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女配角》若非寒

19、第 19 章

　　我在原来一起吃饭的那家店子等你。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一直等下去。
　　我听完文琪说的话后，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之前是我自己给他下了个定义，认为他就是那样的人，可是从旁观者的角度一分析，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我给颜亦勋发过信息后，才惊觉，就算自己不曾把他电话记录在手机里，他的号码，都已经刻在了我的记忆中。
　　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那些想要遗忘的人，不停的重复折腾，直到筋疲力尽。
　　他在半个小时后，出现了。
　　只是身边还带着李晓柯。
　　我以为他会愿意单独面对面跟我谈的。我又想起那天的那一幕，我与他手牵手，只是为了让另外一个女人死心。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存在报应。
　　我自嘲的笑着，看着他们越走越近，我努力保持冷静，只是眼前的事物开始逐渐模糊，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哭。
　　颜亦勋看见我后，目无表情的拉着李晓柯坐在了我对面，这个场面很特别，我坐在这里反而显得十分多余，三人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终于，打破僵局的是一个完全看不懂脸色的服务员。
　　“请问你们要点的什么？”她保持的最专业的微笑，看着表情冷淡的我们。
　　我一直盯着颜亦勋。带点仇恨的意味，死死的看着他的还是依然俊美的脸，终于，他目光开始闪躲，不再直视我的眼睛。
　　“我们暂时不要，谢谢。”李晓柯反客为主，开口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我转过身，对李晓柯说，“你能回避吗？”
　　李晓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马上转过头去，向颜亦勋发出求救的目光，还轻轻摇晃他的手臂，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先出去走走吧。”颜亦勋一说完这话，诧异的不仅是李晓柯，还有我。
　　李晓柯担忧的看了看我，“你不要怪他，伊伊，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有事。”
　　我喉咙里干涩无比，硬邦邦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离开餐厅的时候，还不停的回头看着我们，似乎生怕我们做出不合适的举动。只是，她真正害怕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我还是很介意这件事。哪有这种人，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就算你真是天之骄子，目空一切，也不能这样霸道决定别人的人生。
　　是他，先招惹我的。
　　我萧伊伊也并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我只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听到这话，终于抬起了头，“说分手的是你。”
　　我真的无法忍受他歪曲事实。我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必须冷静。
　　“我没有。”
　　他开始不耐，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把屏幕转到了我面前。
　　光亮伴着放大数倍的文字，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都说分手了，你到底懂不懂？你别总是缠着我好不好，我很困扰，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喜欢的人是石莫，你不要在给我打电话了，拜托。
　　我伸长脖子，一口气看了三遍，反复默念里面的话语，确实是我的电话号码，没错。可是，我根本没发过这样的东西。
　　他收回手机，像是痛苦，又似无奈的看着我迷茫的状态，压低嗓音，对我说，“你一定要这样吗？嗯？”
　　“那不是我写的。”我抢过他的手机，开始翻着所有聊天记录。
　　收件箱里，居然只有我的信息留在里面。
　　所有的信息。
　　从我们相识在一起到分手，所有的对话都好好的保存在里面。
　　只可惜，后面的所有信息，都不是出自我的手。
　　中间还有一些信息，我也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写过，就是他喝醉酒我失身的前几天时间。
　　几乎所有的内容都是，我要分手，我不想见到你，甚至还有更难听的话，写的不堪入目。
　　我越看越心惊。
　　特别我丢手机的那一下午，用我手机发过去的信息，句句伤人。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代替品，我寂寞时候消遣的玩具罢了。
　　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
　　你还是不是男人？
　　滚出我的视线。
　　够了！我紧紧的抓住手机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它。我开始激动的喘息，到底是谁，这么残忍，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折磨我们。
　　颜亦勋恢复了当初的冷漠，只是交握在腿间的手，微微颤抖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我几乎不敢看正视他曾经温柔的眼眸，连我都不忍心看下去的话语，若他对我真是有心，岂不是比挖心之痛更甚，我感同身受，无法克制的难受从全身蔓延开来。
　　“那不是我写的。如果我这样说，你会相信我吗？”
　　他渐渐低下头，忽明忽暗的灯光使他脸上的哀伤更加朦胧，他别看眼，似乎开始放空，久久才回复焦距，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我崩溃的情绪弄的手忙脚乱起来。
　　我失声痛哭。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从字里行间中，都能感受到颜亦勋是怎么以什么心情回复这些恶毒的话语，我的心好疼，曾经给过我温暖的微笑男子，一个对我细心照顾，用心写歌，真心待我的男子，为什么会遇到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走向我，伸出手，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马上要附上我脸颊的修长手指，手握成拳，轻轻的拿过了捏在我手中的手机。
　　“我相信你了，别哭了。”
　　他把放在桌上的纸巾递到了我面前，我摇头拒绝，用手胡乱的把泪擦干，哽咽着喉咙，心痛还在蔓延。
　　就算那些话不是我写的。但是，痛苦却是我带给你的。
　　我连保护自己恋人的能力都没有，我怎么还能接受你给我的温柔？
