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逃荒路》双雅

12、狼群

　　炊烟寥寥，夕阳西下。四人吃了饭，坐在乱石堆上闲话。
　　“兰兰，这牛怎么喂，这一路上的，连根草都没有。”
　　余兰也正为这事儿发愁，听了余父的话，她眼神发散的望着面前的黄土高山，“我...那里还有许多麦子，要不用机子打了，喂它吃麦麸。”
　　“这也是个办法。”
　　余母在旁边听了余兰的话，颇为赞同的点头，还和大家说起以前在农村的事。
　　“你爷爷以前也是喂过牛的，那时我就记得他不是常把麸子和水搅了搅就给牛吃，现在我们也可以这样啊。等到了有卖干草的地方，咱们再买一些屯下来，不是一样的吗。”
　　“...”
　　余兰和余父看了坐在旁边的阿木一眼，没有立时接话，沉默了一会儿，余父才欲言又止的看着余母：
　　“这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
　　“要什么长久啊，我知道你们是担心阿木这孩子，不过他能懂得了什么，不说他就是其他的人也不会往这上面想的。”
　　余母着急看了一眼不说话的余兰父女俩，急切的说着，“你们倒是说话啊。”
　　余兰看了一眼不说话阿木，心里一发狠，站身子走到阿木身边：
　　“阿木，这些日子你跟在我们身边，你觉得怎么样，有想过吃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啊...”
　　阿木坐在旁边听着三个大人唧唧咋咋的说了几句他压根听不懂的话，然后就见小主人问出这样的话。虽然他不是多聪明的人，但也能看得出来，其他人脸上的不对劲儿。
　　心里惶恐不安的阿木，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低头：
　　“小主人，我...阿木什么都不知道啊。”
　　盯着瑟瑟发抖的阿木看了一会儿子，余兰冷声看着阿木的眼睛：
　　“那你想过你吃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吗。”
　　“阿木...不知道，不过阿木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是哪里来的，只要知道是主人给阿木的就行了。”
　　“记住你说过的话，阿木。”
　　余兰顿了顿身子，转头往牛车的位置走了过去。刚刚那一瞬间，她的心里的确是想把阿木这个拖油瓶给解决掉的，毕竟和家人比起来，阿木在她心里决对算不上称。可是看着那双恐惧中带着臣服和孺慕的眼睛时，余兰犹豫了。
　　算了，不过是个孩子。
　　“阿木，你过来。”
　　余兰的声音打断了沉浸在害怕情绪里的阿木，冷冽的声音中吐露出来的话语，成功的安抚了阿木的慌张的恐惧。
　　“小主人。”
　　阿木跌跌撞撞的跑到余兰的身前站住，炙热的太阳照射在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令他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体。余兰注意到他的动作，身体微微的移动一下，挡住了太阳，让他处于阴影下面。
　　“以前喂过牛吗。”
　　“...没有，牛只有贵族老爷才有，阿木没有喂过。”
　　余兰下颌轻收，微微的颔了首：
　　“那你可要好好跟着我阿父学习喂牛了，以后这头牛就归你管了。”
　　"...啊，归我管。"
　　阿木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余兰，不过马上他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怯怯的说：
　　“可是，阿木以前没有养过...”
　　“没养过才叫你好好学。”
　　余兰严肃的看着面前的萝卜头，语气里满是认真：
　　“你好好养牛，其他的事儿不与你相干。”
　　“...是。”
　　阿木确认了小主人说的话是真的后，高兴地连蹦带跳的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激动地走到牛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牛的肚子。被正在休息的牛哈了一口气，才昏头转向跑到余父余母身边，高兴地磕了一个头。
　　“好啦，这小子，还不快去把行礼和包裹放到车厢里去。”
　　余兰借着上牛车的动作，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木桶，又用布口袋装了小半口袋的麦麸拿出来放在车厢里。出来之后把阿木叫了过来，给他指了看里面的东西：
　　“这口袋里的麦麸是牛的口粮，以后我每次就在车厢里面把东西弄好了交给你，你只管看着牛把东西吃了。至于它喝的水，路上都注意点，有水最好，没有我来想办法。”
　　“哎，好。”
　　阿木高兴地点了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余父，恨不得立刻就要喂牛。
　　一道爽朗的笑声之后，余父看着这件事还算圆满，便笑呵呵的站起身子，带着阿木端着麦麸往牛身边走了过去，开怀大笑：
　　“走，我教你喂牛。”
　　余母也收拾了手边的东西走了过来，看着阿木和余父的动作，笑望着那边：
　　“你爸爸好久没这么开心。”
　　“是啊。”
　　余兰看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希望这个决定不是错的。”
　　“对了妈，以后有外人在，你和爸别叫我兰兰，叫我阿兰就行了。兰兰这个称呼太像姑娘家了。”
　　余母听了女儿的抱怨，皱着眉，笑了笑：
