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的女配角》若非寒

17、第 17 章

　　我一直都没睡。
　　第一次一晚上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睁着眼睛到天亮，在陌生的地点，陌生的房间。我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颜亦勋似乎因为酒劲上来的关系，睡的很沉，他安静睡着时候的样子，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俊秀的外表，让女生尖叫的身材，偶尔翻身的轻微梦呓，抱住身边的枕头，继续睡了过去。在他这个年纪，刚好是处于男人和男孩的阶段，现在的他，却更像孩子。
　　当时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从我身上翻下来。身上疼的像散架了一样，我一直在想他起来的时候会不会记得自己对我做过什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又会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其实，本来他做完的时候，我就想走的。
　　可是我发现衣服撕破了根本没办法穿上去。而且，这个时间，宿舍关门了，最重要的是，我一直记着，明天要考试。我花了那么多时间，那么多心血，为了证明自己，我真的不想放弃。
　　我觉得我真的很冷静，我想到居然跟一般女生不一样，我想，一般女生应该会想，我不要活了，或者，直接让他负责。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我没忘记，没有做避孕措施，一定要记得买药吃。我宁愿伤身，也不愿怀孕，因为堕胎，那样太残忍。
　　我是第一次。
　　他睡着的床单上，还有我留下的证据。一抹血红有些刺眼，我移到床边，扯过被子用力的盖住它，忽然觉得心情好了一点。
　　我筋疲力尽的倒在床边，越困，脑袋却越清醒，我怎么也想不通原本好好的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无力的抬头，发现微弱的光亮从窗外透了进来。
　　天该亮了。
　　我不想耽误了考试，可是他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我开始用力的摇晃他，他睡眼蒙胧，皱着好看的眉头一直抗拒着想把我推开。
　　“颜亦勋，你该醒醒了。”
　　他终于是看清楚了我，猛的坐起来身子，我站在他旁边，身上就套着在他柜子里翻出来的宽松T恤，不带一丝情绪。
　　可能是用力太猛，昨晚又喝太多，他开始呻吟，用手撑着头，又惊觉起什么，赶忙翻身下床，我马上背过了身子。
　　他有没有自觉，自己是裸着的？
　　我无奈的发现，我还是没办法生他的气，虽然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伊伊……昨天……”他套上裤子，站在我旁边，想做错事等待原谅的孩子。
　　我不想谈论这件事。
　　“你开车送我回学校，我要考试了。”我忽略掉他一脸局促的站在那里，“你昨天的事情……”
　　“我不怪你，你就忘记吧。”

　　我一身都穿着颜亦勋的衣服，他的脸色很难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特地让他帮我找了顶帽子，盖住了脸，下了楼，我们才发现，原本撞到那棵树的车，不见踪影了。
　　真是衰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八成是给偷走了，我忘记昨天有没有锁车门。”颜亦勋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叫做阴沉的气息里，让人想退避三舍。
　　“只能做的士了。”他自然的拉过我的手，我没有反抗，脑子还很乱，却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其中，干脆，就这样继续下去好了。
　　回到宿舍换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情况有多惨烈。嘴角被咬破，从脖子开始一直蜿蜒而下的全是红的发紫的咬痕。
　　真像一只狗。
　　我低声咒骂，早就忘记什么淑女形象，出门时候我才想起，我的谱子丢在那辆车上了！
　　记起这件事后，我比失身还要慌张，只能打电话给石莫，让他赶快帮我去复印一份。
　　“你真的就这么在意他？”颜亦勋看我捏着手机的摸样，口气很差。
　　“我在意的是考试。”
　　我听见他的冷笑，“你自己最清楚，你在意什么。”
　　“你真是莫名其妙。”
　　只要跟他呆在一起，不是出事，就是争吵。我厌烦这种生活模式，就好像我们非要互相弄到你死我活才会满意。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错误的相遇，错误的在一起。
　　现在的他更像一只竖起所有防备的刺猬，我已经被他吃抹干净，都说可以原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为什么还要弄出一副我比他残忍的表情。
　　也不知道他以前的女朋友，都是怎么忍受的了他这种喜欢胡乱猜忌的坏脾气。

　　昨天发生那么多事情再加上一晚上没睡觉，没想到考试居然进行的如此顺利，我脸一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唇上咬痕反而变得更加刺眼起来。
　　连石莫都忍不住问我，你的嘴怎么了？
　　被狗咬了。我冷静的说。
　　他居然相信了，好心建议我，让我去医院打狂犬疫苗。我都希望真是给狗咬了，很可惜，那人不仅是狗，还是一只发了情的野兽。
　　不过让我心情很好的是，李晓柯告诉我，石莫又跟杨文晴分手了。
　　速度还挺快的。我漫不经心的说，其实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完全平静不下来了。
　　李晓柯附和，是啊是啊，你有机会了。
　　石莫也是挺奇怪的人，当初追杨文晴，看起来像感情无比坚定，他对一个人好起来，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对你体贴关怀，无微不至。可是没想到，提出分手的也是他，而且，是没有任何理由。
　　现在反了过来，变成杨文晴放不下石莫，整日整夜的纠缠倒追，憔悴不少，还说绝对不会放弃。
　　我叹气，这个剧情发展起来，又是另一部苦情戏。
　　我更加好奇的是，他说没有理由的原因。

