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欢》慕容九

5、小九

　　第四章小九
　　刘昭仪的哥哥刘津在自家大摆宴席，宴请宾客。
　　刘津有一家叫天雅阁的珠宝店，里面倒是有不少的珍贵玩意儿。去年秋天曹欢在天雅阁里拿了一颗挺大的夜明珠，当时松儿要付钱，那刘津死活不要。刘津说世子殿下看上天雅阁里的东西是我刘某天大的荣幸。他没说话，也懒得说话，握着珠子就走了。也就这一面的渊源，没想到刘津居然请他去赴宴。
　　柏儿看见拜帖的时候十分不屑：“他当他是谁啊。”松儿说：“您要是觉得闷，不妨去看看，据说那刘津摆宴花样摆出，不少刘公贵族都曾去看过。”
　　他带了四个护卫到了刘府，刘津站在朱漆大门前叠着双手一躬到底：“世子殿下肯赏光前来，真是刘某天大的面子。”
　　其实也无非是歌舞杂耍，酒倒是不错，陈了二十年的莲叶白。小口小口抿了几杯温酒，看了会儿歌舞，渐渐觉得无趣，眼神四处飘了飘，一个伶俐的小婢马上过来说：“世子殿下，我们家老爷请您后院说话。”
　　他跟着那小婢七拐八拐拐到一个十分安静的院子里。青衣小婢把他带到一间房的门口，他迈步踏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第一次见一个人的时候，曹欢总是习惯先问这个问题。床上的那个人没回答，甚至没看他，一双眼瞪着床顶，好像那上头什么惊世大秘密一样。
　　曹欢轻轻笑了笑，而后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脸，细腻光滑的感觉，他不讨厌，他说：“是男孩吧？”他知道他是男孩，京城这几年总是能在贵族宴饮上见着这般美艳得难辨雌雄的少年。他这一问，带了几分调笑的意味，果然见那孩子闭了眼。曹欢眼神往下移了移。曹欢看见男孩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手指很长，长而无骨，指甲也很漂亮，只是颜色有些暗。
　　曹欢又把目光盯在那个男孩的脸上，仔细看了看他的眉眼：“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我倒是想见见你的父母。”
　　那男孩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像刀子，剜了他一眼之后，男孩说：“你长得也不错。”
　　曹欢笑了，笑得很开心。曹欢伸手拍了拍男孩的脸说他们给你服了药么？男孩盯着他的眼，喉咙里轻轻嗯了一声。曹欢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药丸塞进男孩嘴里，“这解药吃下去到完全发挥作用大概得小半个时辰。你可以先睡一会儿。”男孩眼神里露出几分怀疑和疑惑，曹欢弯着淡粉色的唇角：“我不喜欢这个，虽然最近喜欢这个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我，就是喜欢与众不同。”曹欢的眼睛亮亮的。
　　曹欢笑着走出了房门，见门外除了自己的护卫已空无一人，抬眼望了望，很随意地抬脚往北边走去。

　　刘府很大，大得让曹欢觉得很不舒服。刘津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商人，刘昭仪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昭仪。可看着刘府的气势，简直要赶上皇后的娘家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曹欢伸手扯了一把身旁的柳枝。
　　转了一圈，又转回原来的地方。曹欢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男孩还在床上，地上倒是多了一个人。那人裤子堆在脚跟上，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中衣的带子开了，露出肥硕的肚子，肚子上一个洞，汩汩地往外冒血，地上一摊暗红色的液体。曹欢一阵恶心。
　　床上的少年看起来很镇定，左手握着一把匕首护在胸前。曹欢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抖个不停。幅度不大，频率很快。曹欢不自觉地笑了笑，屋子里的血腥之气瞬间淡了许多。门外忽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刘津刻意压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世子殿下，您没事吧？”
　　曹欢眨了眨眼，回头看了看紧闭着的门，又看了看床上的少年，“你多大了?”
　　男孩一脸的戒备，手依然在抖，声音还算平静，只是气有些不匀，“我，十五。”
　　“叫什么名字？”
　　“十一。”
　　“以后改成小九好不好？”
　　曹欢又问好不好了，可惜屋里除了曹欢和少年之外，只剩下一个死人，所以此时没有人来提醒少年你应该说好。好在，少年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刘津一直站在门外。曹欢叫了两个护卫进来，嫌恶地瞟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慢吞吞对其中一个护卫说：“处理了，怎么干净怎么处理。”然后又指着少年对另一个护卫说：“带他回去。”