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悟（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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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欺欺人的谎言，只会让大梦醒来更加震撼。」
五条悟有些无语地看着电视上的《睡美人》动画，吐槽西鸟羽进介道：
“幼稚，你怎么爱看这种东西？”
西鸟羽进介拿着遥控器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神色依旧淡然，耳根却悄悄红了，他抬手恶狠狠地打了下五条悟的后脑勺：
“我爱看！要你管！”
虽然这种东西幼稚了一点，可他小时候又没看过，别说没有手机电视，禅院家甚至都不许他上学读书。
他读的书都是别扭的禅院直哉一脸傲娇地偷偷塞给他的咒术课本。
童话？小孩子的娱乐？等他逃入港-黑被先代奴役后更是与这些无缘。
他只是好奇而已，才什么都想看看……
西鸟羽进介打五条悟用的力气其实并不大，但五条悟还是像只娇气的白毛猫一样，夸张地被打得头一晃，接着“嗷”的一声朝着西鸟羽进介扑了过去，把他压倒在了沙发上。
两人在沙发上打闹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沙发就狠狠晃了起来，西鸟羽进介低低的抽泣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云雨过后五条悟趴在西鸟羽进介身上摸索着地上的衣服，摸出手机查看消息。
刚才手机就来了消息响了一声，但是他刚才忙着弄哭西鸟羽进介，没能顾得上。
五条悟懒洋洋地压着西鸟羽进介，无视他嫌弃自己太沉偷偷掐自己腰间软肉的动作，看向手机屏幕。
然而这一看，让他立刻起身坐了起来。
[杰：见一面吧，悟，十点钟，老地方。]
五条悟沉默地看完了这条消息，偷偷抬眼看向西鸟羽进介，却见他完全不在意自己在做什么，神色自然□□地朝着浴室走去。
五条悟突然心里有些堵，对着西鸟羽进介开口道：
“我要出去了。”
西鸟羽进介走到半路上微微回头看了他意
一眼，长发扫过红痕点点的脊背，神色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哦。”
西鸟羽进介应了一声。
五条悟感觉心里更闷了，他追问道：
“你就不好奇吗？”
说完紧紧地盯着西鸟羽进介，然而西鸟羽进介看起来更加困惑了。
“好奇？”西鸟羽进介有些困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我为什么要好奇。”
窗外的晨光为西鸟羽进介洁白的肌肤蒙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显得他像尊圣洁无暇的玉人，可他腿侧缓缓流下的痕迹却又让他有种靡靡欲-色。
“你就不紧张吗？”五条悟有些生气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我可是要去见杰的！刚才给我发消息的是夏油杰！”
“你不怕我们和好了，我就不需要你来慰藉了吗？”
说完，五条悟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西鸟羽进介，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然而西鸟羽进介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缓缓道：
“……那不是好事吗？”
五条悟：“？”
五条悟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西鸟羽进介姗姗走进了浴室，他气呼呼地甩门离开了。
五条悟赶到他和夏油杰过去常去的甜品店的时候，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正相拥着甜甜蜜蜜地说着话。
夏油杰坐在靠窗的那一桌，眼睁睁地看着五条悟狠狠地皱了下眉，好像被腻到了的恶心的模样，让夏油杰有些忍俊不禁。
他仿佛都能听到五条悟心里咕噜咕噜不停地冒出的酸泡泡。
“悟。”夏油杰站起来朝五条悟招手。
然而五条悟看了他一眼，陷入了沉默，站在原地并没有进来。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回不到过去了。
夏油杰脸上的浅笑也渐渐消失了，他恢复了现在做为盘星教教主的惯常表情。
疲惫，阴鸷，癫狂，又有些麻木。
五条悟也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属于六眼神子本质上的神性在他身上不断流出，缓缓沸腾着。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最后，还是夏油杰先开了口。
“悟，你要非要隔得这么远跟我喊话吗？”夏油杰看着他淡淡道。
五条悟顿了一下，还是走进了甜品店。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间相顾无言，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悄悄流转，直到夏油杰开口道：
“我要再见西鸟羽一面，把他带走。”
“不可能！”五条悟斩钉截铁道，“杰，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你都不能动他！”
夏油杰倾身向前，冷冷地对他道：
“悟，你不要闹脾气，带走他是为了他好。”
“只要他在咒术界，他总会用到自己的咒力，”夏油杰紧紧盯着五条悟僵硬住的脸，沉声道，“你要是想他活命，就让我带他走。”
砰！五条悟一捶桌子，也倾身向前贴近了夏油杰，他墨镜后的苍青色六眼带着些寒意地看着夏油杰。
“杰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才是他的「束缚者」！只有在我身边他才几乎不可能使用咒力！”五条悟冷冷道，“真把他交给你他很快就会死了。”
“悟！你要清楚！你并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夏油杰警告他，“就算是强如你，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人心的算计！”
五条悟沉默了下来。
他想起了小理子，想起了高层对夏油杰恶意的无休止的役使逼迫。
