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予天以星》banananice

28、28、人要求死,决不得死

　　28.1
　　一切都发生的毫无声息。
　　起初只是一点灯光的黯淡，只是一点电流的爆鸣。
　　甚至不知道是先感触到不该有的流风，还是先听到不知所措的呜咽；在门口前来吃早餐的客人就保持着前行的姿势倒下，仅仅因为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半边的身体。连本该飞溅出来的血花都被无名的存在吞噬，直到尸体砸在地毯之上，才发出黏腻的液体声响。
　　……咦。
　　……发生了什么……？
　　“波鲁那雷夫……！”
　　嘴里还在咀嚼着早餐，耳边却恍惚传来模糊的声音。在身体警戒起来之前，褐色的大手就已经横向将自己推飞——
　　等等、那绝对……
　　“是替身攻击——！”
　　无概念。无理由。无痕迹。
　　波鲁那雷夫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睁大了眼。
　　一次、又一次经历生死危机。曾经救过他一次的男人就在他的面前。像是被虚空所吞噬，从一边的手指尖到肩膀……
　　逐渐消失。
　　直至泛出的血色被碰撞的晶莹绿色冲击。
　　“绿宝石水花！”
　　啪啦啪啦。酒店的灯盏和碗筷一齐发出碎裂的声音。被同伴的招式打中的埃及男人因为突然施加的外力撞击到墙壁，反而躲过了被彻底抹削的结局。
　　这时候，尖叫与哀嚎才迟钝的响起。
　　如同在完整的素描中用橡皮擦闪电般的劈开整个画面，阻挡在其行路前方的东西尽皆消失。黑白两色裂开的空间接连不断被红色的汁液晕染，毫无目的四处奔逃的人群接连化为不完整的残骸倒下。在血肉所覆盖的背景下，银发的男人才终于看清了这次攻击的正体……
　　——不可感知、吞食存在的虚空圆球。
　　它如进入糖果屋的饥饿孩童般轻易的突破钢筋水泥的墙体，以曲折的线路有条不紊的行进，不痛不痒的硬接下一波绿宝石水花的集中投射，在残肢断臂中小小的停驻。
　　虚空中出现了一双眼睛。
　　棕褐色的眼睛左右扫视了一圈。
　　“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花京院、乔瑟夫、承太郎……那个女人和她的跟班不在啊。”
　　冰冷而又狂热的声音。
　　那难道就是替身使者的本体吗？
　　“竟然一个都没死吗……”只露出双眼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无所谓。我会好好纠正一下你们妄图打倒DIO大人的自大观念。像现在一样，一个个、按照顺序、让你们葬身在我瓦尼拉艾斯的黑暗空间之——”
　　“——流星指刺！”
　　还未中断的话语和自称瓦尼拉艾斯的存在一同消失了。骤然伸长的蓝色手指划破空气，在到达某个距离的时候突然被什么所截断，湮灭的部分喷溅出一朵血花。
　　“啧。看来近距离肉搏不太可取。”承太郎皱起眉头，扫了一眼自己的断指部分。
　　疼痛感并没有在少年脸上留下多少深刻的痕迹，但对方替身的棘手程度却切实的让他感受到些许焦虑……按照它在墙上留下的大洞体积来看，那个东西足以瞬间让一个人的存在消失。只失去部分组织还在他能忍耐的范围之内，但万一闪躲不及而受到致命伤——
　　真是够了。
　　那个女人能怎么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没事吧，承太郎？”
　　绿色的替身化为无数长条，从一片狼藉的地面到满目疮痍的墙壁，从碎裂的玻璃窗到高耸的天花板——密布的【绿色法皇】的触手或悬挂或延长，封锁了整个空间。
　　这下可以轻易分辨了。
　　球体正漫无目的的行进着，那条杂乱的路线很难说是有经过深思熟虑。随着它的滚动，一根根绿色法皇的触手随之湮灭，数不尽的绿色宝石因为触手的断裂而寻找到目标，准确的发射入虚空之中，却连一点波澜都未激起。
　　“这是……”
　　“……法皇结界。我前几天想到的招数。”花京院用手指挠了挠脸，似乎是对无效的攻击感到有些羞愧。“本来是想在打DIO的时候使用出来的，还好这次先实践了一下……”
　　“……不，帮大忙了。”
　　承太郎一直注视着接连不断闪动的绿宝石水花的轨迹。
　　在确认乔瑟夫扶起阿布德尔成功躲闪之后，另一边的波鲁那雷夫也召唤出【银色战车】，西洋剑对着没有触手遮蔽的空白刺去——
　　剑尖被虚空吞食，消失不见。
　　承太郎大声的对同伴传达自己的发现：
　　“波鲁那雷夫！他没有视野！只要替身使者不露头，这个替身就是个瞎子！”
　　“——我怎么觉得！你连我都！骂进去了啊！”
　　【银色战车】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闪躲过了袭来的替身，看着它往结界稀疏的地方窜去，犹豫着、没有继续追击。
　　“可反过来想，只要那家伙不露头，他就是无敌的……”
　　回过神来的花京院快速的反驳波鲁那雷夫的意见：
　　“他是DIO的杀手，不可能不杀我们。那种状态一定会解除！”
　　“首先要确定它的路线才行，不能让他再伤害到无辜人士了。这里就靠我的占卜吧！”乔瑟夫挥手招呼其他人帮忙：“来点沙子！”

