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傻白甜小将军后》姜月生

15、第十五章

　　何止然的上官给何止然放了九日的婚假，取了哥吉利的数字，到成婚的第四天，他的婚嫁也才过去了七日。

　　清晨，他依旧早早的起了，去演武场练了武，又带着踏雪跑了两圈。

　　回来的时候，祝明丹仍没睡醒，他凑过去捏了捏祝明丹的鼻子，结果反被祝明丹打了一下，看着佳人蕴含怒火的眸子，何止然忽然焉巴了，小心地问：“我今日能骑一下你的寻梅吗？等哪日待你骑踏雪？”

　　寻梅据说有着汗血宝马的血统，速度极快，日行千里，与踏雪这种用于冲锋的粗壮马匹不太相同，他早就心动不已，想要试试。

　　“可以。”

　　撂下这两个字，祝明丹把被子盖过头顶，浑身散发出一股不要来惹我的气息。

　　何止然摸了摸鼻子，连忙出去，让人赶紧把寻梅牵了出来。

　　寻梅温顺，见是何止然也不抗拒，载着他围着演武场跑了个痛快。每每有侍卫好奇道：“少爷，这马儿我怎没见过？”

　　何止然总是挺起胸膛，得意洋洋地说：“我媳妇的马，俊吧？”

　　溜完了寻梅，何止然还要笨手笨脚地重新给寻梅辫一下有些松散的辫子。辫完后，还要问问马奴：“这辫子和以前应当差不多吧？”

　　马奴回想了一下寻梅刚刚被小夫人带回来时鬃毛上精致、还辫入彩线的小辫子，又看了看眼前歪七扭八、还翘着几根毛的大辫子，这差别如同娇俏的江南小女子眨眼变身为不爱洗澡的抠脚大汉一样。

　　但小夫人应当看不出什么来吧？

　　马奴沉默一会，昧着良心说：“应当是差不多的。”

　　何止然这才放心。

　　他又回房溜达了一圈，房里依然安安静静的，祝明丹还在睡着，他凑进了一点看，手指轻轻落在她的眉心上，抚平了她皱起的眉头。

　　这样一看，才又觉得顺眼一些。

　　他就看着祝明丹的睡颜，第一次晓得自己竟有如此耐心，能盯着同一个对象看那么久。

　　直到兰芝、阿碧他们跟着车队回家时，他才又给祝明丹掖了掖被子，起身出去。

　　虽然祝家到了这一代，“不务正业”的人很多，但祝家的底蕴便在那里，兰芝和阿碧带回来的回礼不少，杜奶奶正列了个单子入库。

　　其中，有部分东西却是要请示何止然放在哪。

　　何止然一看，愣住了，整整五大箱书。他问道：“这些都是丹姐的书吗？”

　　阿碧回答道：“是，其中家中还有一些，小夫人说先不带了，将近日要看的先带过来。”

　　“这些是…… 近日要看的？”何止然惊呆了，“还不是全部？”

　　“是的。”阿碧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何止然扶着额头，缓了一会，才说：“先将她要看的抬进房间吧，若不够放，再放到我的书房。”

　　他们两人的房中是有书架的，不过何止然平日里不太爱看书，书架是用来当博古架用的，不过这博古架上也没古董，只是随意放着几个拿来附庸风雅当装饰的花瓶。

　　何止然指挥着人把书架上的矮花瓶撤了，让阿碧先选出祝明丹最近正在看的，放满了整整一个书架后，还剩三箱子书，搬去书房放置。

　　“对了，中间这一格先暂且空一下吧。”何止然看着书架中间的那一个，想起什么便提醒道。
　　正布置书架的丫鬟也不问原因，应了一声。

　　待丫鬟放完这些书本，何止然坐在桌子上，看着这大本大本的书，沉默良久。隔着窗帘看祝明丹的眼神已经变了，眼中充满了崇敬。

　　他平日里是不喜读书的，撑死读点他感兴趣的书。
　　四书五经是在先生打断几根小藤条才勉强过完一遍，结果过完后脑子空空，讲了什么也不知道。经史子集更是让他头疼，是看见那白纸黑字就开始痛苦的程度。

　　但祝明丹不同，何止然随意看了一下，她看书涉猎极广，几乎什么都看，甚至其中还夹杂着农书医书。

　　“嗯？丹姐这本《论语》怎这么厚实？”他眼睛扫到书架上的一本书，发现与他以往看的不一样。

　　祝明丹的这一本起码是他见过的两倍厚，书脊鼓鼓的，书中应当还夹着许多东西。
　　至于他是怎么记得《论语》有多厚的，还是因为当年祝明丹套人麻袋，他让他爹揍了一顿，只能躺床上翻书的缘故。

　　“因为那是我的启蒙书。”祝明丹的沙哑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爹娘亲自为我启蒙，便写下了不少批注，生怕我学得不精。”

　　“偏偏有时两人的观点相驳，就用纸条吵了起来。”说着，祝明丹打了个呵欠，“吵着吵着，纸条夹得就越发多了。”