想起了差点被高层算计死掉的西鸟羽进介。
夏油杰见他沉默，神色也松动了下来，他看着微微低头的五条悟，语气诚恳道：
“悟，带他来见我吧。”
“毕竟他父亲和我父亲是朋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紧握成拳，夏油杰的唇角轻轻地勾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就要成功了。
然而五条悟嘴唇动了动，他抬起头，墨镜后的苍青色六眼带着一种压抑，看着夏油杰缓缓道：
“我拒绝。”
夏油杰顿了一下。
“杰，你骗不过我，”五条悟淡淡道，“那天你要不是想起了西鸟羽那种近似普通人的状态，才放了夏油夫妇一马——”
“还说看着你父亲和他父亲是故交的份上照顾他？”
“你说这话也不觉得可笑。”
“……”夏油杰不说话，沉默地盯着五条悟。
五条悟也沉默地盯着他。
狭长阴鸷又麻木的眼睛和圆润冷漠又疲倦的六眼对视着。
看着看着，夏油杰却笑了，笑得五条悟有些懵，一脸莫名其妙。
夏油杰笑得不行，趴在桌子上以手扶额闷笑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看着他，脸上带着点释然的笑容。
“……当初离开的时候，我说的有些话，后来想起来太过伤人了，还担心你有些走不出来，”夏油杰垂眸轻声道，“不过现在看来……爱情真奇妙，连不通情爱的六眼神子都逃不过。”
说完他抬眼看着五条悟揶揄道：
“口口声声说你对他无感甚至讨厌，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死活不肯放手。”
“那天你甚至不肯借机跟我叙旧，”夏油杰耸了耸肩，“悟你可真是有够见色忘友的。”
哗啦！
五条悟猛地站了起来，带得椅子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刺耳的拖拉声。
“不可能！”五条悟咬牙道，他苍青色的六眼在墨镜后有些慌乱地乱转，脸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他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
“西鸟羽他喜欢的是禅院直哉，不是我、不是我！”
五条悟一会儿捂嘴，一会儿又后退几步，摇摇晃晃的，一副完全慌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西鸟羽进介，一个心里有人的家伙，一个根本不会喜欢上他的家伙……
自己，喜欢上他了？
五条悟抗拒去想这种可能，这让他的尊严感到一种屈辱。
他宁可相信两人只是普通情人般的相互慰藉，毫无感情。
他这么大的反应，让夏油杰愣了一会儿，下意识道：
“他喜欢谁，跟你喜欢他有关系吗？”
“不管他喜欢的是谁，你喜欢的难道不是西鸟羽吗？”
“不、不对！”五条悟口齿不清地断然否认道，他感到一阵晴天霹雳，过于自尊和骄傲的性格让他接受不能，大脑一片混乱。
然而西鸟羽进介生气蹙起秀眉的样子，强装镇定耳根泛红的样子，被他吻得失神气喘吁吁的样子……一系列画面猝不及防地在他脑海中应接不暇地反复循环。
五条悟受不了了，有些崩溃，他下意识跑了出去，徒留夏油杰一脸惊愕地坐在原地看着他跑远了。
五条悟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宿舍，刚一推开门，他忽然清醒了一点，下意识就想退出去。
他现在不想见西鸟羽进介。
然而还不等他关上门，他余光突然扫到了什么，神情一滞，猛然冲了过去。
只见西鸟羽进介安安静静地躺在地毯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侧着头，五条悟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清晰地看到了西鸟羽进介发尾的那一抹雪白。
西鸟羽进介又死了。
五条悟呆滞地坐在西鸟羽进介病床旁边，病床上的西鸟羽进介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一点声音。
呼吸声，心跳声，全都没有。
西鸟羽进介看上去就像陷入了永眠一样。
五条悟看着对面玻璃窗上的自己发呆，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都空了一块。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喜欢他就给我装住了，别让他看出来。”家入硝子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如果你不想他离开的话。”
五条悟低下头，双手拿起又放下，口齿不清：
“我、我没有……”
五条悟就像得了失语症一样无法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然而家入硝子突然打断了他。
“悟，你头发是不是长长了一点？”家入硝子有些惊讶道。
五条悟一愣，他看向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只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白发DK也和自己对视着。
而他脖颈处的白发，显得有点不协调的长。
五条悟大脑嗡的一声响，霎时思维一片空白。
“我答应你，绝不爱上你，如违此誓——”
“「食言之人头发疯长如魔」。”
……
等五条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清醒了一点时，他大脑一片混乱，耳朵却下意识地接收身边的余音。
终于，他听清了家入硝子最后说的那句话：
“一定要装作你不喜欢他，不管何时都不要露出破绽，你一定要记清，知道吗？”
五条悟呆了一会儿，才缓慢地点了点头，神色僵硬又麻木，仿佛自我屈折了尊严一般。
“西鸟羽进介太碍事了，有他在，天元总有更新的风险的，”一个额头有着缝合线的男人淡淡道，“你去知会一下我们的人，想办法消耗一下西鸟羽进介。”
“让他早登极乐好了。”
孔时雨低着头恭敬地应是，直到那位大人走远了才抬起头来。
孔时雨咋舌道：
“……如果西鸟羽进介死了，叛出禅院家的那小子恐怕要发疯了吧。”
孔时雨不知道，还会有另外一个人为西鸟羽进介的死发疯。
那就是五条悟。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悟（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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