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傻白甜小将军后》姜月生

26、第二十六章

　　何止然为着皇帝即将秋狩的事情极为忙碌，这次秋猎与往日不同，还要举办一次军演。作为突骑的校尉，自是要参加的。
　　为着这事情，已经连着许多天没有回过家了。

　　他近日快忙昏了头，只有在晚上睡在营房里，才有空想想祝明丹。桂花香囊就放在枕边，伴着淡淡的桂花香才能入睡。

　　直到一日，他刚操练完，打着赤膊抱着碗和弟兄们蹲在桌边吃饭，忽然有个小兵卒子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校、校尉，您府上……”

　　何止然一惊，手里的碗飞了出去，双手抓着小兵的肩膀问：“我府上怎么了？”

　　小兵喘匀了气，“您府上来人了，给您送了东西。”

　　何止然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府上出事了呢。”
　　旁边一起吃饭的人打趣道：“何校尉，您以前听到府上来人可不是这反应。”

　　“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

　　何止然干咳一声，红着耳朵摆正自己的碗，不理会他们，继续问小兵：“来的是谁？”

　　小兵说：“是个姑娘，高高的，说话声音有些哑。”

　　何止然一听就知这是阿碧，心一下就雀跃起来，叮嘱道：“你先回去，让她等我一会，我马上过去。”

　　小兵得令，转身离去。

　　何止然收拾了碗筷扭头就往营房跑，有人喊：“小何将军，大门在那边！”

　　“我知道。难不成我光着个膀子去见人啊！”何止然扭头说道，又引得众人大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回了营房，他连忙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衣服。他这次在营中时间待得久，换洗的衣服差不多穿了一遍了，干净的亲兵还没洗了送过来，找半天才找出件相对干净的套上。

　　营房离营门有些远，一开始他还能走，走着走着步伐便不自觉加快，最后变成小跑。

　　出了营门，远远的就见阿碧和一个小厮站在那里，手中捧着食盒和箱笼，不曾见到祝明丹的身影。
　　刚才还如小鹿乱撞的心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何止然扯了扯嘴角，才露出个笑面对这两个大老远给自己送东西的人。

　　“姑爷，今日寒露，小夫人准备了些花糕和菊花酿，让奴婢送来。”说着，她递出了手中的食盒。

　　何止然接过沉甸甸的食盒，可惜了一声：“军中不能饮酒，这酒恐怕是喝不了了。”

　　阿碧笑起来：“姑爷，你还不知道小夫人么，她能让您犯错么？这菊花酿可不是酒，您回去尝尝便知。”

　　小厮带着的箱笼里装着的是一些厚衣服，一旁的小兵小跑着过来，将东西搬回他的营房中。

　　由于是先前何止然眼里的失望流露的太明显，阿碧还主动解释道：“小夫人本是想亲自给您送的，但最近家里的铺子正在查帐，便忙不得过来，让奴婢给您送过来。”

　　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何止然心里的失落磨平了不少，若是这样的话，他不在府上的日子丹姐也不会无聊。他的人生被分为两个八年，前八年母亲陪伴他居多，父亲出现的次数较少。那会父亲在外带兵打仗，南征北伐，母亲在家中就总是郁郁寡欢。

　　她心中只有父亲一个人，等待父亲这一件事情。就连外出交际，也是为了父亲在京中的人脉关系。

　　这样不好，有时候何止然心想，是不是因为这样，母亲才会因为心中郁气而生病过世呢？

　　他抓住阿碧又问了点东西，无非就是祝明丹近日过的如何，让她查账的时候也要注意休息一类的，之后就被人叫走了。

　　操练是极为枯燥无味的一件事情，不停地阵型变化一次又一次的演练，不止是为了在皇帝面前不出差错，更是要在请来的匈奴使者面前展现衍朝的雄风。

　　待他回到营房的时候，已经是累的不想说话了。亲兵打来了水，他随意洗漱一下，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祝明丹给他送的东西。

　　往日家中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也不知道祝明丹会给他送什么东西。

　　食盒里装着最占位置的是一个小罐，罐口还用布裹了一圈才盖上盖子，他用匕首才撬开的。罐子里还有一个小罐，不过比外面那个好开许多。
　　他轻轻一撬，一股甜甜的桂花香就漫了出来。

　　里面的小罐是双层的，花糕拿出来的时候还保有余温。他又拿了个杯子，倒了一点菊花酿出来，就着吃了下去。

　　菊花酿并非是酒，更像是茶，但与茶相比又多了一股甘甜。花糕咸而不齁，入口清香软糯，一吃便知是特意按照他的口味做的。
　　压在盒地的还有一张小纸条，如云朵一样可爱柔软的字落在上面，写的是一首不知从哪抄来的小诗。