　　在跟李晓柯说完话后，居然看见习远从远处走来。
　　这几天忙着练琴，倒是把合同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那合同早就不知道给我扔到那个角落里，生灰发霉了，见到他我才想起，但是现在却没心思考虑这个事情了。
　　“我是刚刚才知道，你是学钢琴的。”他带着笑意，石莫识趣的离开，“你琴弹得也不错。”
　　“因为一直接不到你的电话，我就只能直接来学校找你，问了不少人才知道，你们在考试。合同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可能还要想想。”刚刚考试时候太紧张，现在放松下来觉得人有点飘起来。
　　“你给我个期限。”
　　“你知道，我只是学生，如果签约的话，我读书怎么办呢？”
　　“……是我欠考虑了，不如，你在想想，或是跟家人商量，在联系我也不迟。不过你要把你电话给我，免得我又满世界找人。”
　　他勾起嘴角，微微带着轻松的口气说着，我告诉他电话号码后，就互相说再见分开了。
　　我拿出包，很自然的想掏出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它到哪去了。
　　我记得之前来的时候，还给石莫打过电话的。最后跟颜亦勋吵架后……
　　难道是他拿走了？
　　我根本不记得他电话号码，只能先借来同学手机猛打我自己电话，之前还是通着的，最后就变成了忙音。
　　是有人把电话按掉了。
　　同学看我精神很差，让我先别忙乎了，既然是男朋友拿走的，就没有关系。
　　我就怎么也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我实在困的要命，只能先回宿舍，这一觉，居然让我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先映入眼帘的是文琪放大的脸，我惊的往后坐起，她站在椅子上看着我没出息的样子，提醒我把衣服先整理好。
　　这么久没见，她还如往昔，漂亮的脸蛋，灵动的眼眸，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跟我相比，我现在更像一只野天鹅，以前的尊贵高傲脾气早就给时间磨的一点不剩，甚至连我最注重的仪态都已经抛弃的无影无踪。
　　原本简单的头脑，现在也学会了防人之心。
　　她忽然的出现，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没想到，居然也很简单。
　　她来还我手机。
　　我盯着手中的手机半晌，看着镜面上被刮花的痕迹，心疼的要命。
　　“拿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地上了，还好不高，也就花了那么一点，没关系吧？”
　　完全听不出歉意，我猜她一定故意摔下去的。
　　“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这手机杨文晴给我的，我原本让她自己给你，她怎么也不肯，说不想见你。”
　　又是杨文晴？
　　我跟她没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但是我发现她在我的生活里无孔不入。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手机怎么就到了她手里。
　　“又怎么在她手里？”
　　她收起不正经的表情，一脸严肃。“杨文晴说手机是在她包里发现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她包里。不过，我说伊伊，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啊？”我傻住了，这问题我根本没留意过。
　　“其实那天我看到照片以后，就觉得奇怪，既然只是想要告诉我刘晟劈腿，可是为什么非要照出你的样子。一定是认识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不知道是谁吗？”很久以前的疑虑又重新出现，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文琪皱着眉头，摇头。
　　“我那时候是气的要命，那还管是谁，冷静下来想想觉得挺可怕的，虽然是件小事情，但好像是特别针对你。”
　　她的态度也挺奇怪的，我一想起那天的事情就心有余悸，现在对我主动示好，不会是想报复我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我要害你啊？”
　　心事一下就给她看了出来，她怒了，“你有没有搞错？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一副防备我的表情？”
　　“我想不通。”我真想不通。“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只有那个给打我打了的女生，可是她不太可能知道那么多事情。”
　　“我那天太生气了，我跟你道歉。”
　　“啊……没关系，确实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
　　她终于展颜，笑一脸灿烂，“跟他分手了也好，总算是看清楚他的为人，你别自责了，我都没关系了。“
　　我勉强的笑了笑，随意的摆弄手机，发现短信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全部都空白，更让人觉得气愤的是，我的通讯录，居然也连一个人电话都没了。我烦躁的把手机扔在了桌上，怒吼起来，“他妈的到底是谁把我东西都给删了？”
　　我拔腿往外冲，文琪在我背后喊，你干嘛去？
　　“找杨文晴算账！”

　　我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杨文晴。
　　我冲到她们宿舍时候，她们室友跟我说，她跟石莫出去吃饭了。
　　我当时穿着拖鞋，刚起床连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带着沉闷的黑色边框近视眼镜，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裙，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理。
　　我觉得这样出去实在有碍瞻观，无奈之下只能回到宿舍收拾好一切急急忙忙出了门。
　　文琪苦口婆心的劝说我别冲动。我哪管的了，还好石莫电话跟我电话之差一位数，我连我妈电话都记不住，只记得他的。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外冲，气喘吁吁的在后门的一家饭店里找到了他们。
　　石莫看见我就喊我坐过来，还问我有没有吃饭。我哪有心情吃饭，一肚子怨气把我都撑饱了。
　　我抓起石莫的茶杯就喝了起来，杨文晴的表情一瞬间就有了变化，只是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与她面对面。
　　她的确是个惹人疼爱的型。眼眉中都透着无辜，一副古典美人才有的别样风情，委屈的看着石莫，石莫也是好奇怪，居然对她视而不见，到对我嘘寒问暖，而且，不是分手了？还在一起吃饭。
　　我把手机放在她面前，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看着我的举动，居然装傻。
　　“干嘛？”她无辜的样子让我想打她。
　　“手机为什么在你那里，你干嘛把我东西都删掉了？”我咄咄逼人，也怪不了我，谁遇到这事都会激动。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她就在我包里了。”
　　我笑了，“哈，你的意思是，它自己跑你包里去的？“
　　她对我的态度不耐了起来，碍于石莫在旁边，不好发作，“你说的这么刻薄，我无话可说。”
　　我憋红了脸，是气极，身边的石莫说话了，“应该不是她拿的，伊伊，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我瞪着石莫，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帮她说话，我受这种气他也要维护她。
　　“你公平点好不好？你不要因为喜欢她，她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有错！”我终于说出口一直闷在心里的最深的痛楚。
　　“我不是在帮她……”
　　“不要在说了，我受够了。”我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夺门而出。
　　只可惜我跑的太快，之后在饭厅里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