　　超厚的《论语》被祝明丹从书架上扣了下来，递给了他。

　　“挪一挪。”祝明丹说着，轻轻一跳，与何止然并肩坐在了桌子上。

　　书一打开，最为显眼的便是四种各异的字迹。一份是版刻的字迹，一份横平竖直，工整对仗，一份则是大开大合，十分洒脱，还有一份圆润可爱，像一朵朵柔软的小云飘在父母的长篇大论之中。

　　“我爹奉行人性本善，我娘则说人性本恶，两人对这本书的见解也大相径庭。”祝明丹说着，翻动着书页。

　　“知道介子推么？”

　　何止然思索片刻，说道：“寒食节那个？”

　　介子推乃是春秋时期晋国的贵族，在晋文公重耳尚不是国君时，沦落天涯，连饭都吃不起。介子推便割下了自己腿上的肉给重耳吃，重耳大受感动，表示日后做了国君，定会好好回报介子推。
　　当他真的当上国君时，要封上介子推，介子推却隐退山林，晋文公听信小人谗言，决定放火烧山，逼介子推出山，反倒把介子推烧死在山中。

　　祝明丹问：“你怎么看？”

　　何止然东张西望看了一圈，小声对祝明丹说：“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

　　祝明丹看他一副做贼的心虚样，声音也压低了：“好，不和别人说。”

　　何止然凑在她耳边说：“我觉得这个两耳朵真不是个东西。”

　　“扑哧。”祝明丹没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何止然的大腿说：“这不巧了么？我也这样觉得的。”

　　“真的？”何止然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祝明丹点点头，又回到了书上，“不过我爹娘当时讨论的大多都是介子推，我爹敬佩介子推的风骨，认可他的忠君发乎自然，无须奖赏，但我娘觉得介子推迂腐，两个人就天天写小纸条吵架。”

　　“啊…… 你爹娘经常吵架？”

　　“没，他俩其实挺恩爱的，只是经常用文章吵架罢了，但这样我就很痛苦了。”说着，祝明丹笑了起来。

　　这本书中，她大多都是符合其中一方的观点，偶而提出自己的见解，就会被两个人群起攻击，就变成了三人互吵，直到其中一人说服其他两人，当然，书中至今都有彼此都无法说服其他人的观点。
　　到了现在，祝明丹永远无法说服她那对不同一般的父母了。

　　何止然喉结微动，问道：“我能看这本书么？”

　　祝明丹说：“书架上的书，你随意看。”

　　她轻盈地跳下书桌，准备去洗漱，手腕却被何止然拉住。

　　“丹姐，你今日下午有事么？”

　　“没有，怎么了？”

　　何止然眼神飘忽，吞吞吐吐地说：“我…… 可能要出去一趟，不能陪你了。”

　　祝明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这个。

　　“你怎么这么…… ”祝明丹的眼睛弯了起来，“这么可爱呀。”

　　何止然心里正在纠结的时候，脸颊却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他捂着脸颊猛地退了两步，惊道：“你干嘛！”

　　“男、男女授受不亲！”

　　祝明丹逼近了他，灼热带着淡香的气息在他鼻前荡开，她问：“那我非要亲你，你打算怎么办？”

　　何止然的脑子一瞬间有种炸开的感觉，一步一步退后，忽然“嗷”了一声。他的小腿碰到椅子，连人带椅全翻地上，尾椎骨和地砖来了个亲密接触。

　　祝明丹无奈地看着他，伸出自己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摔疼了没？”

　　何止然捂着尾巴骨，口中倒吸凉气，“…… 还好。”

　　祝明丹戳了一下，何止然差点被她戳得跳起来，“别乱动啊。”

　　“怎？”祝明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我夫妻，你和我授受不亲，想和其他妹妹授受得亲？“

　　何止然涨红了脸，解释道：“别胡说，不是这个意思，是有点疼，你别戳。”

　　说着，他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在祝明丹脸上吧唧了一口，涂了她一脸口水。

　　祝明丹闷闷地笑，扶着他走到床边，“去躺着，我给你揉揉。”

　　“你会么？”何止然扶着腰躺下，任由衣摆被掀起，手指攥紧背面，有些经常。

　　祝明丹从自己带来的东西中找出金创药，先涂在手上捂热，便上手在他腰上发红的地方揉着，回答道：“我在书上看过。”

　　何止然头埋进被面，感受着那双温暖的手在腰间揉着，柔柔软软的和以往任何一次都感觉不同。
　　他一点都察觉不到痛，反而觉得腰间那一块像是烧起来一样。

　　忽然，他身子一僵，结结巴巴地说：“丹、丹姐，我觉得可以了。”

　　“可以了么？”

　　“嗯、嗯。”

　　“那我去洗脸了。”

　　何止然看见床帘被放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直起身子，看了看身下，拍了下自己的脸颊，骂了自己一声：“禽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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