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逃荒路》双雅

11、离城

　　三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余父和阿木的声音。
　　“兰兰，玉梅，牛车到了。”
　　余父高兴地推开门大声的对着屋里的人说话，转眼却看见那个跛脚的妇人站在里面。
　　“这是...”
　　"爸，是我叫大婶送了些衣裳，你刚才说什么，牛车到了。"
　　余父对着大婶点了头，然后激动地走到余母的身边对她和余兰：
　　“是啊，我刚才看到店老板牵着牛车进了后面的棚子里。”
　　妇人一听店老板回来了，赶紧转身出去往厨房那边去了。
　　“掌柜的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慢走。”
　　余兰也不顾上妇人，随意的应了一声，也连忙往门外走去，一出门就看到店老板刚从牛棚那边过来。
　　看见余兰急匆匆的过来，店老板瘪了嘴，指了指牛棚：
　　“东西我都给带来了，你把银子付了就离开吧。”
　　“我看看先。”
　　余兰心里虽然高兴，不过还是把屋里的人都叫了出来，一起去牛棚看了牛车。
　　一头半个成年人高的小青牛，身上套了一个类似平板车的后座。那后座上事实上只有一块看着还算结实的木板，木板上围了前方和左右两边，剩了一个口在后面的尾巴上，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纵使余父是个再老实不过的人，这下脸上也不自然了，带这些愠色的看着店老板。
　　“你们别瞧这个样子的牛车就嫌弃，现如今能买弄来这个，也费了我不少心思的。”
　　店老板扬了扬眉毛，自得地说：
　　“不要觉得我占你们的便宜，就你们给的银子不算少，不过这满城里除了我谁还能弄来这东西。要知道，现如今啊这牛便是杀了卖也不便宜了。”
　　余兰知道这时候轮不到她们嫌弃，能有个代步的工具就已经很不错了。她和余父就算了，可是余母还怀着孩子，阿木也是个小孩子，总不能都走路。
　　于是她走到余父的身前，挡住了双方的视线，轻笑着说：
　　“老板多虑了，能有这个已经很不错了。”
　　说着余兰就从怀里，掏出了剩下的银子交给店老板：
　　“这是给您的，你点一点。”
　　店老板诧异的看了余兰一眼，见她果然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便觉得这小子有眼力价儿。接过银子认真的看了，才往怀里一放，转而抬头满眼欣赏的看着她：
　　“你倒是个乖觉的，这样吧，看在你这么痛快的份上，我就再提醒你一句，这如意坊的当铺可是在这整个通州都是连了号的。昨天你打了进去，恐怕那边早就是送了消息到通州了。”
　　“多谢老板的好意，小子记下了。”
　　余兰听了这消息，心里也不觉得诧异，只是通州二字让她有些在意，于是她赶紧问道：
　　“不知老板可有这附近县城的堪舆图纸，从周县这里出去是到了哪里。我和家人都是逃荒离家的，对外界的有些消息不是知道的特别清楚，不知道到了其它地方是否需要什么章程。”
　　“堪舆。”
　　店老板愣了一下，随即摇了头说：
　　“这东西我哪里能有，从周县出去一路上都是干旱的地带，到没听到有不干旱的地方，至于章程...都是逃难的，谁还有那些东西。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往南走是周王的封都-通州，往北走就要远一点，那边是燕王的治下的禹城，这两个地方有封王坐镇，想来情况会好很多。”
　　“多谢，既然这一带都是干旱的地方，老板怎么不逃难去，守在这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余父感激的对店老板道了谢，随后有些不解的问出了他的疑惑。岂料店老板沉默了一下，苦笑道：
　　“离开，又去哪里。这么大的旱灾，大乾的小皇帝愣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看这世道是悬了...我们这些人离开又能跑到哪里去。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故土，这样死了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几个像你们一样出手大方的过路客，留下来的银子买些吃的也够一家子嚼用了，去了别的地方，要势力没势力的，要人脉没人脉的，不是去送菜干嘛的。”
　　店老板烦闷的摆着手，指了指后门的方向说：
　　“行了，快走吧，再不走明日就要闭城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店老板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往厨房的方向走进去，大声对里面的女人说：
　　“饿死老子了，吃的呢。”
　　“...那就多谢了。”
　　余兰看了店老板的背影，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招呼着余父和余母还有阿木拿了东西上车从后门出去。
　　而她则绕道到了如意坊的门前，摩拳擦掌的看着上面的匾额，喃喃自语的说：
　　“既然都已经得罪了，干脆就做的彻底一点吧，再说这也对他们不算太坏的事儿。”
　　然后余兰就单枪匹马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满面春光的拿着电击棒走出了如意坊，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后街和余父余母她们汇合后，出城离开了。
　　*
　　“掌柜的，那个贼人留下五颗珠子，拿了咱们五百两银子走了。”
　　一个打手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冲进柜台里面，就看到账房先生哭丧个脸对掌柜的说：
