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女配角》若非寒

18、第 18 章

　　“晓柯，你去哪？”我刚走近宿舍楼，就看见李晓柯从宿舍走了出来，我这才想起，我起床的时候就没看见她，她好像精心打扮过，应该是很早就出门又返回了。
　　“出去有点事。”她好像急着走，丢出这句话连头都没回。
　　神神秘秘的。
　　我没多想，回去闲着无聊，就想着干脆看看合同，翻遍所有有可能会放的地方都没找到。
　　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东西！
　　我莫非撞鬼了不成。我告诉自己不要乱想，这个世界根本没那种东西。但是又觉得心里凉飕飕的，打了个寒战，告诉自己，有空一定去庙里拜拜。
　　还好名片还在。
　　我马上给习远打电话，老实的向他道歉，电话那头的他马上说，没有盖章的合同，丢了就丢了。
　　他又继续说，其实他正准备打给我的，他是找了另外两个人，包括我，想组成个乐队形式，我可以弹琴，又可以唱歌。只是，其中一个人，他需要我帮忙。
　　“谁？能帮我一定帮。”连他都搞不定的人物，我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能有什么本事搞定呢？
　　“颜亦勋。我一直很看好他，他的才华和样貌，不当艺人真的可惜了。”
　　“你直接找他不就好？”
　　“我跟他之间有些恩怨，他怕是不会听我的，你是他女朋友，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去跟他说，成功的几率肯定比我大。”
　　我听着他的话，想起那天晚上颜亦勋见到他后一系列奇怪的举动，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而且，我也因为这样跟他吵架，还吵的很没理由。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我觉得还是要问清楚比较好，“你跟颜亦勋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我想大概是说错话了，连忙补充道，“不方便说的话，就不用说了。”
　　“不，我就告诉你吧，他家跟我家一直都是世交。他比我小很多，可是我还是玩在一起，以前关系一直不错，直到他开始交女朋友，”他自嘲的笑了笑，“他眼光真不怎么样你知道吗？他找的不是外表跟内心完全不符合的，就是那种在外面玩的很开的，那时候他迷上去酒吧，我也去，只是没隔几天，他女朋友几乎全部都倒贴到我这里来了。”
　　还有这种事？
　　“就因为这样，我们打了一架，就再不联系了。”
　　“他到底谈过多少个？”我觉得那些不是重点，这个才是。
　　“……这种事情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他从小就热爱音乐，我不希望因为这种事情他放弃了自己的前途，你懂吗？”
　　“你把他手机号给我，我试着跟他说下。”
　　不知道自己男朋友电话的人应该很少，象我这种还需要跟外人讨号码的人，应该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如果不拿号码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找到他。
　　在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已经变得如此悲哀了，通常一个人想要找到另一个人的最快的方法只剩下一个电话号码，人想失踪变得更加简单，只要不接电话就好，这招，我经常用。
　　只因为从来不曾有人这样对我，我才不会了解，打电话人的心情到底是如何的。
　　手机里的嘟声响到我都等不下去了，颜亦勋终于接了电话，他好像有点喘，我也没在意，他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我听到旁边有人咳嗽。
　　“你跟谁在一起呢？”我随口问。
　　“你等下。”他似乎走到另外一个安静的地方，“你还打电话来做什么？不是分手了吗。”
