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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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牵了马，交给府上的马奴。
祝明丹还特意叮嘱道：“把这匹黑漆漆的马牵得离我家寻梅远一些。”还装模作样地凑到寻梅耳边嘀咕了句什么。
何止然竖着耳朵听，听到祝明丹正交代寻梅不准同踏雪玩。何止然失笑道：“你和马计较什么呢？”
“怎么？不能计较？”祝明丹抱臂看着他，玩笑似地说“那你陪你的踏雪去睡？”
何止然投降了，“没，当然能计较，你请你请。”
他让出一个身位，让爱马直面祝明丹。踏雪不耐烦地摇了摇头，鼻孔出气，不过在祝明丹伸手摸它的时候，并未如上次一样躲开，而是任由她摸了摸。
祝明丹拍了拍手，大度道：“行，这次就原谅你了。”
两人贴身的丫头和小厮都留在了祝家，两人又都是不习惯陌生人进入自己的地盘的性格，何止然便主动端来了热水让祝明丹洗漱。
何止然今日也累了，懒得去端第二盆水，两人就在一个脚盆里洗脚。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两人你踩我、我踩你的，还就玩了起来，水溅了一地，裤脚也湿了。
直到水都凉了，才擦擦脚起身。
何止然本想收拾的，却被祝明丹拦下了，自己端着盆去外面泼水，又拿了擦地的抹布回来，丢给他一块，祝明丹说：“一人一半。”
何止然看着祝明丹，她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中衣，拖着鞋子，露出粉白细嫩的脚踝，手腕也细细的，看着便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姐。
他不由得开口道：“没事，你先去睡，我来吧。”
祝明丹已经弯下了腰开始擦地上的水，头也不回地说，“怎么，帮你还要嫌弃啊？”
“没。”何止然也蹲下身，收拾这满地狼藉，“就是看着你不像是个干这种活的人。”
祝明丹嘴角下撇，心中无端地起了火，“擦地这么简单，还要学学不成？”
她又想到今日未曾与叔母辩驳的话语，心中在想为什么人总要变成“这种人”和”那种人“？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你不应该干这样，你应该干那样。
“你怎么老曲解我的意思？”何止然眉头皱起，有些不满，“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祝明丹说：“那你什么意思？你不说我怎么明白？”
何止然抿了抿唇，语气有些失落道，“我心疼你，不想让你做这累活不行吗？你反倒还说起我来了。”
他低头擦着地上的水，蹲着的背影活似一只被主人骂了的大狗。
背对着他的祝明丹愣了一下，本被他一两句话挑起的火一下就熄灭了，围绕在眼中的戾气一下消散地无影无踪。
她愣了好久，才勾了勾嘴角，说道：“就需你心疼我，不许我心疼你么？我也舍不得小将军一个人在这干活，替你分担分担不成？”
何止然耳根微红，刚刚的失落一扫而光，心里反倒是说不出的甜滋滋，干活地速度都快了许多。
地上的水擦地差不多了，他忽然听见祝明丹说：“何止然，抱歉。”
何止然一听到自己的全名就一个激灵，往日他爹只有要揍他的时候才会喊他全名，被祝明丹一喊，他倒是被这正式得语气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忽然说这个？”
祝明丹已经爬上床，扯了被子盖着，背对着他。何止然看不到她是什么表情，却能听到祝明丹声音小小地说：“刚才是我拿你撒气了，抱歉。”
何止然微愣，“啊？”
“今天和叔母聊天的时候，心里一直憋着气，刚才对不起。”说完，她拉过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裹的像个茧子一样。
何止然在床边坐下，戳了戳这个红色的茧宝宝，声音带笑：“你这是害羞了？”
祝明丹裹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是不是害羞了？”
祝明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你能别说话了么？”
何止然在床边坐下，又推了推她，问道，：“今日叔母说了什么惹到你了？”
他先前压根没感受到祝明丹生气又或者在拿他撒气，按他爹说的，他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惹了人，就是个榆木脑袋。
但幸好祝家有些古板到可爱的习惯，这倒是让何止然对祝家好感倍增。
毕竟他爹揍了他这么多次，哪怕有时候发现揍错人了也从来不会道歉。人从来都羞耻于自己做错，仿佛自己不在意，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一样。
但祝家好像不是这样，他们并不耻于承认自己的错误。
祝明丹亦是如此。
祝明丹说：“其实不是她说话惹到我了，只是我自己在生自己的气罢了。”
“那你告诉我，你生什么气了，我下次就不会惹你了。”何止然在旁边哄着说。
“…… ”祝明丹沉默了许久，才说：“我若说了，你可会生气？”
何止然失笑：“我气什么啊？”
祝明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靠在床头，歪头看着何止然，眼神打量着他，好像再做一个天大的决定。
