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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是真是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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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辞垂眸低笑,用仅能让他二人听见的声音道,“你的义子成了皇帝,我这亲生女儿倒是见不得光了。贫民百姓,自然要守礼了……”
花辞语气中颇有些嗔怪的意味,却只有自己知道,故意加重的亲生女儿,在他两人看来,有着截然不同的涵义。
谷乐之淡笑,“前朝皇后,如今的逸王妃,又怎会是贫民百姓?”
花辞抿唇一笑,满目水波流转,“我只是薇儿而已。”
谷乐之闻言,心头一软,连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进屋吧。”
留下那一千兵士,花辞带着离涯,跟着谷乐之走进别苑。
优铭山下,庭院深深,是炎炎夏日中最难得的好去处。
走进翠微阁,更是一片幽凉。
花辞随着谷乐之在厅中落座,定了定神,翠绿的衣衫因为汗水紧紧贴合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令人遐想的弧度。
花辞抿了抿唇,眼神含怒带怨,口气中却是谷薇儿一贯的清冷傲然,“爹爹甘心就这么做个太上皇吗?”
谷乐之神色不变,“有何不好?炎戈既有这个志向才能,我大可以给他这个机会。”
花辞看着他的脸,挂上三分真心七分挪揄的笑容,“那么,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谷乐之把玩起手边一个精致的紫砂壶,神情自如,“薇儿,你从来不会过问这么多,今天,是怎么了?”
今天,她是怎么了?花辞努力控制好险些紊乱的呼吸,定了定神,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稳住。
“薇儿只是和爹爹一样,从来不做不利于自己的事。”花辞站起身,摆出一副动了气的样子,“我累了,要去休息,爹爹见谅。”
转身,负气一般地离开。
花辞出了翠微阁,长呼出一口气,背上的冷汗经微风一吹,凉意便透进心底。
一路而来都在分析以薇儿的个性,在如今的形势下,会怎样面对谷乐之,思来想去,只能按照自己的性子反着来。
她不在乎,薇儿一定在乎,她退缩理解忍让谦卑,薇儿一定不卑不亢负气而走。
因为,有离涯在面前。
那四年的时间,只要有其他人在场,薇儿总是态度冷硬,神情倨傲,言辞作风,皆是真真正正的少阁主,突然出现却被谷乐之无限纵容的女儿。
故此,从未有人怀疑过她的地位,质疑她的能力。这样她便在按照谷乐之的要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同时,确保自己不会受到其他的威胁。
花辞抬头望了望无垠的天空,眼中晶莹。
她为了她,活得那样艰难。
暮色四合,夕阳的绝美的光晕笼罩着整个优铭山,就连窗棂上的细微灰尘,也被轻柔地染上了昏黄的暖色。
花辞换上了素白的衣,站在窗前,轻声问,“你带来多少人?”
离涯的声音清冷沉静,“一百。”
这一百人,都是这些年在暗使中培养的精英,只听从他一人之命,今夜,要以一当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那一千兵士。
“别苑里有多少人?”花辞相信他训练出来的人。
离涯望着她瘦削了不少的背影,将心疼压回心底,“十三。”
因为要配合炎戈的家世背景,谷乐之只带了十三个乔装成家仆的明使。
见到花辞低了低头,他接着道,“别担心,不是高手,我能应付。”
谷乐之身边的近卫都没带来,或者说,在他们前些时候回烨天阁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踪影。
那数十近卫都是阁中高手,从未有什么任务,需要全部派出。
但也能说明,谷乐之如今,并没有多少防备。
良久,花辞转过身,面色沉静,走到他的面前,似是有些犹疑。
终是笑了笑,抬手轻触他微蹙的眉,柔声道,“一切小心。”
离涯深渊般的眼睛眸色暗沉,似乎要将她吸进去一般看着她,她手在放下来的那刻被牢牢握住,“等我回来再动手。”
声音清冷,关心和紧张却十分显然。
花辞抿了抿唇,轻轻笑着,点了点头,“嗯。”