　　我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了这种话？还是他说了这种话？我难道睡一觉失忆了？
　　“好吧，你到底想怎样。”他好像对我已经无奈了。“你这样反反复复做一些奇怪的举动，我真的没心情陪你玩。”
　　“我反反复复？”我重复他的话，完全想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以前都是用这种方法甩女生的？”
　　难怪那女生要死要活要讨个说法。
　　“萧伊伊，你是不是疯掉了？”
　　“……”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受伤害的人是我，你现在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是我甩掉了你？”
　　“……”
　　我无言以对。我感觉自己已经脑袋短路了，不然他说的话，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没事的话，就不要找我了。”他这句话说的很轻，有种淡淡的疏离，还有说不清的莫名感觉在其中。
　　“我有……”我还没说完，他就挂了，嘟嘟嘟的忙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我非要弄清楚不可。事情越来越蹊跷，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睡觉的时候梦游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
　　我绞尽脑汁都记不起我到底做过什么，没办法，只能在打过去。
　　他不再接电话了。
　　我打了两个以后，也没有勇气拨第三次。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明明知道他就在电话的那头，只是轻轻一个按键这么简单的动作，他一定看的到我的名字在不停的闪烁。
　　他不是懒，不是忙，不是手机没电，只是不愿意接而已。
　　心里空空的，委屈，哀伤，孤独。
　　为什么人总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想起别人的好呢？
　　当初若是对他好点，结果会不会改变？
　　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胃抽痛起来，我才想起，从醒来到现在，我都没吃过一点东西。
　　胡乱的塞几颗胃药，还是疼的不行，想起颜亦勋在医院陪我打针看病，为我买粥，责怪我不爱惜身体。
　　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到底哪里比较痛了。
　　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腹吃药的结果是浑身都开始冷起来，我试图站起，胃一阵痉挛，我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文琪从别人宿舍回来，看到的就是我坐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停发抖，她还算冷静，轻声询问我的情况后，打了两个电话，把我扶到椅子上，陪着我。
　　“你先坐一会，我刚刚打电话给石莫，他马上就过来。”她故作轻松的说，“你肯定不能吃饭，他要跑到很远的地方给你买粥啊。”
　　“你刚刚……还打了个电话……给谁？”我冷汗直冒，胃的疼痛如同千万根刺一起扎了进去。
　　“……跟我妈。”她很快的就回答出来，“我问她胃疼应该怎么办。”
　　“……是吗。”
　　我知道她先打的那个电话，是给颜亦勋的。她不知道，我跟他弄成这样了。如果真是跟自己妈妈打电话，又怎么会一开口就说，伊伊生病了，你最好过来一趟。
　　我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挂掉电话的她很快又拨了另一个号码，从头到尾，她都一丝不苟的安排好一切，脸上的担忧，却是真的。
　　“谢谢你。”在脆弱的时候，能有一个人愿意这样静静的陪着我，我真的很感谢她。
　　她只是笑笑，抓紧我的手，什么也没说。

