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硝烟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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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自己明显地害怕那样的眼神，彷佛天地间就只剩他们两人，他那么径直地看着她，她害怕，害怕到想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遮掩起来，不让他窥探到半分她的内心。
她那么怕，怕得几乎抖了起来，正要退回到离涯身边，却被他一下子拥进怀中。
“花辞，我终于找到你了。”君如月十分轻柔地说出这句话，话音刚落便长长吁了一口气。
当他终于找到她的踪迹之时，一颗常年平稳跳动的心几乎一瞬间蹦到了嗓子眼，便什么也顾不上一路赶了过来。
可没想到，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竟然想要退缩。
他感到胸口一股怒气急剧地蔓延，却在怒意的极致到来之前恍然大悟，心情突兀了好了起来，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她。
她是花辞。只有花辞，才会退缩，才会有害怕的神情。
君如月如同呵护珍宝一般，把收紧的臂弯慢慢放得轻柔，却听见怀中的人抬起头看着他，清冷地说着，“放开我。”
君如月没有动，他不想放手。
“放开我，”花辞继续说着，“不要让我讨厌你，君大哥。”
君如月一听，果然松了手。
花辞退开两步，抬头看他。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最后一次，还是在西澐寺中，他重伤在床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面对他。面对那个一直对她呵护备至的君大哥。
她有了薇儿的记忆，也就知晓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薇儿那样骗他，利用他，然而他却在一直知情的情况下，任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尽手段。
耍手段，这样的词语也许难听，却是不可争的事实。
他说，她还有他。不论她是什么身份，不论她经历了什么，不论她对他做过什么。她还有他。
他也许如薇儿所言，太过无争，从来只是等待她的靠近，然后才去接纳。然而这次，他亲自来寻她，这样一幅不管不顾的模样。
不是不感动的。
然而她明白，君如月对以前的花辞而言，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她对他有过唯一的信任和依赖，对现在的花辞而言，是纯粹的感激。
她仍然觉得，他是个值得去爱的人，可是她也明白，爱，不是仅仅感激和依赖就足够。
爱于她而言，是没有隔阂的同生共死。她可以与他同生，但不会共死。
他和她，都不是彼此的全部。她有她的仇恨。而他，有他的家，有他的百姓和责任。
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隔着薇儿的一条命，隔着她体内曾经深深折磨带来重创的毒。
他也许知道薇儿想要什么，但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人生没有彼岸，而他，也不能给她一个彼岸。
“君大哥，”花辞开口，“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她顿住，看向他的脸，那张脸上平静无波，“现在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了，你可以放我离开吗？”
君如月静静地看着她，他已经随着她的话随着她短暂的沉默平静下来。他仍然是那个冷静淡然的君如月，那个心系天下的南安领主。
疯狂，执着，强迫，这些终究不属于她。
他选择等待，是因为尊重。
“好。”君如月抬手抚摸她的发丝，替她整理好鬓发，“我放你离开，但是，”君如月轻柔地笑着，缓慢的语调彷佛在立下誓言，“我等你回来。”
花辞怔住，良久，她点了点头，她知道，不再多言。
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分寸，懂得进退。她不必多言。
转身，离开，那抹绯色的身影没入小小的马车里，再也不见。
君如月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久久伫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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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京城，笼月山中。
杀无心盘坐在一片花海之间，运起体内奇功。
第九九八十一个周天终于完成，虽然无法迅速恢复到从前，但总算把命保住了。
杀无心长呼一口气，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当日为了保住谷薇儿的性命，不惜将体内所有支撑功力的真气悉数输入她的体内，又在一日之间往返京城望谟之间，饶是他身为妖神，也落得元气耗损过度，在花辞醒来当日，实在是强弩之末，说严重点，已经性命堪忧。
