自己的作品,满意的舔了舔嘴角。
“这下就不用编排了。”
女人动动嘴唇。
这算哪门子既定事实,不过是切块肉就能复原如初的事情……
……算了。
看着少年的样子,不知为何,她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于是星见音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视线从天气预报的脸上转移,再次平静的试图绕回原来那个问题:
“……满足了吧?那你怎么还不起来。”
“退开的话。”少年执拗的发问。“……不好好抓紧的话,你就会自顾自的走掉吧?”
“……”
女人盯着房间的角落,可疑的沉默了一两秒。
“等下,让我先想想怎么糊弄你……啧,又来是吧。”
少年松开嘴。
舌尖轻柔的舔了一圈皮肤上的凹陷。白皙的皮肤上已经泛起了显眼的红痕。
他在女人的耳边轻轻呢喃。
“塞莉斯汀。我喜欢你。”
“要怎么样才能在你身边创造出我的位置呢。就算关起来也迟早会毁坏笼子,即使砍掉四肢也能瞬间长出新的;就连死亡本身你都会否定。”
“……你到底期待着什么样的我呢?”
习惯了对方耳语的星见音不为所动的回答:
“活着的就行。我又不挑。”
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又恼怒的移回脖颈,她才轻笑一声,侧过头、飞速的用嘴唇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
“……够了吧?”
天气预报因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僵了一瞬。
他低着声音评价:“明知故问。”
他俯下身去与怀中的女人接吻。
能感受到躯体的炙热温度,能体会到心脏的活跃跳动。
……血也好,骨也好。真想将她的全部吞食。
“对了。”而女人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唐突的侧头结束了这个吻,稍微疑惑的蹙起眉。“刚刚好像有说到什么斩断四肢之类的……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极端了?”
将手伸进女人衣物内的动作为之一滞。
少年咬着牙反问:
“……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讨论这个吗?”
“嗯。”她不假思索的回应,展颜露出狡黠的微笑。
“因为很有趣嘛。”
“……咬死你得了。”
27.4
阳光照耀着这座城市。
从机场到市中心的几条高速公路永远是拥堵着的;在市中心刚刚建起的那几栋大楼,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几十年还会维持着不变的样子。
不得不在公墓中生活的贫民们借着阳光将衣物晾晒在院落中,麻木的看着冒着黑烟的老牌汽车和旅游大巴通过颠簸的道路在高处的萨拉丁城堡往来。夹在汽车轮胎中的石块因为某次震动,磕磕碰碰的撞入下水道的管口,却被呼啸而来的冰霜冻结在墙壁之上。
一人一狗大步从石子旁疾驰而过,对视一眼后,在下个转弯口突然转向。前一枚弹丸突破扬起的沙尘屏障、击中石块,与下一枚子弹交互,在狭窄阴暗的洞口内撞出小小的火花。
在黑暗中,火花闪耀又熄灭。沾染着鲜血的羽毛落入排水口中。灰褐色的羽毛打着旋儿与污浊和泡沫一同在水中沉浮,直至汇入尼罗河。
尼罗河的河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的发着光,光芒轻柔地绿洲的埃及榕之间微晃。一片叶子离开枝头,顺着风飞向某个高楼的阳台,在要与碎玻璃和黑色的乱发缠绕在一起之前,就撞上了围栏上的柱子,在那里停留了片刻,旋即晃悠悠的向下坠落。
按照这个线路,它应该经过几次折落,正好停留在酒店的门口。
然而这片绿色的叶子却顺着这条再寻常不过的轨迹,突然在某一个瞬间……
凭空消失了踪影。
这座城市也有阳光永远不能照耀到的地方。
他们从来不渴望光明,只是沉沦于罪恶和野心的漩涡之中,将生命拖入黑暗的深渊。
正因为如此,仇恨与抗争从不会停止。
战争。
令人怀念的战争。
“天气,你看。”
“……嗯?”
战争。
用硝烟、铁血、寒风、惊雷、烈焰开幕的战争。
战争。
一心不乱的大战争——
“……起风啦。”
女人快活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