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逃荒路》双雅

31、看病

　　听到房籍的话，余兰心里有了一些不安。

　　“那这禹城的...如意坊，不知是在何处。”

　　“在城南的集市里。”房籍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半点没发现余兰的紧张。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情绪低落的扒拉着身上的细布衣裳，眼神里流露出不舍。

　　“城南。”

　　余兰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一遍，面上迅速的收起了刚才的情绪外泄。

　　“到了。”

　　牛车缓缓地停住了脚步，房籍立刻从车上把房母抱了下来，走到医馆的门前使劲儿的敲打着木门。

　　“砰砰砰...”

　　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着，“郎中，郎中...”

　　“谁啊。”伴随着屋内吵嚷着的问话声，里面的灯光亮了起来，屋前的门板被取了下来。里面的老者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对着门外照了照。

　　“老先生，快救救家母吧。”

　　“怎的回事，快把人抱进来。”看到房籍怀里抱着的妇人，老郎中举着灯看了一眼，立刻让开身子，“快进来，放到榻上。”

　　“老先生，你看看怎么回事。”

　　“昏迷之前可曾吃了什么，有无异样之处。”老郎中一边检查着房母的眼睑和口舌，似无异样之后，又搭了脉诊断，“是否进了荤油这些东西。”

　　“荤油？”

　　房籍愣了片刻，然后若有所觉得睁大了双眼，不住的点头，“上午工头领了上面发的赏食，其中有两块羹肉，我拿回来给阿母吃了。除此之外，就在没有别的什么不同的，睡前我们都进了些野菜汤。”

　　“那疼痛时可有症状，是否坐卧不可，疼痛难忍。”

　　“正是如此。”

　　余兰把牛车停好，走进来正好听见老老郎中的话，便没有出声。

　　听见房籍的回答，老郎中点了头起身给房母施了银针，“止了痛，等她醒了再说。”

　　“可有妨碍。”

　　房籍看着闭着眼睛的阿母，心里难受得不行，见郎中摇了头，这才放松了许多。

　　几针银针下去，一直没动静的房母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

　　“幺儿。”

　　余兰抬眼望过去，整好瞧见她不自觉的抚着右下腹的位置。这…这个位置，不会是胆结石吧。

　　托她去了的奶奶的遭遇，她对这个可是门清，这个病是最难受的，连她那个生了五个儿女的奶奶都提起这个就色变。

　　好在当时医疗条件先进，他爸妈请了她们市最好地位外科医生，最后可是切了胆才好了的。

　　要是房籍她妈真的得了这个病，那可运气太不好，疼也得把人疼死。

　　“阿母，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不知道那么疼了，我怎么在这…”

　　房母眯着眼睛看向屋里的其他人，房籍见她没什么了，赶紧的起身介绍了余兰，“今天多亏了这个小郎君，要不是他好心，儿子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

　　余兰淡淡的点了头，并不多说话。

　　房籍这一路上也知道了她性格冷淡不爱说话，但心地是极好的。闻言只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什么，然后又对着老郎中道谢。

　　“多谢老先生了，要不是您…”

　　老郎中抬手打断了房籍的话，半垂着了眼皮，不急不慢的说：“你娘这个情况，我还得再看看。”

　　一听老郎中说还要再看看，房籍母子俩明显的脸上紧张了起来，“这是这怎么说，阿母已经醒过来了，人也不痛了。”

　　老郎中也不理会他的话，直接走到房母的身前伸手按在了她的右下腹。

　　这一按，房母本来已经放松了的身体，立刻蹦了起来，脸上一下就变了。

　　“好疼……”

　　见房母反应激烈，老郎中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沉声问到：“就是这里，是钝痛还是刺痛。”

　　“说不上来，反正很疼。”

　　房籍扶住脸色惨败，不停流汗的房母，见她如此痛苦，惊慌的看向老郎中。

　　“是胆石症。”老郎中面色深沉的收回手。

　　“这…严重吗。”

　　“看情况，要是一辈子不占荤腥可能不会再痛，但也不是一定。不过只要沾了，就会再次像今天一样。情况严重的，还有可能会因此丧命。”

　　“那…这…”房籍心里一沉，安抚着房母问老郎中，“有医治之法没有。”

　　“这…要看清况，不能保证一定会治好。”老郎中看了一眼房母，叹了一口气，“其实你阿母这个年纪，没必要冒这个险，回去好好养着也是一样的。”

　　“多谢先生。”房籍低下头突然伸手把身上的盘扣解开，惊得老郎中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是做什么。”

　　“今日多谢老先生为家母医治，小子身无分文，好在身上的衣料子还能值点钱，只能把身上的衣裳留下，以抵诊费，还望先生不要嫌弃才是。”

　　“哎你…你这小子，不必如此。”老郎中赶紧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笑了一下，说：

　　“夜里如此寒冷，旁人在家里烧上火盆尚且不愿动弹，你只着单衣一件就敢出来，倒也算得上有孝心了。”

　　”罢了。”老郎中突然转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角落处的余兰，长笑了一声后，抚着长长的白胡子，“连那小郎君知道助人为乐，难道老夫连个孩子都不如。”

　　“…老先生过誉。”余兰面无表情的在心里吐槽，你想夸自己就夸自己，倒也不必牵三挂四的拉着旁人。

　　这老先生就是之前在衣氏的时候见过的那位老郎中，两人这也算是相当的有缘分，一次两次的都是救治旁人，而余兰在场。

　　房籍没有看出余兰和老郎中的之间的不对劲儿，反而感激的对着老郎中再三的叩谢。

　　“行了，夜已深了，你们快走吧，老头子要歇息了。我且提醒你，你阿母这病千万不要沾荤腥。”

　　“记下了，多谢老先生。”

　　房籍扶着房母缓缓的走出门，余兰脚步不经意的慢了许多，落下了后面。等他们都出去，她站在门口处背对着老郎中，意味不明的说：

　　“到是看不出来您老人家这般心好。”

　　“呵呵呵。”老郎中知道这是说他之前非要等着收她的钱事，于是也不慌不忙的开口，“你这女娃子，倒是心眼多。”

　　余兰听到他说自己女娃子，脚步顿了一下，没说话。老郎中瞥见她的动静，也没再接着说她身份的事。

　　“我那日瞧你阿母的气色，不是个身体好的，她禁不起给人做工的。老夫冷眼瞧着你不像是个狠心的，想来别有缘故。不过凡事都有个度，小娃娃千万不要等来日再来后悔。”

　　“小子知道了。”她着重的把前面两个字吐出口，然后就要走出去。

　　“哎…你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余兰心里明白他这是说的她女娃娃的身份，于是沉默了片刻后，快步走了出去。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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