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欢》慕容九

4、陌上花开

　　第三章陌上花开

　　马车到了京郊西山，曹欢叫来松儿：“找人去告诉曹渊，我已回了家，别让他瞎操心了。”松儿刚转身，曹欢又叫住她：“松儿亲自去吧，我看我今天真把他吓坏了。”说完忍不住咯咯地笑，松儿也跟着笑。
　　三月的西山，漫山遍野的花儿，空气里一股香甜的气息，曹欢说：“柏儿唱首歌听。”
　　曹欢和殷朔上到了半山腰，柏儿的歌也唱到了半山腰，一直没停。曹欢在垫子上坐下：“歇歇吧，喝口水。”柏儿这才住了口。喝了两口水，见殷朔望着远处，曹欢低头看着地上一株不知名的野花，柏儿笑：“主子，您什么时候带我去吴越吧。”曹欢不明所以，瞟了她一眼。
　　柏儿道：主子，您不是让我看书么？那日我在书阁里读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曹欢问。
　　“陌上花开缓缓归啊。”柏儿声音里透出几分娇软。
　　曹欢眨了眨眼，看向殷朔，殷朔笑了笑，看向柏儿。
　　柏儿说：“吴越国呢以前有个国主，国主很宠爱他的夫人，他的国主夫人啊出身很平凡，是吴越国都郊区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话说当年，国主还不是国主，国主夫人也不是国主夫人的时候，国主在路边偶遇了国主夫人，一见钟情。国主夫人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做了国主夫人之后每年还要回家去探望一次父母。一般都是三月初去，住个几天就回来。每年都是如此。但有一年的春天，都三月下旬了国主夫人还没回来，国主很想念国主夫人，想派人去接国主夫人回来，可是又怕国主夫人是因为父母年纪大了，身子弱了，想多陪父母呆一段时间，自己若是派人去了，即使国主夫人心里不高兴也不得不回来。于是，国主又等了几天，可国主夫人还是没回来。国主很想国主夫人，可是又怕国主夫人不高兴。后来国主派人给国主夫人送去一封信，信里只有九个字：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殷朔笑：“这国主真是聪明，短短九个字，既暗示了自己的想念，又让人觉得体贴不已。”
　　柏儿低声道：“我要是那国主夫人啊，简直死而无憾了。”
　　曹欢说：“柏儿看上哪家公子了？”
　　柏儿脸一红。
　　曹欢看天边一抹亮色彩霞：“你和你姐姐都还年轻，不急着嫁，再陪我几年吧。”
　　柏儿脸色一白，直直跪了下去：“主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和姐姐都想一辈子跟着主子，一辈子都不嫁，奴婢和姐姐对主子忠心一片，主子对奴婢的好奴婢也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间，奴婢愿意一辈子都守着主子。”
　　曹欢收回目光，笑得有点冷：“啧啧，守着我一辈子？你想嫁给我啊？”
　　柏儿背上一层细细的汗，脸色也不复平日的红润朝气。曹欢视线已然飘到了远处一个山峰。那山峰笼罩在一层雾气之中，傲然挺立。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
　　日暮西山，天边的云染成了金红色。曹欢的脸上也是一层淡淡的金红。柏儿小心翼翼地说：“主子，天凉了，回去吧。”曹欢没说话，柏儿求助地看向殷朔。殷朔说：“回去吧。”曹欢瞟了他一眼，慢慢站了起来。
　　柏儿跟在曹欢身后讨好地笑：“主子还要不要听歌？主子想听什么曲子？”
　　曹欢不应，殷朔笑笑，“我记得柏儿当年学《采菱》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不知道这几年荒废了没有？”柏儿绽开笑容：“没有，没有，柏儿唱给你听。”
　　歌声婉转嘹亮，自半山腰向个西山层层传递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