只得借着帮助炎戈之名返回京城，亦是不想看她担心。
做着一切，不过是因为谷薇儿当初一句“皮之不存，毛将安附。”
如今想想，竟是丝毫不悔。也许当年劫后重生，他的人生除了伺机报仇实在没有了别的意义，便是那样想她。
他在悬天涯底待了那样久的时间，每一日都在想她，想她逼至他喉间的剑，想她偶尔被他捉弄气急败坏的样子，想他每一次奉命偷袭时，时常撞见的笑颜。
他没有想到，她以那样的方式成长生存，竟然还能有那样的笑颜，纯洁，无害。宛如仙子。
他还想念她杀人时的样子，后来谷薇儿也曾告诉过他，那时她才刚刚出现，和花辞的交流不多，也很少代替她，所以大多时候，那个以凌厉的杀招出现的人，就是花辞。
就是那个明明爱笑爱气也爱哭的花辞。
也许这就是花辞后来与谷薇儿彻底形成两个灵魂两个性格的原因，她太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她太向往单纯干净的美好。
然而如同那片妖异的桃花，它们不是，她也不是。
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个小姑娘，他的存在，对于她而言，甚至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他再一次出现在她生命里，如果不是谷薇儿的存在，她也许永远不会主动去找他。
以她的性子，哪里会让更多的人卷入她的纠葛里。
杀无心撇了撇嘴角，随意地躺进花丛中，妖异的红衫与火媚颜融为了一体。
以她的性子。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嘲弄自己。他哪里足够了解她。他只是个重新出现在她生命中的过客。
也许是他太无聊了吧，真的无聊到有些寂寞了，才同她一起复仇，才愿意为她，同谷薇儿那样精明的女人打交道。
其实，当他找到她，逼迫她想起从前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复仇对于他，又有多少意义呢。
她还活着，他也还活着，并且已经足以保护她，这已经足够了。
如果真的以报仇为目的，那么报了仇以后，该靠什么活着？
他轻轻笑了笑，微薄的唇就那么轻轻勾了一下，竟让身旁的花儿都失了颜色，那么随意地躺着，竟像一幅画一般。
一只白鸽飞了过来，他伸出手。
是花辞，她很快就能来到京城，来到他的身边。
杀无心闭上眼，就那么睡在了花丛中，整个人都沉入了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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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辞在离京城最近的宜城停了下来，这里是目前交战最激烈的地方，炎戈的核心势力都集中在这里，而一向盛产宝石的宜城，便是紫念根指示的国脉所在。
离涯没有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炎戈等人，花辞走进行军的大帐内，忽觉有些不自然。
战争，本应是件离她很遥远的事情吧。
空旷的大帐内，也只有几个熟人，炎戈见到她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吴不知仍旧在一旁呼呼大睡，只是纱罗见到她，实实退了好几步，最后恨不得贴在炎戈身上。
花辞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着她，只好对炎戈笑了笑，“还有多久能进京城？”
“宣城一破，拿下京城就是探囊取物了。”炎戈走到她身边，敲了敲她的头，“这些日子一路大捷，多亏了薇儿美人白送的几万护卫军啊！”
花辞也知道薇儿平日与炎戈的玩笑之词，只是如今在纱罗面前，也实在不想再多刺激到她。凭空再惹麻烦。
于是便退后一步，清清淡淡地笑了笑，便当做回应。
炎戈一脸不明，彷佛全然不知周围气氛的紧张，撇了撇嘴道，“这是怎么了？我哪里惹到你了？”
花辞也不知怎的，彷佛习惯性地挑眉道，“少油嘴滑舌的，做了将军统帅，也该有个样子才是！”
花辞说完才后知后觉到脸上的笑意，那习惯性地挑眉和笑容，似乎是薇儿常有的。
瞥了一眼一旁的纱罗，花辞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直愣愣的目光，只得轻笑了一声。
现在的关头，她还不想与她处理旧事。
不过是一场情事的误会而已，花辞安慰自己，与姐妹情意没有关系。
这样安慰着，花辞却险些落下泪来。
纱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她比她稍长一些，又教她驻颜术和咒术，有些时候的感觉倒像亦师亦友，薇儿与她同为一体，说到底，从小到大，她真的就这么一个姐妹。
如今弄成这样，恐怕也是难以预料的。
花辞唯一稍感欣慰的是，在纱罗的眼中，她已经看不到恨意，这样便好。
炎戈见她走到一旁坐下，离涯紧紧跟着她寸步不离，心中早已奇怪，却也按下不提，只问道，“紫念根现在何处？”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硝烟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