　　石莫也不知道是怎么跟值班阿姨说的，他端着饭盒进了宿舍一直沉默着，把盖子打开，里面是我最爱吃的黑米粥，另一个盒子里装的是菜。
　　他把东西都摆好放在我面前，把我扶起让我靠在他身上，“快吃吧，吃完如果还疼，就去医院。”
　　我又哭了起来，他看见我这样子，只能无声的叹息，揉了揉我头发，不再冷冰冰的说话，文琪递过纸巾，他小心的帮我把眼泪擦掉，看着我慢慢的吃着。
　　吃过饭后，他又问我好点没有。
　　其实好多了，胃疼也是老毛病了，因为长期自己不注意饮食规律，已经不是第一次疼了。
　　“那我就走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石莫！”我站起来，想要留住他说点什么，他回头，静静的等着。
　　我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很多事情，应该在发生时，就及时解决掉。我有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对他说，可是真的到了这个地步，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又是叹气，“你什么都别想了，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你那时候为什么要问我，既然喜欢别人，又跟你表白？
　　你真的跟杨文晴分手了吗？为什么？
　　我也分手了，我还是喜欢你……
　　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他离开。

　　跟习远联系时，跟他说明可能帮不了他，原因之类的统统说完后，他要求要见我一面，当面谈。
　　可是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回家的火车上，考试完以后，我第一时间买好了火车票，说也逃避也好，说我懦弱也罢。
　　当初充满期望的学生生涯到现在呆在学校都觉得苦闷，好多事情应该及时处理，但是我只会装作漠不关心。
　　再也没跟颜亦勋联系。
　　他就象我心间的一颗刺，扎在肉里，搅的血肉模糊，我试图忽略那种疼痛，到了最后，竟是有种自虐的快感，麻木的神经，每当想起，就会嘲笑自己一次。

　　暑假找了一份工，当钢琴家教。
　　教的是一个刚上小学五年级的孩子，很调皮，打不得也骂不得，他妈妈在旁边的时候就假装乖乖听话，妈妈一走，就开始跟我闹腾。
　　我觉得身心疲惫，总想着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下课的时候，身边插身而过的情侣好不甜蜜，我竟然开始羡慕起他们，我萧伊伊，曾几何时，也到了这种田地……
　　整个暑假，我的手机都鲜少响过。
　　我笑着跟网上的同学说，这不是通讯工具，只是一件让我当闹钟上下班的摆设。
　　我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渐渐多了起来，我花了一些时间把他们都收集到了一起，只是，里面，唯独没有存颜亦勋。
　　我对他不是怨恨，只是想起这段往事，心就会一点点往下沉。
　　怕自己会胡思乱想，就更加拼命工作，到了要回学校上学的时候，那小孩居然舍不得我，抱着我让我别走。
　　我也多少有些舍不得。
　　还是小孩子好，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城府，不会做作。长大以后的世界变得如此复杂，有时候真实，却是最残忍的伤疤。

　　大二一开始，就换了新的专业老师。
　　我决定好好学习，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不过，回忆有时候，抓着你不放，就会把人拖进深渊里。
　　我回学校不久就听说，李晓柯谈恋爱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的男朋友，正是我的前任男朋友。
　　也许是颜亦勋把魔爪又伸向了下一个无辜的人，这个人，还是我好朋友。
　　我气到胃有开始隐隐作痛，我苦口婆心的对李晓柯说，这个男人，就会玩弄人感情。
　　她露出无邪的摸样，甜甜的对我笑，不会的，你放心。
　　文琪却有不同的反应。
　　她似乎对李晓柯越来越来火，在宿舍的时候，她总是跟颜亦勋煲电话粥，内容我根本不想听。文琪忍耐比我好，我总是臭着脸带上耳机，她却把每一句都听清楚后，私下里告诉我利害关系。
　　“李晓柯完全不顾你感受做这种事情，你怎么看。”
　　“我觉得，是颜亦勋故意让我难堪，才是真的。”我一想起他们俩在我面前大秀恩爱的摸样，就心里疼。
　　“你对他有偏见。”
　　“你对刘晟，不也有偏见吗。”
　　我说完才惊觉自己刺伤了文琪，我看见她受伤的表情，心里又难受起来，”对不起，我一急就乱说话了。”
　　她露出一抹苦笑，“刘晟是真的花心，跟颜亦勋不一样。我刚认识颜亦勋的时候，是刚跟刘晟在一起不久，我们陪他帮他女朋友买生日礼物，他一直很专心的挑选，我对他印象非常好，可是，最后才知道，那女生因为别人送了她一辆小车，她就跟别人跑了。从此以后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变得很快，每次一起出去玩，他身边都会有个不一样的女生，我们都不会说什么，因为我们都看的出来，他眼中的寂寞不是装出来的。”
　　“其实我刚见到你，就觉得你一定会适合他，才一定让你出去吃饭，李晓柯只是去凑个热闹，结果会这样。”
　　“那又能证明什么？为他的花心找借口吗？”我不认同文琪的说法。
　　“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睛看不到别的东西，只有你，心是骗不了人的，能装出来的，也只有表情而已，而眼睛里表露出来的东西，无法隐藏。”
　　“可是我还是给他甩了。”我沉重的说出这个事实。
　　“我想一定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原因。他从来不会不明不白的跟人分手。”她真诚的看着我，“你要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