　　“知道了，这不是一会儿子改不过来吗。你呀。”
　　*
　　有了牛车，一家子时不时的换个人上去歇着，脚程是快了不少。
　　又是五六日过去，大家也都习惯了路上荒凉的景色。
　　余母这两日呕吐得厉害，不时的就要停下来缓一会子，人都瘦了一大圈，哪里还有刚来时候那样的白胖样子。
　　看着人都瘦脱相了的余母，余父也担心得不得了，嘴角上都急得长出了燎泡。
　　刚吃了午饭，余母又吐得晕了过去，余兰扶着她躺在车厢里面。车厢里面闷热的厉害，余兰也顾不得太阳，索性把两边的窗子都打开了。新鲜的空气一灌进来，昏睡中的余母，神态也安稳多了。
　　“阿兰啊，你妈这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余父和阿木坐在前面赶车的排头上，担心的扭过头来看后面的两人。余兰一边拿出空间里的太阳能的小电扇挂在车厢里，一边思考着：
　　“是得找个地方休养一下。”
　　"可是这一路上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咱们走的方向对不对啊，要不还是去通州吧，那边总要近一些。"
　　“不行，不能去通州。”
　　余兰坐在窗户边上，看着沿途的路上的尸骨，担忧的苦着脸：
　　“咱们在周县得罪了如意坊的人，通州是他们的联络的地方，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还有一个，通州离周县太近了，逃难的人太多了，如今周县里的情况咱们已经看到了，恐怕通州也不轻松。”
　　“可是咱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路上一个人都没遇见，要是禹城的情况比通州还要严重，怎么办。”
　　余父虽也明白女儿的顾虑，可是对于禹城他也并不能全然放心。毕竟这交通信息不发达的，谁知道禹城是不是已经团灭了，才没有风声传过来。
　　余兰望着窗外被车轮跑过，扬起来的灰尘，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主人，小主人，前面有树。”
　　阿木惊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余兰和余父听到有树，也立刻的抬头看过去。余父更是激动地大声问道：
　　“...哪里有树。”
　　“那边...主人，你看那边的山坡上。”
　　余兰也赶紧凑到前面去看，果然在离他们这里大概两个山头的地方，零零散散的有些枯树。这一发现把余兰高兴地不得了，要知道在之前他们经过的地方，不要说枯树，就连树根也没多的留给她们。
　　“真的有树...兰兰，你快看...”
　　“...嗯...呃...”
　　余父激动地声音划拉出刺耳的响声，惊得睡梦中的余母嘤咛了一声。
　　余兰立刻转头去看了余母一眼，确认她还睡得好好的，才瞪了一眼余父：
　　“爸，你小声点。”
　　“我...这是太激动了...”
　　余父咧着嘴笑了笑，小声地说：
　　“你妈没醒吧。”
　　“没醒。”
　　余兰翻身起来让阿木进了车厢里休息，她自己则坐到了外面赶车的排头上，一边和余父驾着牛车，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头。
　　望山跑死马，虽然距离越来越近，可是两座高山依然屹立在她们的身前，余兰本来兴致高昂的想要看看那片枯树林，却被缓缓袭来的困意，搅的昏昏沉沉的。
　　余父一看余兰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困了，于是笑着把人喊清醒了：
　　“这还早着呢，你先进去和她们挤挤睡吧。等到了地方，我叫你起来就是了。”
　　“那爸...你一个人...”
　　“放心吧，这路上又没有人，安全的很。”
　　余兰一看周围确实没什么人，心里也觉得没事儿，便打着哈欠进了里面睡了。
　　摇晃中，余兰听到余父焦急的呵斥声在前面传来。
　　“嚇...让开。”
　　余兰赶紧摇醒了睡在旁边的余母和阿木，翻身钻到了车厢前面的排头上。
　　“爸...怎么这样多的狼...”
　　一出了车厢，余兰就看到牛车被五六只身长硕大的狼围在中间。其中一只瞎了眼的狼长得最是凶狠，一双绿莹莹的眼睛里噙满了红血丝，嘴角不停地滴落着腥臭的口水。
　　余兰看着它不停地围着牛车走动，猜想这应该是头狼。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从后面围了过来。”
　　余父紧张的直咽口水，眼神半点都不敢从它们身上移开，生怕一转移了视线，它们就扑了过来。
　　可能是看他们一直没有动作，狼群开始慢慢的有意无意的向中间围拢了过来。面对狼群的嘶吼，拉车的牛不停地往后退着。
　　余兰一看一味的躲着也不是办法，必须要把它们赶跑才行啊，这牛要是没了，余母后面就更加的难受了。
　　“爸，我记得你之前超市里好像在卖耗子药，你放在哪里了。”
　　“...耗子药，和扑鼠器放在一块的吧，怕被小孩子翻到了，特意放在柜台下面。你和你妈后来收到哪里去了...”
　　余父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周围狼群的动静，汗水刷刷的顺着额角往下流。
　　就在这时，余母被阿木扶着在窗边看到了狼群，惊骇的叫出了声：
　　“老余，兰兰...”
　　“玉梅，你别怕啊，我让兰兰用耗子药给她们药了就行了....”
　　余父一边颤颤巍巍的安抚着余母，一边对沉着脸翻找东西的余兰，急切的低声问着：
　　“兰兰，好了没有啊...”
　　“爸，你别急，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