　　28.2
　　【亚空瘴气】沿墙而上，穿过天花板直达二层的过道。二层是酒店专门用于晚宴的包间，现在正处于昏暗的寂静中，空无一人。
　　是因为瓦尼拉艾斯敏锐的直感吗，还是他虽然狂热但不忘谨慎呢，【绿色法皇】的结界只在一层密布，而他的行为恰巧让自己逃过了一劫。
　　透明而狰狞的替身张开嘴，男人的头部完整的在空气中显现。
　　“……这是。”他低垂视线扫视着一层的状况。“有人受伤，但很快就找到了克制的方法……？”
　　“啧。”
　　察觉到了局势的变化，瓦尼拉艾斯不快的皱起了眉。
　　如果要用替身杀人，他首先要确认敌人所在；但闯入结界之中，他又没办法露头确认。
　　要如何才能……
　　……破——局——
　　思维无限延长。
　　鼻尖绽出一朵血花。
　　旋转的子弹撕破皮肉，钻入软骨，连带着鼻子的另一侧也爆出巨大的孔洞来。
　　“唔。只带着手//枪，距离又太远了。毕竟我的射击成绩也是最差的。”
　　枪响过后，昏暗的过道彼端传来女人平静的评价。
　　金色的眼睛在黯淡的光线里熠熠生辉。
　　“你好，异教徒。”
　　她缓和下表情，如同与老友会晤。
　　“吃饱了吗？睡足了吗？向上帝祈祷过了吗？”
　　微笑着。
　　“——做好去死的准备了吗？”
　　“……”
　　瓦尼拉艾斯额头上浮现出血管跳动的纹路。他的脸上耷拉下鼻子的碎肉，巨大的创口止不住的涌出鲜血。
　　深沉的红色滴落在地毯上之时，男人的脸部也随之不见。
　　毫无迹象却遍布杀机，吞食空间的球体就这么朝着女人的方向笔直滚动过去！
　　星见音放下手//枪，打量着复归寂静的过道。
　　“是因为杀伤力足够所以从没考虑过谋略吗。看上去脑子并不好使啊。”
　　【拥有信仰的人就是如此。自顾自的将所有的路线都遮蔽成一条，称其为被选中的……你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女人面无表情的回道：
　　“闭嘴。”
　　用尾巴端拍打着女人肩膀的白色小蛇嗤笑了一声，潜入风衣领子里，消失了踪迹。
　　星见音继续凝视着正前方，直到周围的空间飘起淡淡的白雾。透明的球体形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从近在咫尺的距离迫近她散乱的发丝。
　　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天气预报横向将她拽进了包间的门内。
　　“你非要先受伤才会攻击吗？”
　　少年没好气的在她耳边询问。
　　“毕竟是难得的空间系。而且刚刚看楼下的情况这么久了，我当然有分寸。”女人满不在乎的回答，却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带着笑意瞟了一眼对方的脸色：“就这么生气？”
　　天气预报黑着脸，看上去不是太愉快。
　　少年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要杀了他。”
　　宣言的声音刚落，大门豁然洞开，白色的雾气汹涌而入，在天气预报和星见音的正前方浮现出一个透明的空洞。球体的形状还未被雾气描摹完整，女人就利落地反扯住少年，双腿一蹬向后倒去，结结实实的撞在相反方向的墙壁上。
　　空洞从点延伸成螺旋的曲线，以不符合体积的灵敏速度绕着圈在包间里四处破坏。餐桌、座椅、餐具、屏风……顷刻就全变成了残缺的废品。
　　雾气渐浓，凭借着可见的视野，两人轻车熟路的在替身的轨迹尚未波及到的地方自由穿行，才两三步就到达了窗边。星见音跳上窗台，倚着玻璃，回望已经空荡荡、却依旧还在变得破败的房间，沉吟着评论天气预报之前的言论：
　　“嗯……以现在的状况，想要正面对决多少有些困难吧。得用点法子。”
　　“法子？”
　　少年抓住女人伸出的手。
　　他看到对方的脖子处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白色。
　　女人的声音似乎有些重叠的回响。
　　“【有些说法说，神最初是由人类的恐惧创造出来的。承认神明的存在，让人类从想知道自然物体的原因及其不同性质与作用的欲望中导引出来，从人们对未来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恐惧中导引出来。】”
　　……这内容有些似曾相识。
　　打量着少年追究回忆、思索内涵的表情，星见音停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她眯起眼睛。
　　“我的意思是说，我太了解这种人和他们身上的味道啦。”
　　要怎么激怒他们也再容易不过。
　　女人对着一片狼藉的空间，加大了嗓音。
　　“喂——听得见吗——”
　　透明的空洞停止在房间正中，隐约能看见一缕血红暴露出来。
　　“我说的客气点吧。”
　　“——你所崇敬的DIO就他妈的是一坨屎。”
　　她笑容满面的打碎了玻璃，拽着天气预报，径直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