何止然任由她看，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真诚。
最后，祝明丹深呼一口气，如赌徒下注一样说道：“今日叔母一直在追问我，你对我好不好，公公对我好不好，但我心里却想的是，若你们对我不好，难不成我就活得不好么？”
“我未嫁到你家时，我同样过得好好的，但嫁了人，就好像我定是要依附于你们才能过好一样。”
她放在被面上的手握紧，指甲陷入肉中，“这样的话我又不能同叔母说，自我母亲过世后，她待我如亲女，最大的心愿莫过于我今后有个好归宿。可她又不信我哪怕是一个人，也能将日子过好。”
她或许是气这个，但更气的便是一句凭什么？
凭什么人非要被局限于此？非要可以干这个或不可以干这个。
何止然随意一句话便让她心里隐隐地火一下燃了起来。
“我大体理解你的意思了。”何止然说着，看向她紧握的手，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抚在她的手上，打开她的手掌，不让她掐自己。
他笨拙地安慰道：“我记得我刚刚入禁军那会也是，明明我的武艺也很好，能把教头都掀翻的，可所有人都当我是个小孩。”
“去西南剿匪的时候，我也能冲锋陷阵，偏偏把我丢在大帐中，说什么我是太尉之子，年龄又小，容不得半点闪失。”何止然轻哼一声，轻蔑道：“可笑，既然我决定投身于军中，我与我爹都是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他们又不信。”
说完，他沉沉地叹息一声，小心翼翼地看着祝明丹，询问道：“是不是这样的感觉？”
“差不多吧，不过还是有点区别的。”
“什么区别？”何止然好奇道。
祝明丹看着何止然，忽然抬头弹了下他的额头。
何止然摸着额头瞪着眼睛看着她，“你弹我干嘛？”
祝明丹说：“看你可爱。”
说完，马上把被子往头上一盖，何止然弹了个空，无奈地指着她，控诉道：“你怎么老欺负我？”
祝明丹笑嘻嘻地说：“谁让你是我夫君呐？”
“哎…… 懒得管你。”何止然隔着被子轻拍了她几下，“丹姐，我忽然想起有事情要与老爹说，你先睡吧。”
“好。”祝明丹应了一声，没有防备地刚刚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就挨了何止然一记脑蹦。
“嘿，让我弹到了吧！”
祝明丹哭笑不得地捂着额头，拿起放在床边的桂花香囊丢他，“幼不幼稚，快去你的。”
“再幼稚不也是你先弹我的么？”
何止然让香囊打了一下，顺手接住就揣走了。
“何止然！我的香囊！”
“不管，我接到就归我了！”何止然笑嘻嘻地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香囊转身就走。
祝明丹看着放门被关上，听着何止然的脚步声远去，脸上的笑容淡去。
何止然先前问她的区别，她未曾说出口。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刚才她所说的区别。
小孩会长大成人，可女人却永远都是女人。
她翻过掌心，眼神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掌纹，何止然刚才握着她的手，温度好像还停留在上面一样。
她抬头先看了看挂在屏风上的衣物，视线又落在紧闭的木雕房门上，眉头轻皱了一下，合上手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东东？”
“小夫人，奴婢在。”外面的婢女应了一声。
“我挂在屏风上的衣物明日还要穿，先不要收了。”
“知道了，小夫人。”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倒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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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今日去祝家，祝家老三回来了，还说先前被当铁匠拐到了草原上。”至公楼中，何太尉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衣领敞开，露出遒劲有力的肌肉，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卷。
何止然正襟危坐在他面前，说道：“是。”
何太尉沉思一会，问道：“他们说这事情的时候，有避开你吗？”
何止然摇摇头，“就是当着我的面说的，我还问了三叔一些问题，他都一一回答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何太尉曲指轻敲桌面的声音。
“确定是圆月部落的人吗？”何太尉问道。
何止然说：“我听三叔说，那些人虎口处纹有狼头，应该是圆月部落无疑。”
何太尉眯了下眼，强调道：“听他说。”
何止然挠挠头说：“对，有什么问题吗？”
何太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傻儿子，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无事。”
“此事，你找个机会同你表哥说。”何太尉说道：“记住，只与你表哥说便可，不要透露给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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