离涯走出房门,在门口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他要尽快结束撕杀,赶回她的身边。
她笑得那样轻松,可是这时候的轻松,却更让人担心。
如果是从前,她是不是就会完全依赖他,将她的恐惧和顾虑全都说给他听。
然而,一切早已不是从前。
花辞理了理衣裳,微微皱了皱眉,伴着一声叹息,坐到了床边。
将袖中的离魂针悉数取下,只留一根特地打造,两头尖锐的短针,没有半分迟疑地扎入左手小指的指尖。
十指连心,痛入肺腑,却早已习惯。
垂首抚摸着手上的伤痕,那二十年的光景,便在脑海中迅速流过,彷佛临死之人,脑海中依依重现一生的场景。
就让一切,结束在今夜吧。
房门轻响,谷乐之含笑走入。
给她安排的房间很大,约有寻常一个大厅的大小。他总是喜欢看她站在大的空间中央,那个时候,她逐渐显露的凌厉便会显得微弱一些。
他永远喜欢她柔弱的样子,需要他的庇护。
她低着头坐在那里,白色的衣衫呈现在月华下,彷佛可以舞蹈一般,像她那样灵动多姿。
宛如当年他初见瑕薇的模样,潇潇暮雨之间,粉黛未施,娇笑倩兮。
那样美好,他一个人的美好。
花辞抬头,勾起唇角轻笑着望向来人,若不是指尖不间断的疼痛袭来,恐怕她已经止不住周身的颤抖。
“薇儿。”叹息一般地唤着她,谷乐之坐到她的身边,拥着她的肩。
那张模糊了年龄的俊朗容颜,公子翩然,深情款款。
“爹爹,我一直想问,对你而言,我和炎戈,谁更重要?”花辞靠着他的肩头发问。
谷乐之轻笑着,“薇儿最重要。”
花辞微微推开他,抬眸望见他的眼。
眸色清明。
全然不似夜煊那般迷惑,那般自欺欺人。他分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她是另一个人,知道她是替代品。
花辞启唇,一字一顿,“我,是,花,辞。”
谷乐之似乎微微愣了愣,瞬间又恢复了自然的神色,“要改回去也随便你。”
他抱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今天晚上,真是安静。”
花辞心中一颤,离涯还未回来。
谷乐之却像往常一样,开始轻轻吻着她的发,逐渐向下。
花辞仰起头,露出光滑的脖颈,轻声问着,“爹爹,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湿热的吻停在胸前,谷乐之的声音些微的嘶哑,却意外地直接回答了她,“不是。”
他抬起头,捧着她的脸,神色平静,口中却说着,“薇儿,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她的衣衫被缓缓褪下,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弹,只能睁大双眼,看着那个面带笑容的人,彷佛事不关己一般地说着,平静地叫人恐惧,“二十多年了,我天天盼着这一天,等到你亲手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等到你自己来问我真相。”
他再次抚上她的脸,轻轻拨动她的唇,“你一直怕我,是不是?就算变得再残忍再坚强,你仍然怕我。现在呢?要孤注一掷,做最后一搏了吗?”
他的笑容渐渐展开,看上去十分开怀,“怎么不说话了?你以为,我会那样相信你吗?”
花辞的唇在他指尖颤抖,她的声音变了调,“我的父母是谁?”
“呵,”谷乐之笑出声来,眼神有些迷乱,彷佛陷入了回忆,“你的母亲是天下最好的女人,而你的父亲,”他顿住,眼神中的第一次透出明显的杀意,“却是天下最无耻的人,是杀害你母亲的凶手!”
花辞惊恐地瞪大双眼,怒意直达胸口,“这不可能!你骗我!”
谷乐之将褪尽衣衫的她放倒在床上,陷入柔软的被褥里,开始解自己的衣,眼神却恢复了平静,“你的母亲叫翁瑕薇,就是你想调查的如妃。你的父亲,就是夜煌。还有你亲手杀的兄长,夜煊。”
谷乐之的指尖一点一点掠过她颤抖的身体,轻柔地笑,“你做得很好,他们父子都喜欢她,他们都该死。你也该死,你身体里流的是夜家肮脏的血,我看着你们自相残杀,然后我再亲手杀了你。”
他的指尖在她的身体上游走,语调轻柔宛如情人间的私语,“虽然我舍不得杀了你,你看,你跟她那么像。你的容貌、发丝,你的每一寸肌肤,都和她一模一样,并且,干干净净,属于我一个人。”
花辞死死地盯着他,颤抖着身体,“如妃难产而死,我又怎会是她的女儿?”
她不信,她根本不信,她不信是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家国,她不信自己认贼作父任其欺辱!
谷乐之的笑容忽然有了一丝邪魅,“她不仅有个女儿,她还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