　　“咱们是不是派人去报官啊。”
　　“报官，这么大的一个肥羊。”
　　掌柜的老先捂着嘴角上淤青，龇牙咧嘴的看着账房先生，说：
　　“你傻不傻，还不赶紧派人送信到通州去。他能拿出这么多的东西，说明手里的宝贝不少，让咱们的人动作快点，别被其他人抢了先。”
　　接着掌柜的老先生的目光转向柜台上，五颗晶莹剔透内嵌这图案不同的珠子，眼里迸发出夺目的贪婪，吸了吸口水地说：
　　“这样的东西，便是一颗值千金也说得过去。”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珠子放在手里，然后连语气都放得轻了许多，对下面的人说：
　　“快去给我备马，安排好人手，我即刻启程去通州。”
　　“是。”
　　*
　　“好热啊。”
　　余母站在牛车旁边，使劲儿的拿着扇子给余父和余兰扇着风，心疼的说：
　　“兰兰，老公，要不歇一会儿。”
　　正说着话，阿木也从山坳的那边回来，手里抱了一把干树根，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阿木，你快来歇一会儿。”
　　“夫人，我不累。”
　　阿木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把枯树根铺在地上，然后用石头搭起了一个简易灶台，把铁锅放在上面。
　　那铁锅是余兰把家里用的电饭煲的内胆取出来交给阿木的。
　　余母看阿木动作这样迅速，也赶紧从包袱里翻出之前余兰交给她的大米和矿泉水，倒了进去。
　　一边把东西往锅里放，余母一边不停用余光去看旁边忙活的余兰和余父，看他们不停地往那木板上钉了一个钢条的框架，又在最里面和最外面围了一圈木板遮掩住了钢架。
　　余母心里高兴，眼睛也没忽视了阿木的目光。看着阿木津津有味的看着余父她们的动作，余母一边往锅里加干肉丁和蔬菜，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对阿木问道说：
　　“阿木，你对他们做的事儿好奇不。”
　　“啊，好奇。”
　　阿木一边往灶里添着树根，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余父的方向，笑着说：
　　“不过主人和小主人的事，阿木不会多嘴，不会多问的。”
　　“那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是做什么。”
　　“不想。”
　　阿木摇了摇头，转而把视线移到了面前的锅里，说：
　　“阿木只关心今天吃什么，夫人，锅里好香啊。”
　　“香吧，等会儿多吃一点。”
　　余母看着阿木小小的身板，皱着眉担心地说：
　　“你要多吃一点，身体才好，你现在太瘦了。”
　　肉汤浓郁的香味从余母的方向传到了余兰这边，她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对钉着钉子的余父说：
　　“爸，差不多了吧。”
　　余父一边钉着钢钉，一边抬眼去看余兰，笑着说：
　　“饿了吧，再等等，我把边角再包一下，免得晚上睡觉的时候，刮着肉。”
　　余兰舔了舔有些皲裂的嘴唇，从空间里拿出一支唇膏在嘴上擦了一下说：
　　“就这一只唇膏了，用完了就没有了。我记得我妈那里还有一支，爸，你记得拿来润一润。”
　　“润什么润，我一个大男人的，留给你妈用吧。”
　　余父手里的活计不停，把钉子递给了余兰让她放了回去，自己拿着锤子在铁边上敲敲打打的，力图更加的平整。
　　“行了，等吃了饭。我们在把布围在里面和外面包上一圈，就齐活了了。”
　　余兰看着眼前的长方形的车厢，被她和余父重新改造了一番。
　　不仅在后面开了门，而且还在赶车的前排连通处也开了一道门，方便了车厢和赶车的两边进出，休息的车厢两边也开了透气的车窗，总算舒心了许多。
　　她围着牛车转了一圈，一边打量一边感慨着：
　　“这车厢结实多了，一般的刀剑都不容易能够砍破，够牢实的。就是这牛...”
　　这牛也太小了点，恐怕一次能坐三个人都是超载了。
　　余父跳下车厢，拍了拍牛身上的肉，满意的说：
　　“主要是你妈和你，我坐不坐都没事儿。白天坐不了，不过晚上的时候，把车厢上的架子放下来，再往上铺两个木板，把车顶上的雨棚往后面一扯，就又多了一个空间。你看这样子，像不像一个小型的房车啊。”
　　余父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操作。
　　“看，要是遇见下雨的时候，还能躲雨。平时的赶车时候，前面还能坐下两个人，不算小了。”
　　余父走到车厢后面，用脚轻轻地踹了踹新添上的两个橡皮轮子，满意的转过头说：
　　“两个木轮子加上两只平板车上的橡皮轮子，也算结实的了。这样一改造，牛也轻松，也不怕承受力不够，就是木轮子太抛费了，不过等它坏了，咱们再换也是一样的。”
　　"也是，倒也不算是浪费了那么多的材料，到底算是折腾出来了点东西。"
　　余兰想到空间里，那一大推报废了的帐篷零件和平板车零件。再看看已经做好了的车厢，心里算是有些安慰的认同了余父的话。
　　“这么大的一片山，连片绿叶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旱灾的范围到底有多大。”
　　余父闻言也有些担心，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那边做饭的余母，语气惆怅的说：
　　“你妈还怀着孩子，还是得找个安稳的地方，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才好打算。这人烟都没有的地方，接生婆到哪里去找啊。”
　　“爸，你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等到了下个城镇再看看。”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