　　他忽然很想回家，也很想她。

　　想她黑如鸦羽的鬓发，宛如柳叶的眉，黑葡萄似的眼，粉嫩如樱桃的唇，袅袅婷婷如花朵的腰身，玉纤葱枝的手指……
　　何止然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想，屁股却生根一般坐在原地不动。

　　他还有他的职责，不能放下一切飞奔回家。
　　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举起那张带着淡淡香味的小纸条，轻柔地亲了一下，再将它放在枕下，好似这样就有人陪着他入睡一样。

　　祝明丹今日也确实忙碌。

　　她有好几支商队，今日恰好就有一支从江南到了平京。这支商队主要是贩卖茶叶的，为首的是个轮廓深邃、一脸胡茬的颓废青年男子。

　　他们约见在一个酒楼上见面，楼的对面就是荣宝斋——整个平京最受欢迎的饰品铺子，离得远远的都能听到年轻老板齐娘子的声音。

　　青年男子握着酒杯，坐在窗边，遥遥地看着那齐娘子。

　　祝明丹放下手中的账本：“我等下还要去荣宝斋一趟，不如你同我一起去吧。”

　　“不了。”男子摇摇头，跳下窗台，顺了桌上的酒壶，“今日还要同一些平京里的茶商谈事。”

　　“若有事，便让人去翡翠楼叫我。”

　　男子匆匆忙忙的走了，祝明丹看着眼前一大桌子菜，幽幽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点这么多了，浪费。”
　　那倒霉玩意儿就只喝酒，菜是丁点都没动。她也拿着筷子夹了两口，没什么胃口便放下了。

　　兰芝一直在外守着，等祝明丹出来后，酒楼的几个小厮便进屋收拾东西，满桌子的菜被打包，他们自己留了一点，更多的被分给了一些流浪的乞丐。

　　祝明丹是荣宝斋贵宾级的客户，当她踏进荣宝斋的大门，就被人群簇拥着上了三楼。

　　三楼全是雅间，环境清雅，客人只要坐在那里，还有茶水和甜点，有专人带着近日出的新品任由挑选。

　　今日人不多，三楼除了祝明丹就只有一对夫妻打扮模样的人来。
　　或许是夫妻吧。
　　祝明丹隔空看了看那个白净无须的男人。

　　祝明丹在她常用的雅间坐下，喝了一口茶，“啧”了一声，“原之明这偏心眼的，送来荣宝斋的茶竟然和我在家中喝的差不多。”

　　特意来招待她的齐娘子闻声，嗔怪道：“我这的茶可都是买的，你那可都是送的。”

　　祝明丹只笑笑，没说话。

　　门外传来风铃叮当的声音，那对夫妻打扮的人离开了。

　　她这才开口问：“哪个宫里的人？”

　　齐娘子压低声音说：“女的是姚妃身边的宫女，男的敬事房的太监，这两人……”她手指比划了一下，“是对食。”

　　祝明丹闻言，没什么反应，只是端起茶盏吹了吹，没有意外的样子。

　　“宫里最近有消息么？”

　　齐娘子说：“姚妃最近在和皇后打好关系，似乎想借皇后的手，赐婚三皇子和越家女。但是司天监那边传来消息，说皇帝比较中意方明露当三皇子妃。”

　　“皇后那边要不要让人提醒一下？”齐娘子有些担心道。

　　祝明丹说：“皇后又不是傻子。”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拿起一旁托盘上的一支蝴蝶模样的簪子在手中把玩，“越家女是个痴儿，但她爹是白虎军的大将，是个人都知道姚妃在打什么算盘。”
　　衍朝百万大军分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军，白虎正是驻守在西边的一支军队。

　　“如果有人真乐意看到这些皇子和四大军团有关系，那当年也不会传出我要当太子妃的谣言了，谣言还是从前朝开始传的。”
　　毕竟当年，太子中意的太子妃就是玄武军宴将军之女宴凌杰。

　　齐娘子沉默片刻，缓缓说：“惨还是宴凌杰惨，当年她和太子是真的好……”结果太子一死，她就被皇帝抬进了宫里，不知心里又是什么感受。

　　“别说这个了。”祝明丹摇头，“最近让人多盯着点三皇子。”

　　“你以前不是说，那就是个蠢货么？”齐娘子好奇道，“怎么现在让人盯，你怀疑当年的事情和他有关？”

　　祝明丹垂眸，抚摸着簪子上蝴蝶的翅膀，随口炸出个惊雷，“当年如果不是匈奴使者过来点名道姓要远宁，去和亲的人就是沈明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