　　“我手机那天弄丢了。手机回到我手上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里面侮辱你的话，伤害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不是我写的。”我带着哭腔述说着事实，悲伤的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已经对我这么重要的男人，他在听到我说的话后，表情骤变，从惊讶到凝重。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代品，你也不是玩具，”我泣不成声，“我没有骗过你。”
　　“可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好几次打过去，你不是没接，就是直接关机。”
　　“没接是因为我没听见，可是我只要有看见未接来电，不都会回复吗？我从来没有关过机，除了有一次吵架。”
　　“是吗。”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可是，你可以对我说，你喜欢的人是我，不是石莫吗？”
　　我哑口无言。
　　这个问题太尖锐，“你对我很重要。”
　　他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落寞一笑，却还是坚持问道，“你喜欢我，还是石莫。”
　　“我现在很乱，我不想撒谎。”
　　“你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也难怪别人会趁虚而入，我也是因为对你没有把握，才会都被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他变得很难过，他轻轻捧起我的双颊，就如当初一般亲昵温柔。
　　他用额头轻轻抵住我的，如情人间的呢喃耳语，“我是真的爱你，可是我却很抱歉，别人利用你，伤害了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我却因为不信任，反过来把那些痛苦转嫁在了你的身上，让你受尽委屈。”
　　“你知道吗，我曾经在心里默默起誓过要好好保护，好好珍惜你。但是，我却弄丢了我最珍贵的宝贝。”
　　他每说一句，就多一分伤痕在我心里狠狠的划过，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哭泣声支离破碎，他用微凉的薄唇疼惜的吻着我留下的泪珠，细细的碎吻，一直到我的因为哭泣微张的嘴唇。
　　他含住了我所有的言语，我第一次和他如此缠绵的唇齿交缠，良久，他把我拉开，残忍的吐出让我心碎的话来，“自从跟你分开后，我天天用酒精麻醉自己，那段日子一直都是晓柯陪在我身边，让我走出阴霾，我也对她说过，我会好好对她，就如她好好对我一般。”
　　我猛然清醒，刚刚确实逾越了。
　　李晓柯是无辜的，我不能伤害了自己的朋友，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法挽回这段感情，我只能擦干眼泪，默默祝福他们能够得到幸福。
　　把我原本的幸福，一起，送给你们。
　　他不舍的仔细看着我的眼眉，手指轻轻划过其间，轻柔的如同触碰一件易碎品。我哀伤的目光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一颗晶莹的眼泪从眼眶滑落，我伸手接住，微热的泪珠却如同焚烧的烈火，化为灰烬的，是我们曾经微薄的联系。
　　我把掌心的泪握紧。它慢慢浸进我的血液中，我把拳头放在胸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李晓柯一直在门口不远处徘徊，看见颜亦勋出来，她似乎想进来，却给他拦住，他如以前对待我一样拉住了李晓柯的手，相伴消失在了寂静的黑夜。
　　我向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
　　满桌的菜。
　　颜亦勋一看绝对会皱眉头说，我不吃的菜。
　　如同嚼蜡。
　　似乎只要把他们统统塞进胃里，我就能感同身受。
　　唇边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与他相处的点滴还历历在目。
　　可是，我们都身不由己。
　　他有另一个不能辜负的人，我却是因为愚蠢而错过。
　　有缘无份。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我走出饭店时，胃里一阵翻腾，因为暴饮暴食，它又开始抗议了起来，我终于忍不住在路边把刚刚硬塞进去的事物统统呕了出来。
　　唯一的纪念，也没了。
　　我如同经历了死亡一般，拼命喘息，疼痛总算停了下来，我拿纸胡乱的擦了擦嘴，也不管身边给自己吐的有多脏，味道多难闻，坐在旁边，瘫了下来。
　　“我们回去吧。”
　　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无奈，划破宁静的夜晚，低沉，稳重。
　　我微眯双眼，石莫的身影我旁边慢慢清晰，他向我伸出手，我没动，他也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微微弯曲身体，僵持着。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我别开眼，不再看他，看见他，只会更影响我的心情。
　　“天已经慢慢转凉了，你坐在这里，会感冒的。”他不听我说，看我不愿配合，就强制拉我起身，我甩开他的手，似乎激怒了他，他一用力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我尖叫，躲进了他怀里。
　　这不是我熟悉的怀抱，却依然温暖。
　　我把头埋在他胸口，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脑袋里想的，却全是颜亦勋的事情。
　　他摸了摸我的头，宠溺的口气像已经无所谓怎么做，他都能接受的样子，“你怎么总会让人伤脑筋？”
　　我闷闷的说，“你也可以不来的。”
　　他似乎被我的话又顶住了，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我的头顶，“有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看看你。”
　　轮到我沉默了。
　　“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我摇头，“不用了。都不重要了。”
　　“真的这么喜欢他吗？”石莫叹气。
　　“不喜欢。”我整理好心情，抬头，却看到他看着远方，脸上露出受伤的摸样，眼中的忧伤让我看不懂。
　　他猛然察觉到我的目光，马上收回了情绪，让我几乎以为自己刚刚是看花了眼。
　　对，一定是我太难过，才会以为，所有人都在跟我有同样的心情。
　　他故作轻松的对我说，“伊伊小朋友需要哥哥带你吃饭吗？”
　　“我刚刚有吃过。”我勾起嘴角，扮天真状。
　　“可是，我好像看见有人都把它们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了？”他戏虐的看着我生气的样子，开怀大笑。
　　“好了，不逗你了，去吃点东西吧，不然，你的胃又该受不了了。”他在我要发脾气前适可而止。
　　我一扫之前的阴霾，觉得心情轻松不少。
　　爱情，不会成为生命中的全部。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时间不会停止，生命不会终结。
　　而我，萧伊伊，没有时间在去祭奠我逝去的恋情，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多，一些念头在我心里成形，我不会就这么简单放过害我的人。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