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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暗使离涯 ...


  •   “君如月当真如此谨慎?”何白草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虽然他的确如吴不知所言,是个聋子。然则虎父无犬子。你要知道,当年君御风之才,不在煌帝之下。不论我演技有多逼真,总会引他怀疑。所以我才不惜动用解离蛊,造成解离症的表象,用离魂针引出另一个意识接近他。也正因为如此,以后无论我做了什么事,都可以推到花辞那无解的解离之症上。”

      谷薇儿说着,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她把玩着酒杯,仿佛一切,已经尽在她掌握之中。

      何白草满意地点点头,“薇儿,有你这样一个女儿,真是阁主的大幸!”

      “父亲培养了我整整二十年,也该是我回报他的时候了。”说到回报二字时,她的声音有些微的提高,“不过我还是要感谢师父,谁也不会想到,闻名江湖的妙手神医,竟然也是个用毒制蛊的高手。并且,肯做烨天阁少阁主的师父。”

      何白草大笑几声,举起茶杯示意,两人含笑饮茶,杯尽之时,只见谷薇儿指尖银光一闪,身子再次软了下去。

      花辞醒来的时候,何白草仍然在喝茶,见她醒来,笑得十分和蔼,“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花辞迷茫地扶着额头,“我觉得……头晕晕的,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姑娘累了,只是小寐了一会。”何白草显得甚是善解人意。

      “花辞失仪,还请神医勿怪。”花辞低着头,责怪自己怠慢神医。

      “无妨,姑娘多多休息,老身明日再来看你。”何白草起身道。

      花辞点点头,任她离去。清澈的剪瞳中涤荡了些许不解。

      又到了掌灯时分。花辞抱着白兔,坐在院子中央,凉风过处,花辞却不觉得寒凉。

      君如月已经回府了,今天他带来很多衣服饰品,他说她总是穿着紫色的衣服,看起来,太过忧伤。

      他很细心,每件衣服的袖摆,都长长的坠下来,足以将她的手遮住。

      她拥有细致如画的容颜,唯独那双手,却遍布伤痕,十分可怖。

      低下头把玩着白色披风的流苏,花辞喃喃地说,“愿我如星君如月……”

      他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把她从烈火中救出来,给她家,给她最好的吃穿用度,而且,他不嫌弃她的病,不害怕她这个随时害人性命的妖怪……

      一滴清泪滑落在白兔雪白的皮毛上,白兔抗议般动了动,又把脑袋搁回花辞遮在袖中的手背上。

      子夜,小筑的房门外,三位武功高手一如往常,排在门口,等着神志改变的花辞夺门而出。

      今夜是十五月圆之夜,凄凉的月光投在院子里,格外的清冷。

      今天的房门却是轻轻从里推开,花辞的脸出现在凄清的月光下,恍然间让三人心头一震。

      只在这一震间,三人的脖颈便同时中针,轰然倒地,再无知觉。

      谷薇儿看也不看晕倒在地的武士,抱起刚刚从门外跑回的白兔,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向外走去。

      青连山半山腰上有一处天然山洞,谷薇儿运起轻功,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炎戈打着哈欠迎了出来,对着眼前的佳人随意地打着招呼,“少阁主大人,小的给您请安啦!”

      谷薇儿瞪他一眼,敲了敲他的额头,“总是这个欠扁的样子!”

      “薇儿!男人的头,不能乱摸的!尤其是我炎天公子的头,摸了可要以身相许的!”炎戈夸张地叫着,吵得洞内已然睡熟的吴不知翻了个身子

      ,骂骂咧咧地又睡了。

      谷薇儿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洞内火堆旁的离涯身旁,“离涯。”

      离涯未着外衣,望着火堆,并不抬头,只是轻轻嗯了声。

      谷薇儿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转瞬便又恢复正常,“恐怕,你们要跟我一起上京了。”

      炎戈走了进来,在铺得厚实的草堆上坐下,“那东西这几日就会到君如月手上了,我们为何不直接下手,等到了皇宫,动手可就麻烦了。”

      “这是阁主的命令,我们必须等到国宝公之于天下之后,才能下手。”谷薇儿抚着白兔的脑袋,幽幽道。

      炎戈望着白兔的后腿,“术衍果然不愧为神兵门的传人,给那兔子安的空心假肢,跟真的半分差别都没有!”

      谷薇儿手中的白兔动了动,他们之间信息的传递,全在这白兔一条后腿里。

      谷薇儿瞥见离涯的外衣正盖在洞里一个角落里,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半眯着眼睛走过去,这才发现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子。

      那是真正十三四岁的年纪,而不像她,是用玄妙的驻颜术掩盖下的稚嫩。

      “她是谁?”

      炎戈似乎没有瞧见谷薇儿的面色不善。

      “哦,她叫萱儿,是我们离涯大侠英雄救美带回来的。”

      谷薇儿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忿,“离涯,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离涯仍然没有抬头,淡淡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你!”谷薇儿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暗使令离涯,你出不出来?”情急之下,她竟以少阁主之令施压。

      离涯仍然没有看她一眼,默默地站了起来,跟在她后面,走向洞外。

      炎戈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司空见惯地挑了挑了眉,向后一倒,会周公去也。

      洞外竹林深处,幽潭一侧,谷薇儿显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你知不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居然还敢救一个外人?”

      离涯望向沉静的潭水,“她孤苦无依,又受人欺凌。”

      “呵!”谷薇儿冷笑一声,“杀人不眨眼的烨天阁暗使令,什么时候如此善心了?”

      “萱儿和他们不一样,我会尽快安顿好她。”

      离涯的眼神比潭水还要沉寂,幽深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的深渊。

      “那好!明日她若还在,她就只有死!”谷薇儿咬牙道。

      “花辞!你……”离涯终于抬头看她,却满是愤怒和莫名深刻的疼痛。

      “ 不要叫我花辞!她早在四年前就死了!十六岁开始,我就是薇儿,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承认,为什么?”

      谷薇儿的指甲深深陷入白兔的皮肤里,痛得白兔一个人激灵,一跃而下,跑了个没影。

      “如果是花辞,她一定不会这样。”离涯痛苦地闭上眼睛,侧过身子,再也不看她。

      “花辞?那个没用的女人,除了哭她还会什么?”谷薇儿恨声道,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花辞,永远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离涯睁开眼睛,环视着四周的翠竹,花辞最喜欢的,就是凰竹。

      “哼!她要是真的好,又怎会有我的存在?她不过是个胆小鬼!十六岁那年,她就永远选择沉睡,如果不是我种下解离蛊,她永远不可能醒过来!”

      是的,花辞的确在幼年,就患上了解离症,四年前,她彻底放弃了自己的身体,任由她完全侵入。

      这件事除了她和花辞,只有从小陪伴着花辞的离涯知道,她谷薇儿,不过是谷花辞分裂出的另一个灵魂。

      否则,解离蛊又怎会控制地如此顺利。

      “你说什么?花辞醒了?”离涯的冷静不复存在,冲上前去紧紧抓住她的双肩,“求求你!让我见见她……”

      谷薇儿看着他急切激动的脸,冷笑道,“她沉睡得太久,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见到了她也没用,而且,我不能让她对我来见过你们有任何印象。”

      离涯紧紧盯住她的眼睛,那秋水般的剪瞳里,还是不见,那个他熟悉的思念至深的澄澈。

      谷薇儿望着他幽暗的眸子,沉浸在他只有面对花辞时才有的心疼和关心里,幽幽道,“如果你想见她,最好对我好一点!”

      离涯一震,随即松开双手,转身离开,步伐渐渐由凌乱转为平稳,没有花辞,他不过是个不会有任何感情的杀手。

      谷薇儿凝视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忽然很想笑,她抬起手腕,洁白的腕间隐隐若现的一根红丝,正在渐渐向上蔓延。

      这次任务完成后,解离蛊便会将彻底吞噬花辞的意识,你,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而她,如果看清了现在利欲熏心的你,怕是更不愿见你了吧!

      飒飒的秋风中,白色的披风随风而动,白兔摆动着大耳朵,一头钻进披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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